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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94章 卢福
    “他走了?”

    天已经彻底的大亮了。

    冯谦益衣衫凌乱,头发略微披散着站在梳妆台前。

    看着铜镜里面,那个眼圈发黑,面容憔悴的影子,她的眼瞳里满是失落。

    “走了。”

    周无灵从怀里取出了一块东厂鹰鱼令,放在了冯谦益的面前,低声道,

    “临走之前,跟我说了一声,然后把这鹰鱼令留下了。”

    “陆公公说,他日后应该很少会来这里了,因为还有很多别的事情要做。”

    “这里的事情就全权交给你负责。”

    “他信得过你。”

    “有任何处理不了的事情,可以借东厂的名义来做。”

    冯谦益没有看那枚令牌,只是身子微微前倾了些,靠近了铜镜。

    似乎想要将里面那个人看清楚一些。

    沉默了稍许。

    她低声问道,

    “周姨,为什么,命运对我们,这么不公?”

    这句话很轻,有些虚无缥缈。

    但落在周无灵的耳中,却是像晨钟暮鼓。

    掷地有声。

    她脸色僵硬了一下,眼中也是闪过了一丝无法掩饰的落寞。

    当年,她和冯书知,也是如此啊。

    造化弄人。

    错过了就永远的错过了。

    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过。

    虽然,她后来得知了当年的真相,但又有什么用?

    死去的人无法回来。

    活着的人也依旧孤单。

    “小姐。”

    周无灵沉默了稍许,走到了冯谦益的身后,然后轻轻的帮她把那有些杂乱的头发给捋顺了一些,她端详着铜镜里那张妩媚动人的脸颊,道,

    “有些事情,错过了,就再没有机会了。”

    “在还有机会的时候,我们就应该拼了命的去争取。”

    “别到头来,像是你周姨这样,落的个孓然一身的凄凉下场。”

    冯谦益抬起眼睛,透过铜镜,看了一眼周无灵。

    她能够感受到后者眼睛里的无奈。

    还有那种落寞。

    顿了稍许,她叹了口气,道,

    “周姨,我明白。”

    “但我现在不能离开玄机阁。”

    “他还有事情要我去做。”

    “待真正的天下太平,我便去找他,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留在他身边。”

    冯谦益将那枚东厂的鹰鱼令,抓了起来。

    放在了掌心里。

    然后用力握紧。

    ……

    阳光明媚。

    东厂的车架在这一片山林之中慢慢的前行。

    黑色的马车,沉稳安静。

    也没有悬挂鹰鱼旗。

    而周围,也没有多少东厂的番役保护。

    大概只有七八个人。

    陆行舟就在马车里,靠在卧榻之上,闭目养神。

    陈慷还有大部分的东厂番役,都是被派遣着,去处理后续了。

    主要是边军的方成。

    还有一些其他的人。

    这些人都是在审讯呼伦图,呼伦虎等人的过程之中,撬出来的消息。

    当晚上陈慷就已经连夜离开了。

    生怕耽搁的时间长了,让这些奸细逃掉。

    至于呼伦图呼伦虎等人,则是在没有了利用价值之后,直接被砍掉了脑袋。

    暴尸荒野。

    一了百了。

    还有一个人没有处理掉。

    便是第三祭祀。

    他知道的消息,必然比第十三,十六祭祀更多。

    如果能够撬开他的嘴巴,那对陆行舟来说,更是一个极好的结果。

    不过,但凡是排号进入了前十的祭祀,基本上信念都已经是根深蒂固的,不怕生死,不怕折磨的那种,从第十祭祀就能够看出来。

    那个时候,凌迟了三千多刀,后者都没有交代任何事情。

    这第三祭祀,也基本上不可能靠大刑审讯翘出什么来。

    而结果也不出陆行舟所料。

    在玄机阁的水牢里,用了几十种刑具,快要将第三祭祀的身体折磨的散架了。

    后者也是一句有用的话都没有交代。

    后来陆行舟也放弃了。

    便将后者带在了身边。

    想办法,用窥心术套后者的消息。

    反正这一路从玄机阁回长安城,还有不少的时日,闲着也是闲着。

    哒哒!

