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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五章 谷主求药
    忘忧谷外,楚琬琰站在湖水旁,遥望远方,九歌站在他身后,问道:“公子想将慕姑娘留在忘忧谷吗?”

    楚琬琰神情自若:“她是否留下,她自己决定,我另外有一件事要你去做。”

    “公子请说。”九歌随时待命。

    楚琬琰思虑了一下,吩咐道:“我要你把赤魂宗的叛徒引出来。”

    九歌猜测着问:“公子是有怀疑的人?”

    “慕姑娘遭遇不测,最大的受益者就是曾经的大护法苏凛夜,我想看看这叛徒究竟是不是他,你去帮我带一条消息。”楚琬琰在他耳边悄悄交代。

    忘忧谷后院,慕浅和叶云洲坐在长廊前,面对着幽静的湖水,闲话家常。

    “如果不是楚公子多次相救的话,浅浅恐怕都见不到您了。”慕浅这一路走来很感谢楚琬琰的搭救之恩。

    “可我不明白,如此艰辛,你为何还要做这个宗主?”叶云洲叹息了一声,深知这些年她一个人在赤魂宗长大的种种艰辛,“当年你若跟义父走的话,何至于吃这么多苦?”

    慕浅不以为然,而是坚守着属于自己的一份责任:“赤魂宗有凛夜和四大护法守着我,如果我跟义父走了,那他们怎么办呢?这么多年他们一直照顾我,保护我,就是希望有朝一日我能带领他们振兴赤魂宗啊!”

    “这些年,你承担了不该承担的重担。”叶云洲感叹道,“你爹爹若还在,一定希望你能够平安顺遂,一生喜乐便好。”

    慕浅却乐观的笑着:“义父,我知道您疼我,可是爹爹已经走了,如果我再离开赤魂宗的话,这份家业由谁来承担呢?我必须要为爹爹守护他一生的心血啊!”

    “想不到我闺女有如此担当,义父我自愧不如啊!”听到慕浅这些话,叶云洲欣慰不已。

    “哪有,义父不是让楚公子来保护我吗?”慕浅忍不住向他讲述着一路走来楚琬琰对她的种种照顾,“其实,他在英雄大会之前就已经找到了我,这一路上,如果不是有他的保护,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度过这种种艰险。”

    “英雄大会?”叶云洲重复着,忽然回想起很多年前自己和她父亲相识的往事,“我跟你爹就是在英雄大会上认识的。当年赤魂宗独霸江湖,自从你爹爹走了之后,赤魂宗就成了我的伤心地,再也不想回去了。来到忘忧谷之后,最大的牵挂的就是你,所以我才让小煜去保护你。”

    对于过去的恩怨,慕浅努力的在改变江湖人对她的看法:“这五年来,江湖各门派都对我们虎视眈眈,除了碧霞山庄以外,其他门派都有对我们赶尽杀绝的态度。我能做的能弥补的都尽量弥补了,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呢?”

    “这些罪过本不应该由你承担。”叶云洲摇了摇头,无奈叹息道,“你爹他痴迷武学,修为极高,他练成了混元剑法,可他却并不知道,要有海棠真经相辅相成,他只练了招式,而忽略了海棠真经的心法,因此走火入魔,大开杀戒。之后他……”叶云洲的神情变得很痛苦,不再放下说了,慕浅一直追问:“后来他怎么了?”

    叶云洲顿了顿,缓缓说出:“你爹他品性极高,清醒过来后无法释怀自己的罪过,因此以死谢罪。”叶云洲注意到慕浅的神情免得忧伤,想安慰却只能无力的叫了一声,“浅浅……”

    “义父,我没事。”慕浅比他想象的要坚强,“这些年我已经成长了,也看清了江湖上的纷争,你放心,我会放下过去的。”

    “你能这样想,义父就放心了。”叶云洲总算能松了一口气,叮嘱她道,“离剑谱大会还有段时日,既然来了,就多住些日子,赤魂宗的事慢慢再去解决。我一会让小煜带你到谷中四处走走,这忘忧谷有很多地方外面是看不到的。”

    慕浅点了点头。

    午后,楚琬琰和慕浅漫步在忘忧谷中,穿过长廊走在庭前花园的石子路上,一路走过来,慕浅对忘忧谷的印象越来越特别了:“楚公子,这忘忧谷的设计真是玄妙啊,这一草一木都很精致,要不然你带着我,我恐怕会迷路呢!”

