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三日的行驶,张昊等人终于抵达旧都西京,也就是长安北面2里的渭水码头。
他们刚刚登岸,便有一名锦衣卫总旗跑来见礼。
获悉之后,张昊才得知,是陆文昭将所有交通要道都布置上一名锦衣卫,时刻观察来往行人,也能第一时间发现他们。
张昊便向锦衣卫交代,让他尽快去城内通知汪直,安排接驾。
交代完后,张昊几人便在码头旁一处简陋的茶铺等待。
张昊此时也不敢大意,他也不清楚,汪直他们是否已经将隐患排查干净,便时刻注意着周围环境。
这时,来了一行人引起了张昊的注意,以张昊的眼力便看得出,中间为首的应该是做过官的。
此人年纪颇大,身体机能已经下降了,身旁仆从领着两个孩子,一个十二岁左右,一个与刘协差不多大。
老者几人也来到了茶铺歇脚,看此大包小裹的情形,应是要返家的行为。
张昊犹豫了一下,心想还是试探一番,便站起身看着渭水河畔许久,忽然大声的叹息了一下。
唉……!
因为坐在隔桌,老者便听到张昊的叹息声,见状摇了摇头与两位个孩子道:
“我们回到家后,你二人要好好受学,不可年纪轻轻便浑浊度日,望水而叹…浪费了大好年华…”
张昊一挑眉心道,这老家伙嘴挺损啊,我就叹了一口气,便成浑浊度日了…
他脸上露出笑容,转身来到老者面前问道:“长者为何如此刻薄,诋毁与吾?”
老者理都没理张昊,自顾自的端起茶碗吱吱的喝着。
张昊嘴角微微颤抖,暗骂了一句老杂毛,又双手并拢施平行大礼道:
“长者恕小子急切心情,还望长者解惑?”
老者见张昊行了大礼,这才转过头来仔细的观察着,半响之后道:
“不曾想汝年纪轻轻,却入过军伍?倒是老朽眼拙了…告罪告罪…
汝既然从军,更应立志报国,沙场立功,为何望水作叹?”
张昊笑言道:
“如今各地军阀割据,汉帝新亡,百姓食草相食,惨绝人寰,还立什么志,又哪来的功,报国无门矣…”
“住口!!!竖子!何出此无君无父之言!”老者气的一拍桌子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他指着张昊怒道:“吾等身为汉人,应内怀忠义!抛洒热血!怎能弃天下于不顾!”
“哎哎哎哎…干啥呀,开个玩笑咋还急眼了呢…老爷子您消消气别激动。”
张昊看见老者满脸憋的通红,生怕他被自己给气死,连忙劝道。
老者推开张昊的手骂道:“拿开你的手!言语无状!昏语连篇!老朽不屑与你对话!”
两个孩子连忙上前,一个扶背,一个递水。
张昊坐直起身子看向老者,这老人家慈眉善目,一身正气,不由得感叹道:
“不曾想在此地,能遇见如长者一般心怀大汉之人…
敬佩之至!长者请受张昊一拜!”
老者刚喝了一口水,一听见昊字,便连忙回头问道:“你…你说你叫什么?”
张昊微笑着再次说道:“禀长者,小子张昊。”
“啊呀!!康儿、诞儿快与为父一同见礼!”老者连忙拉起两个孩子,朝着张昊施礼。
“长者这是为何!万万不可!折煞小子了,长者快起!”
张昊吓了一跳,心说这么大岁数向我施礼,这不得折寿啊。
老者扶着张昊的手,眼泪就流下来了,哭泣道:“张大人,我非拜你年岁,实是拜你续汉之誓呀!唔唔唔…”
张昊赶忙扶着老者坐下,老者又道:
“老朽已听说,张大人你为除外戚,驾帝辇与陛下诛杀何进奸贼之事。
又听说你于宫墙之上冒着箭矢,背扶陛下尸身回宫。
率领几百人浴血拼杀将二皇子夺回啊!这这些事如今已传遍大江南北…
老朽恨不得与你一同杀敌呀。”
张昊看着热泪盈眶的长者,也是感动不已,他连忙说道:
“昊身负陛下托孤,肩负续汉重任,焉能不舍命拼杀,长者过誉了…
还不知长者名讳?”
老者抹了抹眼泪,行文礼言道:“老朽韦端,韦休甫。这二人是吾子,韦康和韦诞。”
张昊大吃一惊,开心的问道:“可是曾任凉州牧,太仆卿的韦老大人!?”
韦端不好意思的回道:“唉…正是老朽,如今老矣…正想着回到京兆尹老家等死了…”
“老大人这是什么话!您随我来。”张昊扶起韦端,慢慢的来到刘协面前。
“老大人,您看这是谁?”张昊指着王承恩身后挡着的刘协说道。
韦端慢慢的靠近一看,他噗通一下跪在地上道:“老臣拜见董侯…大汉延续有望矣!”