    哒哒!

    车马在道路上慢慢的行驶,车轮碾压在路面上,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马车里的陆行舟倒是安稳舒适。

    但被拴在马车之旁,跟着马车慢慢走着的第三祭祀,已经是要散架的样子。

    这一路从玄机阁走过来。

    他脚底下已经被磨的血肉模糊,每走一步路,都是双腿疼的发抖。

    再加上他身上的那些伤势。

    更是不断地冲击着他。

    让他有种崩溃的感觉。

    但是,他依旧是一声不吭,一句话也不说。

    他只是坚持着,默默的跟在了马车后面。

    他当然想死。

    但是,陆行舟却不会给他机会。

    他也知道陆行舟的目的,就是折磨自己,让自己松口。

    但他不会的。

    死都不会。

    无非就是折磨而已。

    做为长生帐里的第三祭祀,他不怕折磨。

    他能坚持住。

    希律律!

    拉着马车的那几匹马,似乎是被人勒住了缰绳,慢慢的停了下来。

    第三祭祀也终于是能够稍微缓和一些。

    他微微的喘了口气,然后朝着前面看了过去。

    然后看到两道人影正朝着这边走过来。

    待两人渐渐走近的时候。

    第三祭祀眼睛突然瞪大了些许,心里暗暗惊讶道,

    “他怎么会来这里?”

    来的两个人,是两位老者。

    前面那人衣衫锦缎,瘦削欣长,眉宇之间有几分威严气度。

    是卢家现在的家主,卢信义。

    后面那人,穿着就比较普通了,面色恭顺。

    他是卢信义身边的人。

    算是管家。

    但不是掌管卢家家里的事情的,而是替卢信义掌管卢家的很多外面事物的。

    是真正的心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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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叫卢福。

    从很小就跟在了卢信义的身边,知根知底儿,深得信任。

    第三祭祀看了两人一眼,又迅速的把头低了下去。

    他可不敢盯得时间太长。

    陆行舟心思格外缜密,万一这时候被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就足以带来麻烦了。

    “卢信义,见过督主。”

    第三祭祀低头的时候,卢信义已经是来到了车马之前,然后跪在了地上。

    卢福自然也是不能够站着的,跪下,磕头。

    他磕头的时候,眼角余光瞥了一眼第三祭祀所在的方向。

    心里顿时一惊,目光也僵硬了一下。

    然后也是匆匆低头。

    “卢家主,所来何事啊?”

    有一名番役替陆行舟掀着马车的帘子,陆行舟依旧是靠在那柔软的靠枕上,低声说道。

    面对卢信义,他得有居高临下的样子。

    毕竟,这卢信义,就是靠东厂的威压震慑着呢。

    稍微对他好一点,说不定尾巴就翘起来了。

    而说话的时候。

    他的视线并没有盯着卢信义。

    是看着卢信义身后的卢福。

    刚刚。

    这卢福的脸色变化,他看的一清二楚。

    同时他施展了读心术。

    “第三祭祀竟然也被抓了?看来玄机阁上的事情,彻底暴露了!”

    “以后我更要小心行事了,万万不能露馅。”

    卢福低着头,在心里默默的想着。

    “草民听闻督主路过,特意过来拜访督主,顺便向督主汇报广元城的一些情况。”

    同时,卢信义也是低声说道。

    他其实不需要过来的。

    毕竟陆行舟也没去广元城。

    但他还是过来了,主要是为了向陆行舟展现姿态,也把广元城的事情说一说。

    能够减少一些陆行舟的警惕。

    让卢家也好过一些。

    “说说吧。”