    楚琬琰温和道:“慕姑娘不必客气,尽管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便是。”

    “也不知道赤魂宗现在怎么样了。”慕浅来了忘忧谷以后就彻底把自己身上的重担抛诸脑后了,可逃避终究只是一时的,迟早还是要面对,“江湖上到处流传着我的传言,凛夜他们一定很担心我。”

    楚琬琰不忍看她被蒙在鼓里,有意点破她:“慕姑娘,你可曾想过,有时候你最信任的人,恰恰就是最危险的人?”

    “什么意思啊?”慕浅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楚琬琰实话告诉她:“据我分析,这赤魂宗的叛徒,极有可能就是苏凛夜。”

    “绝对不可能!”慕浅一口否定,“凛夜和我从小一起长大,就像我的亲哥哥一样,楚公子你也许不相信他,但我知道他是绝对不会做出任何对不起我,或是对不起赤魂宗的事的。”

    楚琬琰的怀疑有理有据:“慕姑娘,江湖上的传言你也听过了,你的死讯刚一传出,苏凛夜就立刻当上了赤魂宗的新宗主,你难道不觉得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吗?从这件事情上看,苏凛夜是最大的受益者。显然,他的嫌疑也最大。”

    慕浅仍不以为然,坚信道:“楚公子,你不了解凛夜的为人,他是我见过最正直,最光明磊落的人。而且我了解他,无论赤魂宗的叛徒是谁,都绝不可能是他,江湖上那些传言我一个字都不会信的。”

    “了解?”楚琬琰笑她太天真,“慕姑娘,知人知面不知心,苏凛夜武功高强,又颇有才华,你如何能够判定他甘愿屈居人下,他就一点都不想取而代之吗?”

    无论楚琬琰说什么,慕浅都不会去怀疑他:“凛夜真的不是这样的人,他不会趁人之危的。”

    “是非黑白,我们拭目以待,我也希望真相会像慕姑娘所说的那样。”楚琬琰轻道,“走吧,我们再去别处看看。”

    慕浅跟在楚琬琰身后,低着头,情绪也低落了下来,她怎么也想不到在她的死讯传出之后,苏凛夜会立刻继任赤魂宗宗主之位,可即便如此,她还是不相信苏凛夜会是那个害她的人。或许他有什么苦衷吧,慕浅陷入了沉思。

    走着走着,来到一处院子里,到处都是受伤的鸡鸭和兔子躺在笼子里,精神不振的样子,慕浅一看,惊道:“楚公子,这些动物都怎么了?”

    楚琬琰笑着说:“它们受了伤,被药王前辈所救。”

    “药王前辈?”慕浅从来没听说过,感到新奇。

    “正是。”楚琬琰告诉她,“药王前辈乃江湖中一等一的隐士高人,医术精湛,只是他性格古怪,你一定不会喜欢他的。”

    慕浅觉得他说话更奇怪了:“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喜欢他啊?我都还没有见过他呢!”

    “那等你见过他就知道了,走吧!”楚琬琰带慕浅走进去。

    慕浅刚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很浓的草药味,走进来一看,满屋子摆放着各种草药,柜子后面有一位医者在忙着抓药煎药,听到有人进来连头都没有抬一下,理都没理。

    慕浅走过去,主动跟他搭话:“您就是药王前辈吧?”他没有回答,也没有抬头,忙着自己手里的活,慕浅又问,“外面的动物都是您救的吗?”

    “我才不会救它们!”药王的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屑,冷哼一声道,“那是我要制成的药膳!”

    慕浅听了大惊失色,问道:“既然您要将它们制成药膳,那为什么还要救它们的命?而不是给它们一个痛快呢?”

    “你是谁啊?”药王忽然抬起头,望着这个陌生的姑娘。

    楚琬琰向他介绍道:“这位是赤魂宗的少宗主,慕浅。”

    药王望着她,仍是一脸不屑:“慕姑娘,你知道这世上有多少种毒药吗?”

    “不知道。”慕浅摇摇头。

    “上千种。”药王又问,“你又知道这世上有多少种解药吗?”

    慕浅仍然摇头:“也不知道。”

    “只有百余种。”药王继续道,“而这百余种药内,其中就有二十四种是我发明的,我之所以能发明这二十四中解药,全凭它们的功劳。”

    慕浅这下明白了:“所以你不是在救它们,而是在用它们试毒啊?”

    药王理所当然道:“能够造福众生是它们最好的结局了。”

    “可你的解药是用它们的命换来的,这样做会不会太残忍了呀!前辈!”慕浅看着那些可怜的小动物,接受不了它们就这样被人安排了命运。

    “你是谁啊?跟我讲大道理?”药王不耐烦的看着她,一脸反感的样子。

    楚琬琰站出来解围,帮慕浅说好话:“好了,前辈,慕姑娘她初涉江湖,不懂这些杀生之礼,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药王冷哼一声,不屑道:“恐怕她见过的人还没我救过的人多吧?”

