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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丰收 驾崩
    短暂凉爽,又令人忐忑不安的北方夏季很快就要过去了,直到发现麦穗里面果实开始灌浆后,所有人才放下了惴惴不安的心,长出了一口气。

    在第一季庄稼收获之前,所有人都对于辽东的庄稼种子,能否在地处漠北的北华取得收获心里没底。毕竟几千年来就没听说过在这么遥远的极北之地有种庄稼的记载,从来只听说北方民族南下抢粮,而没听说北方民族能自己种粮食的。

    高纬度地区每天近二十个小时的夏季阳光让庄稼的长势非常快,北华的运气也不错,在小麦生长的关键期,没有遇到高纬度地区夏季常见的寒潮低温天气的侵袭。

    转眼就到了阳历的九月初,收获的季节到了。

    马爌前世作为一个中原人,他完全没有接触过春小麦,本来还以为寒冷地带的农作物生长期会更长呢,结果这春小麦种下去才三个月就成熟了,这完全出乎马爌的意料。

    要知道,在中原地区,小麦头年秋天播种,要到来年的夏初才能成熟,中间需要八个月的生长期。

    这时他马爌明白,春小麦是个自己完全不了解的东西。本来前期播种时看到农户对种子的“低温春化”他就很纳闷,现在看到这么短的生长期更加承认穿越也不是万能的,世上的学问太多了。

    马爌承认高估了在漠北地区种植小麦的困难!可在更北的地区呢?

    北华的夏季基本上都已经穿不了单衣,那么更北方的地方呢?那里的温度还能不能满足种植小麦的温度需求呢?

    假如北华附近就是春小麦生长的最北限,那么华夏部将来进一步的扩张,快速增加人口的计划就要受到很大的限制了,向北温度只会更低,向南则是海拔更高的蒙古高原主体,温度也很低,且水分条件能不能满足粮食作物的需求也是未知。

    至少马爌在前世没听说过外蒙古的农业种植如何,人均粮食产量如何的,那么只有向东西两侧发展了,唉!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先前趁春播后的夏季空闲时间,华夏部按既定的计划,又开垦了二十五万亩荒地,虽然赶不上今年的播种了,但这样来年春天就有五十万亩耕地可以播种了。

    由于这里的土地都是亘古荒原,万古以来从来没有耕种过,都是肥沃的腐殖黑钙土和棕壤土,非常肥沃,抛开气温太低的因素,其实远比中原的黄土熟地更为肥沃。

    并且在荒原上开荒非常容易,这里有的是土地,只需选择一大片啊没有树木草地进行开垦即可,最好是比较潮湿的草地,这样可以保证将来庄稼的需水要求。

    华夏部又不缺牛马,一般是两头牛或两匹马拉一副耕犁,一天下来,可以轻松的开垦出三至五亩荒地,耕犁和犁铧虽然磨损很快,但匠户营准备得非常充足,不虞使用。

    作为华夏部的掌舵人,军事将领出身的马林在民政、民生和农业这一块知道的不多,也没有什么系统的打算,至于其他的北华各级将领,就这方面更是两眼一抹黑。

    所以北迁到漠北后,华夏部在民政、民生和农业等方面,基本都是刘源和马爌在主导,然后大家觉得也只能这样。

    刘源虽然原本出身农家,但毕竟幼时就净身进了宫,他真正擅长的是政治。而不是民生、民政和农事。所以,严格来说,北华在民生、民政和农事方面的政策方针基本都是马爌一人的主见,马林和刘源只负责给马爌背书即可。

    倒是原来开原的一些乡绅、大户们向马爌提出了不少好建议,但他们因为身份不够,没资格参加部落会议,后来看到马爌在民政、农事和生产建设等方面管得比较多,人又一惯随和,就有人私下里找马爌提建议,这些建议可帮了马爌大忙,让北华的农事少走了很多弯路。

    其实马爌在农业上经验也不是很多,他前世在农村生活的时间也不长,且了解的农业知识也主要还是中原地区的。

    比如春播和开荒完成后,就有几个乡绅向马爌建议说:“这北地一年不结冰的天气也就五六个月,一天都不能浪费了,趁着秋收前民众大多清闲,应组织人手开采煤铁,砍伐木材堆积起来晾晒阴干备用,因为各种木制品是都需要干木材才能用的,而北地的木材彻底阴干至少需要两年才能干透,所以要趁农闲时节多砍伐待用。”

