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殿下!”
周饱饱吓得惊叫出声。
刚刚,就在白殊掷出剑片的那一刻,少年郎的折扇已经打到白殊的面前。
白殊躲闪不及,被打下甲板,一只手堪堪抓住甲板才没掉入鬼哭河。
脚下用力荡起,蹬在船体就要翻身上甲板。
他扒在甲板上的手指,突然被人从上面踩住。
白殊抬头看去,就见那个少年郎扇着折扇,嘴角勾起冰冷的笑,对他摆了摆手。
嘴巴张开口型,“再见了。”
折扇一转,扇面处一柄柄匕首突出,朝着白殊的手就要齐腕斩断。
“煜西,你敢!”
画舫之上传来一声娇叱。
“哼!”
只见那个被唤作煜西的少年郎犹都没犹豫一下,就一折扇下来。
白殊被煜西踩着的那只手,五指运力,妖精体魄的强大爪力,直接将他扒着的那一块甲板抓碎。
砰的一声轻响,白殊径直向鬼哭河坠去。
“九殿下!”
周饱饱伸手奋力的想要抓住白殊,奈何白殊离他的位置还有点远,他根本抓不到。
咻!
一匹白练划破漆黑的天空,卷在白殊的腰际,将白殊拉回画舫。
砰!
白殊稳稳地落在画舫最上层的瞭望台处。
“是你!”
白殊看着眼前白纱遮面的少女,螓首蛾眉,明眸善睐,正是他在九嶷山主峰见到过的女子,不过之前只看到了一个背影。
“多谢姑娘。”
少女低眉看了眼白殊垂在一侧手心露出的那一角木料。
“不用,我不出手,你也不会有事的。”
白殊哈哈笑了声,将手中抓着的甲板木块扔到身后。
的确,他在抓碎甲板时便藏了一块在手心,就算坠入鬼哭河中,以他的武功加上这木块,他也不会有事。
“皇兄,你没事儿吧!”
东方嫣然跃上来,见白殊没事,才松了口气。
侍剑紧随其后跟了上来,“九殿下,若离公主。”
若离——
白殊侧头看了眼身边的少女,没想到救他的竟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
不对,是东方屹川的未婚妻。
“煜西,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想要谋害乾国皇子!”
东方嫣然一步挡在白殊身前,大声呵斥着甲板上的煜西。
煜西挥动着折扇,清爽洒脱,好不飘逸,仿佛东方嫣然在说的不是他一般。
“煜某实在不是故意的,实在是不识得皇子殿下。”
煜西话虽如此说,却没正眼看过东方嫣然与白殊一眼,反倒字字句句都是看着若离公主说的。
“你——”
东方嫣然气急。
白殊呵呵一笑,拉住东方嫣然。
“不知者不怪嘛!本皇子也是明辨事理之人,自然不会与尔等计较今日之事。”
说着,白殊跃下瞭望台,一步一步走近煜西。
随着白殊的靠近,那些跟随煜西的少年少女纷纷后退,直到退到煜西身边,退无可退为止。
白殊脸上那似笑非笑的笑容,笑得他们心底发毛。
“若是来日——”
白殊脸上的笑容不变。
身形如鬼魅般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现时已然到了煜西的面前,化掌为爪,扣住煜西的手腕,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折扇。
内力震荡,嘭!
折扇化作一片齑粉。
“——就犹如此扇!”
这一切都是电光火石之间,就连煜西都没反应过来。
俊俏的脸上青白变换着。
白殊沾到齑粉的手,在煜西的衣服上擦了擦,轻声在其耳边道:“不管你叫煜西还是什么,不要惹我!”
说罢,脸上的笑容依旧,风淡云清。
煜西脸色铁青的带着他的人走回画舫。
“九殿下!”
船下的周饱饱此时爬了上来,见白殊安然无恙,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抱着白殊痛哭着。
“我以为,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白殊瞥了眼自己衣服上被周饱饱抹的鼻涕啊、眼泪啊、血迹啊,欲哭无泪。
“好了好了,我们都没事了,没事了!”
“没事?没事个屁!”
东方嫣然与若离公主不知何时走到他们身后。
“我本来就想嘴巴上给你讨个过得去的说法就好了,现在你倒好直接得罪死了那个煜西,这秘境你后面怎么办?”
