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国生理学家巴甫洛夫曾做过一个著名的实验，他利用狗在看到食物和吃东西的时候会流口水，做出了一系列的试验，最后得出条件反射的结论。结论很好地解释了人类的某些行为的成因，比如好奇心。

    好奇心也被很多思想家认为是人类探索宇宙的本来冲动。但好奇心往往并不一定用于对科学的探索，很多时候被人们用来打探他人的过往，这也是古往今来，人们都喜欢听八卦的主要原因。

    比如说现在，寇希从一个傻子变得不再那么愚笨，狄青和一帮小屁孩便生出无数的好奇心，他们很想知道关于寇衙内的八卦。

    “小蝶姐，你是说寇衙内以前真的是个傻子？”东方启对于寇希是个傻子的认知根深蒂固。

    “东方启，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我家公子不是傻子！”小蝶很不喜欢这个东方启，总是抹黑自家公子，要不是看他和狄青关系最好，她都懒得搭理他。

    “小蝶姐，你说寇希是被雷公老爷劈了一雷霆后变得如此聪慧的？”秦炎生对于寇希的算学佩服得五体投地，连惠仁和尚这种顶级的数学大家都被希哥儿怼得满眼是泪，何况他还只是个还没入门的萌新。

    “好像是的！”小蝶并不否认寇希以前确实像个榆木疙瘩，但现在的希哥儿还是挺聪慧的。

    “真的吗？雷霆居然有如此威力，我得找机会试试！”东方启不失时机地插嘴。

    “那你赶紧去试试，雷州是雷公老爷的老家，你只要肯试随便都有可能碰到的！”小蝶对于东方启想被雷劈举双手赞成。

    “雷神之威，岂是凡人能及！启哥你别想不开！”李非感觉自己有必要劝阻一下有些疯狂的东方启。

    狄青在一旁默默地听着，他不能开口，眼前这个小丫头每天如影随形，让他有些招架不住，他心中隐隐有些意动。这可不好，师父说过，想要攀登武学巅峰还是需要在一定阶段保持童子之身，师父就是因为已婚之后拜师，才导致武学有了桎梏，至今无法前进半步。

    但他对于寇希的变化要比其他人的认识更深刻一些。这些小屁孩以前根本没怎么听过寇希，只是在寇准最初借住天宁寺时，八卦过寇准的家事。

    狄青则不同，师父与寇准关系匪浅，他虽然没有见过寇希，但对于‘寇家衙内不读书，鲁莽愚笨似武夫’这句市井流言还是听得很多的，虽然有寇准政敌编排寇准的嫌疑，但寇希以前木讷愚笨确是真有其事。

    狄青大致知道为何师父这段时间来得这么勤，也大致知道师父为何总是为难寇希。老实说，寇希和这帮神童比起来确实差了那么一点点，比如默背能力就明显不如，但寇希的博学却是这帮小屁孩不能比拟的。

    茶道精深，书法一流，诗词歌赋虽然不太精通，但能时不时飚出几句经典诗句，关键是他曾看到师父这段时间时常对着寇希写的那半阙词默默发呆，时不时地自言自语：“怎么会忘记下半阙呢？如此绝妙好词你说还没写出下半阙也好让我安心啊，偏偏说忘记了，我也曾阅读无数典籍，能作出如此好词之人如何会是无名之辈，辛弃疾？哪有叫辛弃疾的人！”

    狄青并不爱读书，对于诗词歌赋更是一窍不通，但师父说好，那必定是很好的了，师父当年可是曾中过进士的人。

    师父的自言自语让狄青暗自心惊：“小师弟作了半阙词，还是绝妙好词！这是读书人的好种子！”虽然狄青读书不多，但并不妨碍他尊敬读书人。所以，他对寇希很好奇，好奇一道雷霆居然能够让寇希开智，还如此妖孽。

    众人对于寇希的议论都是在可怜的寇衙内独自在教室里抄写文章的时间。惠仁和尚对于其他的小屁孩很满意，自然不会给他们穿小鞋。

    但他们的八卦却让寇希忍无可忍，“太过分了！为什么他们可以悠哉游哉地在外面晒太阳，而自己不得不在教室里抄写所谓的诗词？为什么他们可以舒舒服服地吃饱喝足，聊天聊地，而自己还得饿着肚子苦苦背诵。”是可忍，孰不可忍！他要成为斋长，让这帮小屁孩老实陪着自己一起抄，一起背。

    天宁学堂有个规矩，斋长（也就相当于后世的班长）可以指使学员做任何不违背大宋法律的事情，因为这五名小屁孩能力都差不多，谁也不服谁。所以学堂里暂时还没有斋长，至于狄青，那是暂管，他已不属于学堂的一员。

    “我要成为斋长！”当惠仁终于回到自己的豪华禅房关起门去闷头喝江宁花雕之后，寇希在教室里提出了挑战。

    “就你这个傻子？”东方启不屑一顾。

    “好，我赞成！”秦炎生现在是脑残粉，自然选择支持。

    “斋长不是那么好当的！”李非小胖子一直处于弱势，因为他喜欢读圣贤书而在这个学堂里显得格格不入，所以他经常是被其他几人殴打和鄙视对象。寇希最初加入时，他还以为新人来了，再也不用挨打做事了。

    “就你那背诵《断刑论》都需要几天的水平？”皮其严重鄙视寇希，大家基本上读个两三遍就会背了，而寇希则要背个好几天。

    “呵呵！”完颜石鲁呵呵一笑，他对寇希有些好感，但仅仅只是有些好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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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不服？”寇希对于小屁孩们的反馈也不意外，他有信心收拾他们，而且当了斋长之后，让他们享受自己同样的待遇，每天背不完的书，做不完的作业。