    还有人提建议说:“既然咱们要长期扎根北华了,那么就不能老是住在这些临时的简易房屋了,夏季短暂,应该抓紧组织人手开采石料、制砖盘窑、烧制石灰等建筑材料等等。”

    “再者,普通民众住几年木屋倒也没什么,但城里的官邸、衙门等长期使用木屋,也不成个体统。”

    也有人建议说北华三城的临时城墙也应该及早打算,就是那个两排木桩中间填充土石的临时城墙,应尽快改成砖石的。

    所以呢,也应趁农闲时节开始着手。一到上冻天,砖也没法制了,就算有砖,石灰浆料结冰,盖的房子到了来年解冻时就酥了,所以一切都要趁早准备。这些都需要大量人手,没有部落上层的统一组织协调是很难着手的。

    一旁有人闻言说道:“听说天佑城辖区那边的一些乡民,已经有人自发地组织起来开始烧制石灰、砖等准备来年盖房子了。”

    马爌听完心道:“劳动人民的智慧果然是无穷的,自己只想到了要储备煤铁,其他的还真没多想,到底还是匠户营主管的身份给局限了啊,只想到了自己的分内事儿。”

    马爌一看这些乡绅们对生产、生活、建设方面都很有经验的,特别是对北地农业的的知识知道得比较多,过去北华高层一直忽略了这些乡绅们作用。

    马爌就把乡绅们的情况说给了刘源,后来在刘源和马爌的建议下,北华的部落会议上吸收了一些能力强、名望高的乡绅们进入北华高层的决策圈。

    正如乡绅们所说的,北地天寒,到了冬季,任何要用到水的建筑施工都是必须停工的。就是在后世,冬天的东北房建等项目也是要停工的,自己怎么就忽略了呢?

    有了最了解基层的乡绅群体的加入,很快北华部落高层——也就是北华都司的命令就下来了,着三城辖区的各空闲军民,一律组织起来开石制砖,挖煤采矿……

    秋收后经过统计,每亩地平均产量达到了一石半,也就是三百市斤左右,二十五万亩总计产量达三十七万五千石,也就是七千五百多万斤左右。

    以原华夏部人口,加上今年新招揽的达斡尔人,还有其他零星投靠的各族人口,华夏部目前已有人口十五万多。以今年的粮食产量而论,人均粮食拥有量五百多斤。

    虽然按照中原汉人的标准,这个数量还不能保证每个人敞开量的吃粮,但华夏部的人均肉奶制品的食用量远非中原汉人可比,所以这个人均粮食拥有量完全够吃了。

    此时的中原汉人要是敞开量吃的话,人均年粮食消耗量可达八百至一千斤,之所以能吃这么多,是因为中原的汉人百姓几乎没有任何有营养的副食和蛋白质补充,全靠碳水化合物提供一切能量。

    而现在华夏部的饮食结构几乎已经游牧民族化了,正常情况下是以肉奶制品为主,普通汉民也都学会了制作各种奶制品,并以奶制品提供大量身体所需的能量。

    所以华夏部全体青壮老幼经统计的人均粮食月消耗量不足二十斤,和后世中国城镇人口的粮食消耗量差不多。也就是人均年消耗量才两百多斤。

    这样综合算下来,今年北华人均粮食五百多斤,等于人均拥有余粮三百斤,相当于北华有了一年半的存粮。

    直至今年粮食产量统计结果出来后,华夏部高层,包括马爌自己才在内心里真正有了大规模扩张的勇气和底气。

    现在既然证明北华也可以种植粮食,并且到了明年粮食产量还可以再扩大一倍,那么部落人口再增加一倍也不怕,就算增加两倍又如何!再开荒就是,北华别的啥都缺,就是不缺土地。

    整个秋收忙完后已经是十月下旬了,天气已经很冷,早晚气温已降到了零度以下。但白天的气温还比较温暖,依然可以做一些室外的建设工作。

    不过忙完秋收这件大事儿后,其他的事情都不算很急迫,所以北华都司难得地给全体百姓们放了假,让大家都可以自行其是,做些自家的私事儿。

    之所存在放假一说,是因为现在的北华还在施行集体主义,老百姓并不能自由支配自己的时间。

    这种集体主义是违背经济规律的,只能作为刚到北华落脚时不得已选择,等将来彻底安定下来后,还是要按照经济规律办事。但在当前阶段,这种集体主义能集中力量办大事,反而是北华现阶段最好的选择。

