“这次手术，与其说是陈医生的手术，还不如说是一个展现我们医院最有名的杨老，杨小泉院士的作品。现在向同学们迎面走来的是一个三十年前的手术，一个设备极为落后的年代，我们医院的前辈们在这样的条件下，如何完成世界级的手术的。”

    赵雪一瞬间就从职业的器械护士客串成为了女主播，毕竟这也是前些日子陈群进行近视眼教学手术养成的习惯，能见缝插针地让陈群枯燥乏味的手术增添几分亮色。

    随着镜头自动锁定心脏位置被切开的位置，一个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心脏瓣膜出现了各个大屏幕上，让所有人都看得十分清楚明白。

    陈群用枯燥无味的解说代替了赵雪的动听的声音。

    “看到这个位置没有？血管翳缠住了单叶倾斜碟型机械瓣膜的结点，这才是整个手术没有多少粘连，历经三十年都完好如新的关键。只有完美的缝合，才能导致现在我们看到的结果。这即是你们接触的第一个外科手术，是你们成为外科医生的起点，但这也是你们医学事业的终点，我希望你们能记住这个景象，作为最终的追求目标，谢谢大家！”

    陈群毫无激情地说了两句，就直接回到了刚才的手术。

    “现在开始摘除人工瓣膜！准备机械心脏瓣膜探测器！”

    “镊子，准备抽吸！”

    “人工瓣膜摘除！”

    ......

    一连串的命令在陈群的口中发出，一场没有任何亮点，平平淡淡的手术呈现在所有新生面前。对于才入学的那些医学院的大学生们，应该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活生生的示范手术，倒是看得津津有味。

    但对于韩越这些军医大学的精英骨干来说，感觉就只有一个，平淡如水，什么炫技之类的，什么个人风格，统统没有，就是一台机械的教科书手术，没有任何新东西。或许可以唯一让他们佩服的，就是陈群的手术非常稳，稳得乏味无聊，途中尽管出现了一个小意外，但都波澜不惊地过去了，没有给人留下任何印象。

    赵雪动听的声音再次取代了某些乏味无聊的干瘪声音。

    “请大家看托盘里的这个机械瓣膜，这种单叶倾斜碟型机械瓣膜，可是当时，也就是九十年代最先进的瓣膜，能维持三十年之久，其实也是创造了一个纪录。因为当时人工瓣膜一般就能维持五到十年。好了，请大家继续看今天的示范手术的最关键部分，再次缝合人工瓣膜部分。”

    陈群的双手再次运转起来，对于绝大多数的菜鸟新生来说，根本不知道这个手术究竟有什么不同。但对于军医大学中过来的年轻一辈骨干分子来说，却清楚明白陈群这时候做的事情，就是将刚才的动作颠倒次序再做一遍。

    如果可以找到一个中轴线的话，能明显发现陈群的动作，就是刚才动作的回放，一如既往的枯燥无味。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有军医中的精英分子们立刻觉察到了这个问题，因为手术是三十年前杨小泉院士完成的，但今天出勤又用原来杨小泉的手法方式，重新复制了一次三十年前的手术。

    这应该是他个人向前辈医生的致敬，但这么做就出现了一个问题。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医生立刻趁着赵雪解说结束的时，提出了一个问题。

    “我们现在已经有更新式的术式和更稳妥的装置，为什么不采用新型术式来完成这个手术。”

    陈群还没有回答，前面主席台上一个两鬓花白的老教授就先给出了答案。

    “华夏有句话叫有始有终，前后一致。小陈之所以采用老杨一样的方法，进行二次置换手术，用这样同样的手术方式。当然，明显在个人操作上有很大不同，但神聚形似，完全可以看出是同一个术式。即时再一次又一次地进行手术，可以将伤害降低到最低，让粘连减少到技术没有。这看起来已经过时，但却是极具前瞻性的手术方式。这也是为什么外科手术中，有些术式历史百年依然大面积使用，有些术式出现就夭折，判断的标准就是对病人是否最为有利。”

    “左心房缝合完毕！”

    “停止人工心肺体外循环！”

    就在不到十分钟后，陈群直接宣布手术结束。一场高难度的四级手术，在前后两位医生的技术相互辉映下，二十多分钟就完成了，比起一堂课还要简短。

    刚才回话的老教授忍不住在旁边嘀咕了一句。

    “这种手术让新生观看，可以说几乎没有多大用处，他们根本就看不懂！”

    坐在旁边的梁少名直接笑了起来。

    “就是要这些学生看不懂，不明觉厉。不过小陈的手术太稳了，稳当得宛如喝白开水，没有一点味道，效果至少要二三十年后才能体现出来。要是让小顾上，我觉得效果更好一点，所有学生可以看到一场精雕细琢的手术，而不是叫过来喝了一罐子白开水。”

    梁大主任当然知道什么样的手术对于陈群来说，是最精彩的，那是在几十分钟内完成一个不可能完成的手术，硬生生地将病人从死神手中抢回来，那才是最具有震撼力的。

    不过，这种手术不可能当成示范教学手术的。无论是对医生还是对学生，都是压力山大，或许，改天可以请小陈去自己的科室做一例专业的呼吸系统手术，专门给那些专业的住院总和副主任医师学习，借着陈群的技术，提升一下自己科室的地位。

    一瞬，梁大主任就知道他找到了一个很好的方法，来提高呼吸系统科室地位的法子。但打铁还得自身硬，回去再完成几十个手术，将这些天有所进步的状态稳定下来，再让小陈来提携改进一次，形成自己的风格。就算面对姜明那老小子，也不用谦让了。

    陈群当然不知道他又被老梁盯上了，他这时候也正盯上了一个人，就是新来的军医实习生中的一个大家伙。尽管那青年没亮出自己的来历，但杨小泉这个敲诈勒索的始作俑者却早通知他了，让他杀杀人家得锐气。

    哈佛医学院出来的海归博士，勉强算是一个合格的脑神经外科医生，但眼睛长在头顶上，最好一脚踩死！

    看着杨小泉用这样的口吻对他交代，陈群当然知道这可怜的哈佛博士大概成了老一辈口中打赌的对象，踩一脚可以，但也要看看相性合不合？要是彼此不对付，那还不如早说早散。或许，明天就给他一个测试。

    今天的测试考验，这位眼高于顶的博士生是不合格的，光是没有真正留意他的手术，就知道这家伙还在见山不是山的中二阶段，众人皆醉我独醒。不清楚真正的医生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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