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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回门
    叶千泽能看得出来,花久雨的心魔不但没有消除,反而更深了,她已经完全堕了魔。

    “好,”叶千泽的语气里透着无奈:“一千年了,你还放不下执念吗?为师以为,这次你回来,是放下一切了。”

    “人的承受能力都是有限的,”花久雨淡淡的说道,“我差点被当初那件事逼疯,结果你就告诉我让我放下执念?而且你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你还不承认自己做错了吗?我现在不想做多纠缠了,只想与你们一刀两断。”

    “久雨,你是我的徒弟,若非逼不得已,为师怎么可能会想伤害你?如果你真的放不下,为师……会给你自由的。”叶千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其实,花久雨“死”后,他曾怀疑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便去占卜了一回,卦象显示大凶。在他刚收花久雨为徒的时候,卦象还是大吉。也就是说,所有人都做错了,改变了原本大吉的局面。

    月流窗还以为,按她的性格会说“别惺惺作态了,真虚伪恶心”,没想到她什么也没说。

    这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还是头一次见花久雨脾气这么好。

    “来人,去取久雨的命牌来。”叶千泽吩咐道。

    “是,宫主。”弟子领命。

    很快,花久雨的命牌被端了上来,叶千泽当着所有人的面毁掉了命牌。

    “从此,花久雨再也不是我悯释宫弟子。”

    “多谢悯释仙君。”花久雨作揖。

    “何须客气,”叶千泽的目光落在月流窗身上,“三师弟,恭喜你回来了。”

    为什么三师弟一直不说话?仿佛在以花久雨为主。而且,三师弟额间的封印印记太明显了,是谁封印了他的修为?会是……花久雨吗?为什么到现在都不解开?

    月流窗却在想,她是什么意思?她是想抛下他,让他从此就待在悯释宫,还是说只是带他回来看看?他该怎么说话才能不说错?

    花久雨低低一笑,暧昧不清地说道:“三师叔,悯释仙君问你话呢。”

    “国主真恶劣。”月流窗不轻不重地捏了捏她的手心,心中才稍微安定了一些。

    这下,叶千泽想忽略也忽略不了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很复杂。久雨不认他这个师父了,反而认三师弟为三师叔?这就像……在故意调笑。还有,为什么三师弟叫久雨为国主?

    国主将选择权交给了他,他就要给她一个满意的回答。月流窗作揖,说道:“师兄,我今日只是陪国主回来看看,并不打算常住。”

    叶千泽的心沉了沉,说道:“三师弟,悯释宫永远是你的家。”

    “多谢师兄。”月流窗并未多言。

    旁边的二长老半晴终于沉不住气了,她开口说道:“三师弟,你的修为是被谁封印了?师姐这就帮你解开封印!”

    说着,她就要动手。

    月流窗下意识说道:“师姐,不必了,我是心甘情愿的。”

    似乎自由离他只有一步之遥,可他怎么也不想迈出去,他只知道,如果封印被解开了,花久雨就不要他了。

    半晴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哪有人心甘情愿被封印的?”

    “三师叔犯什么傻呢?这种封印,当然是要解开的。孤帮你解。”花久雨笑吟吟地说道。

    不……不可以……

    月流窗压低声音在花久雨耳边哀求:“国主,别抛弃我……”

    其他人听不见他说了什么,看他反应肯定跟花久雨有很大的关系。

    “孤不是要抛弃你,”花久雨安抚地说道,“孤只是给你自由,你可以自由地选择去留。”

    真的吗?月流窗抓紧了她的手。

    花久雨的手拂过他的眉心,红色的封印印记消失殆尽。

    月流窗怔怔地看着她,想不到控制了他整整三百年的封印就这么解开了。

    可他没有丝毫的开心,只有无尽的不安。

    月流窗只想抓紧花久雨的手,片刻也不敢松开。

    若是之前在如意阁,他还能自欺欺人地骗自己说恨她,那么此刻两项选择已经摆在他面前了,要么离开她要么留在她身边,而他只害怕会被她抛下。

    他爱她,他早就被她驯服了,就像一只温顺的家猫,就算有机会外出有机会回到野外,也只会眷恋主人的怀抱。

    即使悯释宫依旧欢迎他,他也已经回不去了。

    半晴如何看不出来这二人之间有猫腻?但她又能说什么?她与月流窗之间的同门情谊并不深厚,是她一厢情愿喜欢他。身为悯释宫的长老,她太懂什么是分寸、什么是进退了。对方已经表示了拒绝,她就不可能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你们要在悯释宫多住几日吗?”叶千泽斟酌着问道。

    花久雨微笑着说道:“孤此次回来只是想被师门除名,现在事情做完了,就看三师叔还想逗留多久了。”

    暂时不能离开,月流窗还想从叶千泽嘴里问一问当初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花久雨会变成如今这样,如果他选择了现在就离开,就没机会问了。于是,他说道:“三百年没回来了,甚是怀念,国主能陪我多住几日吗?”