    眼看十月就要过去了,几个早前被安排回内地(此时华夏部对内地涵盖的范围比较大,包括辽东、漠南蒙古、和大明本土都成了华夏部口中的内地的探子们回来了。

    他们带回了一个惊人的消息!万历皇帝驾崩了。现在新皇帝是原来的太子“朱常洛”,新帝的年号是“泰昌”他们往回赶时泰昌帝刚登基没几天。

    这几个探子都是叶赫人,对皇帝的名讳也没什么忌讳的,直接就说出了新皇帝朱常洛的名字,或许他们也不懂这个。

    之所以安排叶赫人做暗探,北华都司也是没有办法,因为汉人中懂蒙语的太少了!要知道,从北华返回内地需要穿越茫茫蒙古高原。一直到长城为止,沿途经过的区域都是蒙古人的地盘,不懂蒙语的话根本无法通行,所以探子们基本都是叶赫人。

    虽然自从来到北华后,部落上层一再发布命令,要求汉人尽可能地多掌握蒙古语和女真语,特别是军队的斥候和探子们,但语言不是一蹴而就的,直至现在,在北华的汉人中蒙古语和女真语说的精熟的也寥寥无几。

    问起万历皇爷驾崩和新皇继位的具体时间,几个探子也说不清楚,原来他们还没潜入到汉地去,只是从长城外土默特蒙古那里得到的消息。

    而土默特蒙古的消息,则是从到口外贸易的晋商那里听得的,这帮叶赫探子们得知后这个消息后,觉得这是件大事儿,就安排这几个人先行赶回来报告情况,另有几个更机灵点儿的探子则还留在长城外,准备找机会伺机潜入到汉地去。

    但没过几天,另外几个探子们也赶回来了,没办法,眼看就要进入寒冬了,再不回的话就要等明年才能回了。而在隆冬季节仅在没有大量马匹和物资保障的情况下穿越蒙古高原,是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就算是蒙古人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这么做。

    他们带回了一个更惊人的消息!新登基的泰昌皇帝又驾崩了,现在是泰昌皇爷的长子,十六岁的太子“朱有校”即位,年号是“天启”定明年为天启元年。

    这次的消息比较详实,他们也是从口外的山西商人那里得到的消息。

    此时山西商人在口外的势力很大,消息非常灵通,这些晋商在蒙古各部落和建奴那里都吃得开,至于明朝北方的九边关卡那就更如自家院子的大门一般,随时去来。

    消息既然出自山西商人那里,可靠性是没问题的,据探子们报,万历老皇爷是在万历四十八年的八月十八驾崩的(162年,享年五十八岁,泰昌爷是八月二十八登的基,整三十天后,也就是九月二十六驾崩,享年三十八岁。

    探子接着说:“两位皇爷因是同年驾崩,听说朝廷的大臣们商议的结果是今年八月前为万历四十八年,八月后为泰昌元年,明年开始为天启元年。”

    还听说:“泰昌皇爷驾崩后抚育太子的西宫李选侍把持住太子想要垂帘听政,后来多亏了刘一燝、周嘉谟、杨涟、左光斗这些个忠诚大臣们才把太子抢回来扶上皇位的……”

    探子们带回的惊人消息传开后,华夏部上下顿时陷入了巨大的悲伤之中,特别是华夏部的汉人,自古以来君君臣臣的儒家学说潜移默化的灌输,皇帝已被万民认为是上天之子。

    皇帝代表上天统御天下,是华夏万民的君父,是华夏万民的精神图腾,在老百姓的心中,皇帝从来都是好的,即便是民不聊生也不能怪皇帝,那都是底下的官员不好,蒙蔽欺骗了皇帝。

    马林下令连夜赶工先立起灵堂,华夏部举族戴孝,为两位驾崩的皇帝守灵祭拜。

    得知消息的刘源更是哭得死去活来,已经不能理事。

    作为曾在皇宫里生活多年的太监,两位驾崩的大行皇帝和新登基的天启皇帝刘源都是有过直接接触的,且作为皇家的奴仆,幼小入宫后接受的教育就是绝对忠于主子,皇帝这个大主子就是他们的天,就是他们的一切!所以刘源对皇家的感情是真挚的,皇帝更是他的靠山和精神支柱。

    马林看到刘源太过伤心,担心这样下去会弄坏了身子,就让马爌去解劝,马林也知道刘源对马爌最是赏识,两人虽然年龄差距悬殊,但却是北华高层都知道的忘年之交。

    华夏部祭奠先皇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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