刘协不知道什么情况,吓了一跳,怎地突然一个老头跪在面前了。
张昊连连给刘协使眼神,刘协这才反应过来,他连忙从大袖口中露出小手,将韦端虚扶起。
“老大人如此忠于大汉,怎能弃吾而去呢,吾年纪尚小…这单丝不成…不成…”
张昊见状额头冒汗连忙接话道:
“不成线啊,这独木难成林,老大人曾任凉州牧,熟悉西北状况,还望老大人眷顾,留在长安。”
韦端看着一个十五岁一个八岁的两个目前对大汉最重要的人,一本正经的两小孩,忽然大笑行礼道:
“哈哈哈哈哈,唉…行!就让我这把老骨头发挥点余热!臣!遵旨!”
目前张昊初来乍到,又四面寰敌,这一下碰见一个半辈子都在凉州的最高长官的人,能不赶快拿下吗。
况且以韦端的身份和人脉,对如今他们的势力而言,当可补充众多人才,养也得养起来。
这时侯,一阵马蹄声传来,远处而近奔来一队骑兵,为首的正是汪直。
汪直见到张昊眼圈红红的,还未等到便翻身下马,飞快的跑到跟前跪下道:
“主子…想煞奴才了……”
张昊见状也跑了几步,连忙扶起汪直说道:“终于守得云开,城中一切可好?”
汪直抱拳道:“主子放心,直已经核查多次,不会有危险了。”
“好!那我们就入城。”
张昊一众人迫不及待的直达长安。
汉朝旧都西京长安,这座帝都古城,自从王莽篡汉攻打之后就变得伤痕累累,导致东汉建立时便只能定都于洛阳。
几次羌族之乱掠夺三辅,将原本已经落败的长安城,再次清洗了一遍。
关中地区数十万户,因为人祸、战争、旱灾、蝗宰、饥荒、地震,上百万的人口几乎从这地方消失了。
还好这是张昊提前驻守进长安,不然再过一年,董卓西迁后长安之乱,这又得杀之悉尽,死者狼籍。
长安城四面共12个门,应有12条干道相通,由于各城门不是东西或南北相对,加上长乐、未央二宫偏居都城南隅,阻断了一些道路。
这样长安城中较长的城门干道就只剩下宣平门、清明门、安门、直城门、雍门、横门、洛城门和厨城门八条大道。
所谓“八街”,指的就是这八条大道,而这些主要干道的分布和其宫殿的分布都是不规整的。
张昊看着凌乱的布局,直头疼,心说还是等闲下来好好的改建一下吧。
韦端进城后带着家人又返回了住所,而张昊一行人便急匆匆的入了皇宫后,直奔长乐宫而去。
此时吕强和毕岚也是期待着在宫门前等待着,当他们看到张昊的身影时,连忙小跑着朝他而去。
“阿父!阿母!昊儿回来了!!”张昊激动的看着二老,挥着手连忙跑过去。
张昊跪在地上磕着头,伤心的说道:“孩儿不孝,让二老担心了…”
吕强和毕岚满眼含泪赶忙扶起张昊,仔细的看着。
“昊儿给阿父争气!不愧是我教出的孩儿,这才是忠臣孝子该做的!”吕强咧着嘴内心自豪骄傲的样子说道。
毕岚抹了抹眼泪笑骂道:“我昊儿自然争气!不过我可不管别的,不能像你要死要活的,我儿平安才好!”
张昊也笑着看着二老,心里暖暖的,有关心自己的亲人真好。
几人寒暄了一下,便一起进入长乐宫。
董太后看到刘协自然也是激动着号啕大哭,紧紧的抱着刘协,万年公主也是一个劲的哭嚎。
渐渐情感获得宣泄后,董太后抱着刘协,朝着张昊说道:
“昊儿,在公之说,你秉承陛下遗愿救出二皇子乃滔天之功,使得我们皇室能够延续汉祚。
在私之说,你救得我们老弱妇孺,救命之恩哪…老太婆感谢你呀…”
张昊一听此话连忙跪地道:
“太后千万不可言谢,此乃昊应为之事,不敢言功。
再者陛下知遇之恩,托孤之重已是对昊莫大的信任,此恩情一生难报。”
董太后欣慰的点点头又说道:“如今百废待兴,吾年纪老迈,协儿幼小,就如陛下遗愿,由你代为辅政。
协儿何时能够名正言顺的登基,也要找好时机,不可操之过急,引来祸事。”
张昊心说董太后真是老而弥坚心思缜密,每句话每一步都恰到好处。
“太后英明,吾想过几日,先召集旧都在职官员,重新调整架构,先让京兆尹运转起来,在图后续,不知太后赞同否?”
董太后笑着说道:“昊儿思虑周全,就按你说的办,这些事儿今后不必询问,吾相信昊儿。
另外吾打算将西市旁的长信宫赐予你,这样进宫还方便些。”
张昊惊讶的说道:“太后,那是您的宫殿,臣怎可逾越。”
董太后摆摆手说:
“明儿个改个名字就成了,吾现在住在长乐宫,等协儿大一些又得住在未央宫,这宫殿城里面积实在太大,浪费!”
张昊一想也行,起码再有个五六年刘协才能选皇后,等他生孩子还早呢,想到这张昊便谢恩:
“谢太后!那微臣先行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