    “按规矩办！”东方启倒也爽快，立刻提出了问题的解决途径。

    “好，谁先来？”寇希满脸自信。

    学堂的规矩自然是学高为师，身手为大！

    “我先来！”东方启毫不犹豫，立刻开始：“我就出个简单的，你曾被雷霆击中过，那我问你，何谓雷霆？”

    “呃……”寇希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告诉这个小屁孩，说深了怕他无法理解，说简单一点又怕小屁孩真的会去冒险，毕竟自己这种遭遇属于小概率事件。

    “哈哈，不知道吧！就你这几把刷子，别以为会背几篇文章便以为自己不是傻子！在座的哪位不会背课文，难道都是聪明人？”东方启的情商明显有点低了，你说寇希就说寇希，扯上所有人干什么？看着狄青锐利的目光，东方启悄悄地低下了头。

    “东汉年间，王充曾在《论衡?雷虚篇》中解释了雷电的成因即‘雷电乃天地阴阳二气相争’，孔颖达在《左传?疏》曰‘电是雷光’。”寇希决定用东方启能听得懂的话给他好好讲一下，“雷电不过是阴阳二气相撞而成，就如刀剑相碰而已。雷为音，电为光，光比音快，故而先有电后有雷，此为雷电之成因，启哥儿，你觉得我答得可还完整？”

    “呃……”东方启目瞪口呆，寇希的回答不仅和他所看的典籍相符，而且还提到光比音快，这是他以前百思不得其解的，为何先看到闪电后听到雷音。“为何光比音快？”

    “这个简单，你可以叫皮其走远一些，然后同时挥手和吼叫便可以验证！当然距离要适当远一些，吼叫声要尽量大一点。”寇希不介意让皮其的嗓子发炎，这样以后少说话，自己也好落个耳根清净。

    “真的可以？”东方启对于去验证光速和音速还是很感兴趣的，隐隐期待地看着皮其。

    皮其也是聪明人，看着寇希诡异的笑容，再看看东方启期待的眼神，他内心有些许不安。

    东方启被镇压，其余人开始有些谨慎。

    “我有个问题！”小胖子李非弱弱地说道。虽然他时常被欺负，但作为天才还是有自己的傲气，寇希连背文章都差他太远，如何能成为斋长？

    “哦，李非，你有何问题要问寇希？”狄青对李非居然敢站出来很是好奇。这个小胖子喜欢读古文，尤其喜欢读《论语》，是个读书的好苗子，不似其他小孩专门学些杂学，所以狄青对他颇有好感。

    “嗯，你问吧！”寇希对于小胖子的勇气表示了肯定，虽然他内心有些发憷，小胖子所擅长的圣贤经典对他来说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子曰：‘在其位，谋其政，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何解？”

    小胖子是个社会学者的苗子啊，这个问题还是有一定的难度的，如果就字面意思去讲解，估计也难以服众，寇希被这个问题难倒了。

    “嗯……”寇希需要时间组织语言。

    看到寇希停顿，让小胖子李非显得异常兴奋，平时他爱好读圣贤书，被其他同学鄙视，一直有些自卑，但平时最嚣张的东方启显然被寇希所镇住，而自己抛出的问题却难倒了寇希，他心中怎能不高兴。

    皮其也注意到了寇希的停顿，瞬间信心大振，刚才寇希的坏笑，让他不敢轻举妄动，此刻李非的问题提得恰到好处，寇希出丑，大家欢喜。

    “夫子在说这句话之前，曾言‘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无所位而生其本，无所本而生其位。位者即变化的位次也，即为现象。而本者则是与之有关的规律与逻辑。”寇希开始进行政论答题，既要答得与常人不同，又要有思想深度，这样才能显得更有高级感。所以，寇希回答得比较慢。

    “在其位，谋其政，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乃治国之策也，夫子教导我们不要谋划超出当前之位次，之不符合时机的事情，应顺应事物发展之规律，谋求适合当前之位次之规律的策略。”寇希说完，双手抱拳，谦虚地朝李非行了个礼：“只此一家之言，如有疏漏，李兄尽可批驳。”

    话说的高级，也有些云山雾罩。和刚才强势镇压东方启不一样，寇希对于儒家经典的东西知道并不多，只是仗着后世的申论知识进行逻辑的演绎而已。现代社会，哪个有理想的大学生还没参加过一两次公考？

    小胖子李非没有想到寇希如此谦虚，而解释夫子的这段话观点新颖，立意巧妙，一时间觉得寇希的解释简直是玄妙异常，随即还礼道：“希哥儿谦虚了，李非愿意追随寇斋长左右。”

    “这个死胖子就是个投机分子！”一旁的秦炎生很生气，对于寇希当斋长，他是第一个支持的，但李非却是第一个喊寇希为斋长的，这让秦炎生觉得很羞愧，“为什么自己最支持寇希却没有当时便喊斋长？那个死胖子明显是讨好寇希，这是拍马屁！”拍马屁？秦某人才不做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

    搞定李非，就只剩下皮其和完颜石鲁了。寇希不想浪费时间，他要速战速决，说不定惠仁和尚正在来学堂的路上。

    “你们俩也别瞎想了，直接武力解决吧，这样干脆一点，你们是一个个地来，还是两个一起上？”寇希懒得再废口舌，他要直接强势镇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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