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州地处天南,是著名的贬官之乡,历史上被认为是蛮荒之地。
但事实并非如此,雷州从唐朝开始便有了海港,是海上丝绸之路的发始港。雷州港河宽水深,能泊千石大船,是出口大米、丝绸、瓷器的重要港口。
海上贸易发达,自然不是不毛之地,雷州城的集市和街道还是比较繁华的。
此时的雷州并不大,约有两万人口,而雷州城也还小,也就和三四线城市下面的乡镇差不多,只有几条简易的街道。
“你慢点,希哥儿!”
出了门,小蝶就后悔了,希哥儿如脱缰野马,根本追不上。
寇衙内满眼新奇,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九曲八弯,米面油作坊星布其中,酒馆布柜脂粉摊散落各处,好一派繁华热闹的景象,只是此时街道上的行人却少的可怜。
“我看街道上这么多店铺,为什么没看到几个人啊?”寇希有些好奇。
“现在不是赶集的时间,自然行人就少!要是赶集的时候,那是人山人海哦,当然赶集的时候,我可不敢带希哥儿出来玩!”
小蝶一边紧跟寇希,一边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
寇希看看这里,摸摸那里,真如七岁孩童一般,在现世不屑于逛街的寇希却对古时的街道充满好奇。
“希哥儿,你别动啊,这是女子用的脂粉,有什么好看的?”
“闻起来一点不香啊!”
寇希满是鄙夷,和后世的色香俱全的化妆品比起来,这些就是渣渣,他真搞不懂为什么后世一些婆娘们偏偏喜欢花高价买一些所谓的古方美容产品。
看到小蝶小心翼翼,生怕他把粉盒弄坏,他顿时没了兴趣,随手将粉盒丢回原位。
“别瞎动!小心点!”寇希的行为让小蝶有些无语,她出门匆忙没带几个铜子,这要是搞坏了,她也买不起啊!
希哥儿原来没这么好动的,每天都宅在家里,不是望着石头发呆,就是跟着院里的教头练武。偶尔出门赶集也只是紧随自己,站在旁边跟木头似的。现在倒好,顽皮的跟个小猴似的,自从被雷击之后希哥儿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这是镜子?”
寇希随手从货架上拿起一面小铜镜,看着上面略显模糊和变形的脸,有些好奇地问小蝶。
“是啊!男子汉看这些做啥?”
小蝶一把从寇希手中将铜镜夺过,顺手拿起照了一下,然后有些不舍地将其放回原位。
“小蝶姐喜欢这个?”
看着小蝶念念不舍的表情,寇希有些好奇地问道。
“哪个女子不想有把镜子?”小蝶悻悻一笑。铜镜这种高级货只有夫人们才有,她一个丫鬟哪里有资格享用。
“下次我给你弄把比这好看百倍的镜子!”
小蝶的情绪突然低落让寇希瞬间明白,这个年代的物资并不太丰富,普通百姓生活并不容易。一把铜镜可能就是小蝶几个月的例钱了,怎么会舍得买呢?
“那谢谢希哥儿了!”
小蝶呵呵一笑,压根没当回事。她连忙拉起寇希走出了脂粉店,一个小男孩跑到脂粉店里去到处看稀奇,这让小蝶很是尴尬。她是带希哥儿出来玩的,如果在脂粉店里被人看到了,也许会被长舌妇告状,说她不专心照看小少爷,只顾着自己看胭脂,这个后果很严重。
寇希自然不知道小蝶的心思,他对每一家店铺都感兴趣,对这个时代的每个东西都很好奇,他就是来熟悉环境的。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寇家是有几本介绍风土人情的书,但都是文言文的,还是繁体字的,好多寇希都看不懂。
脂粉店逛了,布匹店也看了,甚至连酒馆也去体验了一把,浑浊的酒糟酸甜有余,酒味不足,喝得寇希直吐口水,小蝶在一旁哈哈大笑。
铁匠铺倒是有些意思,北宋的制铁技术已经比较先进了,铁器也已普及,什么菜刀、犁耙,鱼叉等等,尤其是铁锅开始被广泛的应用,中国的美食估计也是从这时候开始兴盛和繁荣。
叮当!叮当!
铁匠铺里,在风匣的鼓动下,炉火欢腾地跳跃。打铁的铁匠看了一眼捶打的铁块,有些不太满意地将其放入炉中,呼喊一旁的伙计继续用力拉扯风箱。
“希哥儿,别看了!”
小蝶拉扯着寇希的衣袖,急切地想拉走有些发呆的寇希。希哥儿不爱读书,就喜欢舞刀弄枪,看他盯着铁匠铺的样子,八成是看上里面的那一把短刀了。
“不能让希哥儿看这些东西!”小蝶心中暗想,“上次希哥儿晕倒时身边就有一把刀,大家都说是希哥儿天天舞刀弄枪的惹得雷公老爷生气了。现在希哥儿刚刚好一些,又想去摸刀,这可不行,夫人要是知道了,还不得打断她的腿不可!”
“怎么了?”希哥儿转头问道,突然,他发现小蝶身后不远处,有一名灰衣人尴尬地看了一下天空,然后若无其事地转过身去。
“咱们回去吧,出来好长时间了!”小蝶不想希哥儿总是盯着刀枪之类的东西。
“嗯,好吧!”寇希答应着,心中却有些狐疑,“难道自己眼花了?”
从铁匠铺离开后,小蝶便放下心来,希哥儿吵着要喝茶自然也满足他,因为刚好手上还有几个铜子。
“小二,来两碗茶!”
“好嘞!”小二熟练地摆好茶碗,然后从茶壶中轻轻地倒满茶,“您慢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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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希端起茶碗,似乎嫌茶水有些烫,手一松,茶碗的茶便泼在了身上,他连忙起身,低头拍打身上的茶水,眼睛则不经意地朝后面望去,刚才那名看天的灰衣人依然跟在他们身后,眼睛若有若无地盯着寇希和小蝶。
“被人跟踪了?流氓地痞?”寇希有些疑惑,从小蝶的口中,他知道雷州城的治安一直都是很好的,否则小蝶也不敢带他出来游玩。流氓地痞的可能性也很小,像他和小蝶这身打扮,一看就是官宦人家,哪个地痞流氓猪油蒙了心了才会来招惹。
“会是什么人?为什么跟踪我们?”寇希一时想不明白,从铁匠铺往寇家走,一路还是有很长时间的,最初寇希只是疑惑,但接连几次的暗中观察,寇希确定是被人跟踪了。“难不成是人贩子?”
寇希很快就否定了这种猜测,大庭广众之下,想要在城里掳走人或者抢人,这一定是疯了,雷州城虽然地处偏远蛮荒,但作为海港城市,一般的治安和防御还是有的,巡检司也一直在城中巡逻,刚才还有两人从茶桌旁离开呢。
“小心点,没烫着吧?”小蝶关心地问着,然后将自己手中的茶碗吹了几下,送到寇希胸前:“来,喝我这碗,我没动过的,已经凉了!”
“谢谢小蝶姐!我们先回去吧!”被人跟踪的感觉很不好,不管这人是什么目的,都不是什么好事。
寇希决定赶紧回家,匆匆喝了两口,便拉起小蝶,要往寇家方向走去。
小蝶不明所以,希哥儿想要快点回家,正和她意,连忙丢下两个铜子,带着希哥儿回家。
一路有惊无险,其间希哥儿回头好多次,但却没有再发现灰衣人跟来,搞的寇希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对于小孩来说,成年人的世界太危险,寇希决定没事再也不外出,他要好好习武,因为他在寇家,只有武艺教头,没有西席先生,老爷不允许寇希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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