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什么地方？我好像记得我住院了，但这里是医院么？”

    陈群在作完第一次硬膜外血补丁疗法后的四五分钟后，病人谭老先生就出乎所有人意料地恢复了意识，张开朦胧的双眼，朝正在给他包扎伤口的陈群打听起来。

    这个行为看上去普通，但却将手术室中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原因也十分简单，就是这位老先生不应该这时候醒转过来，他最快都要等半小时后才会醒转。

    陈群一瞬间就知道这是一个意外，一个由患者体质造成的意外，这应该是属于一种特殊情况的术中知晓。这种状况，对于外科手术室来说，是有可能存在的。只是对于绝大部分全身麻醉的病人，就算意识恢复，但也是如同冯秋云那种状况，或者就犹如梦魇一样，意识是清醒明白的，但却无法控制全身结构做出任何举动。

    现在谭老先生一下清醒过来，要么术中知晓的特殊情况，要么就是体质特殊加上病情的中使用的同位素，导致了他的麻醉效果过期。

    陈群立刻扬扬手，对负责检查的祁虹做出一个手势，让她查看老先生的各种生理数据，尤其是大脑的状况，一面回答老先生的问题。

    “是的，你在检测的时候出现了意识消失，我们对你进行了紧急抢救，止住了你大脑中的血肿，还修复了你原来破碎的大脑硬膜和脑脊液渗漏。大概是麻药效果减弱，你恢复了意识。你觉得大脑有疼痛感么？能不能动动你的手指头？”

    “这应该没问题！”

    谭山缓缓让他的左手五指跳跃了一圈，才想了一想，摇头表示。

    “我感受不到任何疼痛，只是背部脖颈下方有一点点发麻，这状况是好还是坏？”

    陈群还没有回答，对面的祁虹比划了一个手势，表示一切正常，陈群才松了一口大气，知道这位老先生不是发生了术中知晓，应该是自己醒转过来的。这可是他手术中第一次遇到的一个他没有预料到的变数。

    他正准备回答老先生的问题，耳边突然想起了系统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

    “恭喜您，你完成了特殊病例‘碎心人’的生理治疗，奖励特殊成就‘走马观花’，该成就提升你的洞察能力，有极小概率发现隐藏的病患。”

    “你已经错过该患者的最佳心理治疗阶段，无法完成患者的心理修复，该任务中止，取消奖励和经验，请您下次谨慎处理任何一个心理患者。”

    这是陈群第一次遇到任务中止，但中间就牵扯到太多太多的信息了，他忍不住追问起来。

    “难道这个病人要先进行心理治疗后才能完成生理治疗？”

    “是的，你的手术已经打破了患者构建起了心理保护茧，让患者看清了事实，但也彻底伤害了他的心灵，他对生命已经无可留恋，尽管人还活着，但心彻底死了。”

    “经过本系统的公正公平的评估考核，最后裁定这是患者个人完整清晰的认知，和你的医疗行为没有任何因果关系，构不成任务失败，故此，你任务完成一半后就自动终止。或许，你可以继续拯救这个患者，但对本系统而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自然也没有性价比。”

    陈群尽管对破系统的冷血感到愤怒，但却知道这种思维才是最正确的，就如同他在同时抢救多位重伤患者的时候，不得不做出取舍，抢救最容易抢救的，无法抢救的病人只有放弃。

    但现在的问题出来了，一个彻底了无生趣的病人，究竟需要不需要他想法子拯救呢？

    或许没有任何性价比，但他知道情况，就应该想想法子才是。因为眼前的环境，不需要他牺牲少数去拯救多数，只是看他需要不需要继续坚持下去。

    或许，系统已经宣布任务结束，但对他而言，拯救病人，不只是一个个游戏中的任务，而是他的本职工作。

    对一个心死的患者，该如何进行心理疏导？

    或许，他现在唯一能施展出来的手段，就是看看小依云的天籁之声有没有一点点效果了。

    陈群立刻回到现实世界，对系统的奖励没有半点兴奋，只是静静地看着病床上的老人家，直接回答了他的问题。

    “这种现象，在生理学上应该是属于正常的，算是好的方面；但对老先生来说，恐怕就是不好了。您老的情况我听章一非说过，你是靠自幼的喜好绘画来麻醉自己，才能在这个世界中勉强挣扎着活下去，现在我让你清醒过来，其实是将你带入了生不如死的境地，为了表示歉意，我想重新采用一种心理治疗，让你回到原来的状态。”

    病床上的画师一下愣了一愣，死死地盯着陈群。

    “什么治疗？”

    陈群指着他的大脑，用手指头画了一条线，做出一个手术的架势。

    “我想切除你的记忆中枢，这样你就会忘记原来的一切，保持小孩子的智力，也就没有了痛苦。这样做无论对你，还是对你的家人和关心你的人，都会更好一点。再加上心理治疗，我觉得我有很大的把握，将你的心病用手术给直接切除掉。”

    老先生一下静止下来，呆了两秒钟，就直接抬头看着陈群。

    “那我答应接受你的治疗。我想，这手术是几天后的事情，我也可以趁着这个时间交代一些后事，然后变成一个真正的老小孩。”

    陈群拍拍他的肩膀，安慰起来。

    “那你先休息吧！”

    老先生一听，还不等回答，脑袋一歪，就沉沉睡了过去。站在对面的祁虹一下鼓大眼睛，朝陈群看了过来。

    “你也会催眠？”

    陈群还没回答，大小姐就捂着嘴巴上的口罩，发出一声轻笑，口齿不清地说出了事实的真相。

    “你怎么这么笨，陈群这混蛋是给患者偷偷打了一针麻醉药。这样的催眠，我可是百试百灵！”

    大小姐说完，直接转身盯着陈群，一字一顿地追问。

    “你刚才说这些话，是不是都是在忽悠这位老先生？假装给他做一个手术，其实什么都不干，纯用心理诱导来完成？”

    陈群苦笑起来。

    “你都说白了我的把戏，我的戏法就不灵光了。不过这次不同，我会用科学让他相信，他能用其他人的感受，来感受这个世界。我准备给他植入镜像神经！”

    “什么？”

    这次是所有人都一起惊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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