    陆行舟笑了笑。

    他对广元城的一切动向,都了如指掌。

    他也能够看出,卢信义此时的目的。

    但并不拆穿。

    面子还是要给一些的。

    卢信义面露些许庆幸,也没有起身,依旧是跪着,躬身,甚至都不敢抬头看陆行舟,便是沉声说道,

    “草民听闻督主一路从固城,汉中走过来,所作所为,猜测应该是要维持蜀线的稳定,将它们和广元,外加玄机山,形成一条线,防御草原。”

    “所以草民便学着督主的思路,开始整顿广元城……”

    卢信义慢慢的说着。

    都是一些陆行舟早就从密谍司听过的消息。

    所以,陆行舟也没有在意。

    他像是不经意之间,掀开了车窗的帘子,然后看向了一旁的第三祭祀。

    “卢信义能够带着卢福过来,说明卢福还没有被发现。”

    “他还深得信任。”

    “虽然汉中,固城,我们的心血都毁了,但只要广元城的卢福还在,日后……”

    第三祭祀心中思量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有一道目光在盯着自己,有种后背发麻的感觉。

    他惊了一瞬,猛地抬头,看到了陆行舟的视线。

    他眼神惊慌,连忙又低下了头。

    “不会被他发现什么吧?”

    “不可能!”

    “卢福隐藏的这么久,几乎从来没有动用过,除了运过一次麒麟沙。”

    “不可能被发现的。”

    “不可能。”

    第三祭祀心里喃喃自语,有些紧张。

    “卢信义,过来。”

    陆行舟听到了第三祭祀心里的那些事情,这脸上露出了笑容,他从靠枕上起身,然后走出了车厢,站在了车马的边缘,道,

    “咱家有事情要问你。”

    “督主请问,草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卢信义爬到了陆行舟的面前,仰视着陆行舟,异常恭敬。

    丝毫没有他一家之主的威风。

    “卢福,是长生帐的奸细,这件事你知道吗?”

    陆行舟笑着说道。

    “啊?”

    卢信义从没想过陆行舟会说这句话,脸色顿时一僵,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陆公公冤枉!”

    “小的从小就在卢家长大,被卢家养大,从来没有和草原上的人又任何联系。”

    “陆公公,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一旁的卢福也是面色顿时慌乱,急忙着磕头解释。

    第三祭祀咽了口吐沫。

    心里生出了浓浓的不祥预感。

    但他还是抱着一丝庆幸,这陆行舟并不知道真相,只是在激将。

    或者,有别的目的?

    “督主,卢福应该不会有问题的,他这些年在卢家,都是兢兢业业的,您是不是……”

    卢信义回过神儿来,也是有些疑惑的,替卢福来说情。

    毕竟,这卢福是他的左膀右臂。

    若是因为陆行舟一句话便要处理了,实在说不过去。

    “呵呵。”

    陆行舟早就料到如此,并没有意外,他笑了笑,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站在了卢福的面前。

    他弯下腰,盯着卢福那张布满了皱纹的脸庞,眼睛里像是有看透人心的东西。

    “你说你不是?那,你帮第三祭祀运送的麒麟沙,是怎么回事?”

    “第三祭祀,已经原原本本的给咱家说过了。”

    “要不要和第三祭祀对峙?!”

    哗啦!

    卢福听到这句话,身子猛地一僵,死死的看向了第三祭祀。

    “你……你……你竟然出卖我……”

    他完全没有想到,会是第三祭祀出卖了自己。

    这几乎就是不可能的。

    但这件事,真的只有第三祭祀才知道。

    所以,他又本能的相信了陆行舟的话,看着第三祭祀,咬牙切齿,恨意浓郁。

    “不……不是我……我……”

    第三祭祀也没有想到陆行舟会来这么一句,被卢福一问,瞬间就慌了神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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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了张嘴,说了两句,但下一刻,所有的辩解又是嘎然而止。

    他踉跄了一下,瘫软在了地上。

    是不是自己,不重要了。

    卢福那一句话已经完全暴露了。

    “卢福你……你真的……”

    卢信义自然也是听出了其中的端倪,他转过了身子,目瞪口呆的看着卢福,有种天崩地裂的感觉。

    自己最信任的人,身边的人。

    几十年的交情。

    甚至,自己都不把后者当作下人,已经当作了平起平坐的朋友。

    这人竟然是草原上派来的奸细。

    “啊!”

