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群在下午五半就见到了那个十来岁的脑瘤患者，正安安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背诵着英语单词，丝毫不担心手术的危险。

    这次手术，其实也是一个半教学手术，通过视频向国内数十家一流医院和几所医科院校进行现场直播。国内有能力有胆量敢做这种直播教学手术的，无一不是新生一代才冒起的年轻医生。

    毕竟，初生之犊不畏虎，大部分年轻医生还没有遇到过患者死在手术台的例子，胆子也要大得多。再加上思维模式和老一辈也有些不同，不认为直播手术是为了出风头，只是当成一种交流工具来看待，故此心理压力也小。

    当然，陈群还知道这次手术，其实也是协和医院对他的一次考验，过关才能得到医院的全力支持。之所以是临时通知，就是为了看他紧急应变的能力，因为到了国际上，要打开一片天地，各种奇奇怪怪的手术是层出不穷的，尤其必然有不少医院会拿出很特殊的患者，来设置障碍，要是他应对不了，自然只能灰溜溜地滚回国内。

    这次手术女朋友并没有过来，毕竟现在丽云集团和苏婉婷正在风口浪尖上，东方大小姐作为丽云集团的继承人，当然要小心一点，不要惹出什么麻烦来。不然输急了的那些家伙，各种脏水是会泼上来的。

    再说了，给一个小孩子做手术，还不如留在那边医院陪堂姑，再次改进一下模拟程序的算法，将手术模型做得更扎实一点。

    和陈群过来做手术的，其实就三人，担任助手的周林祁虹两个，外加一个器械护士赵雪。与其说是过来手术，还不如说是让陈群的团队小组来这边露一小脸。这可是黄海涛的原话，特意叮嘱了一下陈群，要注意团队协作精神。

    陈群当然知道这其实是黄海涛给他的另外一个任务，就是将他的团队也给训练出来，不然就他一个杰出，可是要被人诟病的。

    对于这样的要求，陈群也只能说尽力，但要求这些同事进步多大，恐怕也是难度很大的。但不过要说协作，这倒是问题不大。毕竟这几个理论上的学霸，操作的弱渣，也知道自己的缺陷，在手术台上完全听从陈群的调配安排，从来不顶嘴。

    同来的祁虹看到小男孩，职业性地开始了问话。

    “嗨，小弟弟，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

    “有一点点头疼，恶心，脚部刺疼，还要我接着说吗？姐姐，什么时候可以做手术啊？我都等不及了！”

    “马上，我们就是过来送你进手术室的。我姓祁，你叫我祁姐姐吧。等下我负责和你在手术中继续聊天说话，你要是精神不好，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但要坚持下来。不然，给你动手术的医生，就会找不到地方，切除不了肿瘤。”

    “姐姐，能不能问一下，做手术的时候，痛还是不痛啊？妈妈说了，就是再疼都要忍着，不要给叔叔阿姨添麻烦。”

    旁边一对穿着职工服装的男女，忍不住追问了一下。

    “医生，我这里准备了一块手帕，要是明明在手术台上受不了，叫出声来，你能不能将这手帕给他塞在嘴里，让他咬着，也好过一点，同时也不干扰你们做手术。”

    祁虹嫣然一笑，知道这对年轻父母的担心，稍微解释了一下。

    “你们尽管放心，手术过程中，你们的孩子不会感受疼痛的。他并不是一直醒着的，而是先需要麻醉后先做开颅手术，然后再唤醒他，和我配合，做大脑中的肿瘤切除手术。在他清醒的时候，大脑内几乎没有痛觉神经，所以他感受不到疼痛。”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要将孩子送去手术室麻醉了，你们就一道来手术室前面等着，大概一个小时左右，手术就完成了。”

    陈群挥挥手，和周林开始推着小病人的平床，朝屋外走去。本来这不是他的工作，不过么，他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先过来看病人一眼，确定他的病情。不过随着他技艺的提高，他已经不需要在系统空间进行模拟手术了。

    这或许是一种外科手术大宗师的自信。

    再说了，黄老师都说了是一种紧急考验，他就配合一下，不用系统作弊，也不用自欺欺人。万一手术过程中有什么特殊情况，他再动用系统空间也来得及。

    看着两个男医生将孩子送走，跟在后面的父母毕竟关心，忍不住再向祁虹追问了一下。

    “祁医生，我们在网络上搜索了不少清醒手术的病例，知道这种手术危险性很高，十分危险。但我们也清楚孩子的情况，不做手术就保不住了，做手术还有一线机会，就不知道医院这方面把握高不高？”

    对于患者家属的担心，祁虹依然是保持专业的回答，不会给予患者任何口实。

    “这怎么说呢？任何数据都是对于一个整体，无数病人来说的，但具体到了一个患者身上，就算某个手术室百分之九十九的成功率，但这个患者恰好是那遗漏的一个，那时候不成功的概率就是百分之百。不过你们放心，要是医院不能保证手术有成功的可能，就不会让你们进行手术。我们几个医生会全力进行手术。”

    “祁医生，你太客气了。我们知道给孩子做手术的陈医生，就是给艾米拉做喉咙手术的那个，同时也是给杨依云小朋友彻底改头换面的那位，技术是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也知道陈医生从来没有过一次失误，我们都知道这是孩子最好的选择，非常放心。只是心里有点……”

    祁虹理解父母的心理，再次笑了一笑，安慰他们两个。

    “这是非常正常的，因为这种清醒手术国内做得不多，再加上这种脑部肿瘤非常危险，协和医院因为我们那边做过，才请我们来完成。不然，协和医院那么多专家教授，也不会需要我们几个年轻人来做。”

    “不不不，祁医生，你可能误会我们的意思了，我们可是从来没有认为医生是老的才好，我们反而觉得外科手术这种事情，年轻人完成得更好。好了好了，我们越说越错，就不说了，打扰你们的思绪，不好意思啊！”

    祁虹笑了一笑，就不多说了。不过却知道了这对父母应该也是有点关系，不然怎么知道陈群，还能让协和医院这边请陈群过来做手术。

    这对父母的穿着打扮好像是银行职员，说不定是苏婉婷给安排的。

    不知道为什么，祁虹一下敏锐地抓住了事实的真相，猜测得七七八八。要是普通的教学手术，医院大部分都会选择普通家庭的患者来进行，因为对于全世界所有的普通人来说，几乎没有多少选择医生的机会和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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