东方嫣然气白殊行事鲁莽。
白殊扒开周饱饱,看向一旁的若离公主,“此话怎讲?”
若离公主还没回话,东方嫣然已经道:“你知不知道这艘画舫就是煜西的,你现在得罪了煜西,他若是将你赶下画舫怎么办?”
“画舫是他的?”
白殊眉头微皱,他刚刚看过煜西身上的缘法线,缘法红线很多,但并没有与这个画舫关联的缘法红线,怎么会如此?
“不然呢,不然你以为这一帮自命不凡的心甘情愿听他使唤?”
难道这画舫真的是煜西的?
白殊还是觉得有问题,问道:“你们进入秘境之后是怎么样的?”
白殊简单的说了下他和周饱饱一路过来的情况,然后看向东方嫣然与若离公主。
东方嫣然不知道白殊问这个是什么意思,但还是说了她与侍剑进来后的情况。
“我和侍剑进来,和你差不多,不过我们没遇到什么踏着光的孩子什么的,我们就一路顺着这个鬼哭河飘过来,然后就碰见了煜西,上了这画舫。”
若离公主点点头,“我也是如此,我们前面进来的好像都没碰见你们说的那些踏着光的孩子。”
闻言,白殊与周饱饱对视一眼。
白殊忽然问周饱饱,“所以外门弟子如今只剩下你一人了,是吧?”
周饱饱一愣,旋即反应过来,脸色变了变,“是的,外门弟子都是最后走上踏仙桥的。”
被白殊这么一说,东方嫣然和若离公主也嗅到一丝不对劲。
“这个秘境不是为了入门考核吗?难道还成精了?”
侍剑一句无心之语,却直接说到了其他四人心中。
周饱饱回想起在外面听到的关于鬼哭河秘境的一些传闻。
“九殿下,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的,这个秘境是被长老们封禁的吗?”
白殊点点头。
周饱饱道:“五十年前,这鬼哭河秘境还和其他入门考核的秘境一样都是测试考核者的心性与资质,直到五十年前一位门中剑仙陨落于此。”
“剑仙?那不是已经功参造化了,怎么会死在一个入门考核的秘境里?”
对于东方嫣然的疑问,周饱饱苦笑道:“这个我也不清楚了,或者说整个外门,不对可能就连一般的内门弟子都不清楚这个事情。”
“不过,我猜测可能与五十年前那场仙魔大战有关,据说那一次仙魔大战,九嶷山四大剑仙率门中百余精英弟子出战,可最后只有剑灵峰峰主一人归来。”
“其余人等皆战死,包括那三位剑仙。”
仙魔大战寥寥几句话,白殊几人却仿佛看到了那一场大战的惨烈。
一门四剑仙,百余门中翘楚,何等风光,何等豪气,最终却唯有一人归。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九嶷山陷入了如今这种青黄不接的局面。如今的九嶷山荣光,也不过是靠着几位峰主强撑着罢了。”
周饱饱有些感叹,但还是转回正题。
“不说这个,继续说回这秘境,起初门中以为剑仙陨落在鬼哭河秘境中,会留下传承,是对门中今后弟子的一个馈赠,却没想到开启秘境的几次,弟子都是有去无回。”
“长老们想要探查这里面的情况,却又因为境界的原因无法进入,后面只能将这个秘境封禁起来,按理说这个秘境不该出现在我们的入门考核中。”
东方嫣然眸光闪烁:“也就是说这若不是封印出现的问题,便是有人动了手脚。”
“抛开封印出现问题的可能,如果是人动的手脚,不可能在掌门以及各峰主的面前动手脚,那只能在——”
几人的目光同时望向了画舫中最明亮的那个房间。
他是目前所有人中最受利的人。
虽然不一定是他,但他的可能性最高。
“可是如果他有这个能力,他又怎么进得来呢?”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若离公主问出了很重要的一点。
“那先不说他怎么进来的,就说他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呢?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得罪离国、乾国以及九嶷山。”
“或许——”
白殊想到了周饱饱之前说的,抬眸间,与若离公主对视,两人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答案,一齐道:“剑仙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