    卢福见自己彻底暴露了,却已经不想再多说,他眼睛里闪过了凶光。

    突然暴起。

    掌心里涌动着强横劲气,直接当面拍向了陆行舟的胸膛。

    卢福也是高手。

    甚至,修炼过一些卢家的朝三暮四功,已经入了先天了。

    不然也不可能成为卢信义的身边护卫。

    所以,这一掌,也是杀意凛然。

    但是他的实力在陆行舟面前,却不足为惧。

    啪!

    陆行舟的右手伸了出来,然后,轻描淡写的抓住了卢福的这手腕,紧接着又是用力向下一掰。

    咔嚓!

    一声低沉的闷响,卢福的小臂,直接被掰断。

    砰!

    不等后者惨叫出声,陆行舟又是将他跪着的身子往后一拽,一脚踢在了他的胸口上。

    低沉的闷响传出。

    还有骨骼,内脏碎裂的声音响起。

    哇地一下子,卢福便是口吐鲜血,然后擦着地面滑了出去。

    希律律!

    卢福的身子撞在了后面的马匹上,直接将一匹马给撞倒,然后又滑出去丈许,撞在了道路旁的山石上,这才是停了下来。

    哇!

    他又是喷出了一口鲜血。

    衣衫被染红了。

    胸口也几乎塌陷下去了大半。

    整个人的气息,更是瞬间萎靡到了极致。

    陆行舟那一脚。

    直接踹碎了他的丹田,毁了他的毕生修为。

    “卢信义。”

    陆行舟没有理会被废掉的卢福,因为会有东厂的番役去处理的。

    他转身看向了地上跪着,脸色惊慌而愤怒的卢信义。

    “督主恕罪!”

    “草民……实在不知啊!”

    卢信义被陆行舟的眼神儿吓了一跳,脸色顿时惨白,怦怦的磕起头来。

    他是真的不知道啊。

    但这件事,又是真的很麻烦。

    勾结草原。

    这比当初卢德仁谋取叛乱还要更让人深恶痛绝。

    他不知道陆行舟会如何处置自己。

    他的心脏跳的像是擂鼓,而后背上也已经被冷汗浸湿。

    “咱家是信你的。”

    陆行舟走到了卢信义的面前。

    密谍司也曾对卢家进行了一些刺探,调查。

    却是,卢家虽然做了不少事情,但从没有和草原勾结过。

    所以,他并没有想真的对卢信义如何。

    但小惩大戒,必须还是要有的。

    毕竟这事可不小。

    “但,你却让咱家失望了啊。”

    “长生帐的奸细,潜伏在你卢家数十年,竟然毫无察觉,你卢家又镇守广元城。”

    “你说,如果草原真的打过来,广元城,会不会就成为了他们的突破口?”

    “咱家这些布置,会不会,一触即散?”

    陆行舟站在了卢信义的面前,脚掌,踩在了他的右手上。

    “草民知错,求督主恕罪。”

    “草民保证,这次回去一定严查广元城上下,掘地三尺,也要把草原的奸细们都给挖出来。”

    “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

    “一定还广元城清明。”

    卢信义的右手似乎被踩断了两根手指,痛的他混身发抖,冷汗直流。

    但是,他不敢躲,甚至不敢吭声。

    他只是咬着牙,恳求陆行舟的原谅。

    “督主,卢家说到做到。”

    “另外,卢家还会再给东厂捐赠三十万两白银,算是弥补这次过错……”

    “求督主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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