    “当然。”花久雨满口答应。

    为什么三师弟要征求久雨的意见?三师弟看上去……变了很多。

    “三师弟,今晚设宴,为你接风洗尘。”叶千泽说道。

    “好。”月流窗微微颔首。

    月流窗带着花久雨轻车熟路地回到了万江峰明阳殿,花久雨的马也被人牵了过来。

    “师父!”一个年轻的、青春活力的少年远远走了过来,面带喜色。他的五官很英俊,长发扎成高高的马尾辫,一身白色窄衫,绣着天蓝色的云纹,下身着黑色长裤,裤腿缩进黑色长靴中,干净利落。

    “阿瑜。”月流窗也露出一分笑容,他这徒儿多年未见,都长这么大了。

    花久雨故意使坏,在月流窗耳边说道:“这位师弟长得挺好看的,我都动心了。”

    “国主,别对阿瑜下手。”月流窗的心提了起来。

    “逗你玩的!哈哈!”花久雨搂着月流窗的腰,看向少年。

    江瑜收到了小道消息,这位应该就是被宫主逐出师门的师姐。

    他作揖道:“姑娘,请松开我师父。”

    “别叫姑娘,叫师娘。”花久雨肆无忌惮地笑道。

    月流窗瞳孔一缩,她……这是承认了他和她的关系?

    江瑜看了一眼自家不争气的师父,嘴角一抽,没好气地说道:“姑娘与我师父曾是师叔侄的关系,姑娘此举恐有不妥。”

    “没什么不妥的,”月流窗说道,“她已经不是我师侄了,叫师娘。”

    江瑜一噎,只能顺从道:“是,师父。”

    然后不情不愿地看着花久雨,说道:“师娘好。”

    瞬间辈分就差了一截。

    花久雨心情不错地说道:“徒儿乖。”

    月流窗还以为三百年没见自家徒弟,会喜不自胜诉说对彼此的想念,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场景。

    三人往殿内走去。

    “自从师父离开了悯释宫,一直都是徒儿在打理明阳殿。”江瑜说道。

    “你做得很好。”月流窗说道。

    “师父不在的时候,都是宫主和二长老在教导徒儿修习。”江瑜语气里带着失落。

    “要不你跟我们走,”花久雨兴致勃勃地提议,“往后师娘和师父一起教导你。”

    江瑜毫不留情地拒绝:“不必了,我在悯释宫挺好的。”

    进了明阳殿,江瑜说道。

    “徒儿给师娘另行安排住处,请跟我来。”

    “不必了,师娘住你师父的房间。”花久雨一边打量着明阳殿内的布局,一边说道。

    “那我师父住哪儿?”江瑜目瞪口呆。

    “当然是跟我一起住啊!”花久雨理所当然地说道。

    江瑜默了默,看向自家笑得一脸荡漾的师父,力不从心地叹了一口气,没继续反驳。

    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女子不是什么善茬,最好别惹她。

    何况连师父都默认了,他还反抗个什么劲?

    花久雨说道:“你们师徒三百年没见了,好好叙叙旧,我出去走走,认认路。”

    “好的,师娘。”江瑜乐见其成。

    花久雨走远后,月流窗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淡然道:“阿瑜,将这三百年来六界发生的所有大事都一一说给我听。”

    师父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么?江瑜很错愕,说道:“是,师父。”

    花久雨厌恶悯释宫的一草一木,这让她想起了那些不太美好的记忆。

    明明是一个如此肮脏的地方,为什么所有人都能装出一副和平安定的模样?真是虚伪得令人作呕。

    她一直在万江峰漫无目的地闲逛,直到天色渐晚,她站在小亭子里遥望夕阳。

    魔界的天空永远是血红的颜色,她已经很久没这么看日落了。

    晚霞很美,可惜不属于她。

    月流窗听江瑜讲完了三百年来发生的大事,他在女儿国里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再听这些,竟然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江瑜问道:“师父,你这三百年来去哪儿了?为什么我们到处都找不到你?”

    “为师在魔界,被困住了,”月流窗轻描淡写地说道,“那些事情不必提了。”

    “那师父,你为什么不肯留下来?你还要去哪儿?”江瑜继续追问。

    “这不是你该问的。”月流窗根本不愿多做解释。

    他看了一眼天色,说道:“她怎么还没回来?”

    万江峰不大,很快就能转完,她不回来……是迷路了吗?

    还不等江瑜说话,月流窗便说道:“为师出去寻你师娘。”说完,便急匆匆地走了。

    江瑜正想说他也可以帮忙,然后看着月流窗的背影默默闭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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