    “是是是,前辈。”楚琬琰顺从着他的话,然后道出来意,“我这次是来问您拿毒王丹的。”

    药王惊道:“拿什么?”

    楚琬琰回答:“毒王丹。”

    “不可能!”药王一口拒绝。

    楚琬琰解释道:“慕姑娘是忘忧谷的贵客,我是赠与她的。”

    药王看了一眼慕浅,更不愿意了:“这毒王丹是叶兄交由我保管的镇谷之宝,世间仅此一颗,我怎么可能随便送人?”

    “我知道这毒王丹是您的宝贝。”楚琬琰走到药王身边,卖着面子恳求他,“就看在我这个谷主的面子上,割爱一下吧。”

    药王撇过脸,不屑道:“你说了不算。”

    “不算?”楚琬琰忍不住笑了。

    “这可是我的宝贝!”药王说什么也不肯,尤其是听了慕浅刚才说的话,他对此有很大的意见,“再说,我宁可给外面的鸟吃,我也不会给她!”说完,开始推他们出去,“走吧!别在这碍我的事!”

    慕浅气得出去了,站在门口越想越生气,不禁抱怨道:“什么人嘛!我又没有得罪他!楚公子你说得对,我的确不喜欢这个药王!”

    楚琬琰见她生气了,帮药王说些好话,宽慰她道:“慕姑娘你别误会,其实药王前辈就是上了年纪脾气古怪了些,并非是不喜欢你。而且那些动物确实都是他从野兽口中所救,替它们疗伤也是为了提升自己的医术。”

    二人离开药王谷,楚琬琰带她来到另一处房子门口,慕浅跟着走上台阶,推门而入,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细细打量一番,身旁是一张木床,精致的雕花装饰更是不凡,整间屋子看起来清幽雅致。

    “这是什么地方啊?”慕浅望着四周,好奇的问。

    楚琬琰笑道:“这里便是在下的寒舍。”

    慕浅欣赏道:“楚公子的品味果然超凡脱俗啊!”

    楚琬琰道:“此番回谷仓促,未能及时做好准备,姑娘若不嫌弃,此屋就由姑娘暂住了。”

    “那我住这的啊,你住哪啊?”慕浅侧着脑袋问他。

    楚琬琰笑着:“我自然有我的去处。”

    慕浅低下了头,有些不好意的笑了:“我还是第一次住男子的房间呢!”

    “姑娘不必拘束,住久了便会习惯了。”楚琬琰招呼道,“姑娘稍作休息,谷中还有些事要处理,先告退了。”说完,他便先行离开了。

    赤魂宗门前的石阶上,苏凛夜又独自一人看着慕浅的手链暗自伤神了,过了这么久了,他还是不接受慕浅已经死了的事实,希望素问的推测是对的,希望她在某一个地方安然无恙,希望他能尽快把她找回来。

    “宗主!”连翘回来禀报。

    苏凛夜抬头,冷声问:“如何?”

    连翘自责的低下头:“属下失职,请宗主责罚!”

    “这事不怪你们。”苏凛夜想到会是这样,“倘若浅浅不想被你们找到,再怎么查也没有结果。”

    “宗主,你可还有其他的计划吗?”素问等着他下一步指示。

    苏凛夜起身,蓦然道:“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慕浅走在忘忧谷后花园的石子路上,前院后院都找了一遍,就是看不到楚琬琰去了哪里,心想这忘忧谷还真大,找起一个人来这么困难。

    穿过回廊,慕浅终于看到一名弟子经过,拦住他问道:“请问一下,你们谷主在哪啊?”

    弟子愣了一下神,回答道:“我们谷主的行踪从不示人,我也不知道啊!”

    慕浅又问:“那他住哪个房间呀?”

    弟子回答:“这忘忧谷是谷主的家,他自然处处都住得。”

    “问了也是白问。”慕浅失望的走开了。

    一路走到药王谷,看见药王在门口晒草药,慕浅跑过去问:“前辈!楚公子在里面吗?”

    药王不假思索道:“他不在。”

    “不在?”慕浅觉得这就奇怪了,“这忘忧谷大大小小的地方我都找过了,他肯定在里面。”

    药王无奈地摇了摇头,摆摆手道:“他是谷主,又不是大夫,来我这干什么?”

    “我不信!”慕浅说完就要闯进去,“你让我进去看看!”

    药王一把将她拦在了外面:“你别想糊弄我啊!你就是惦记我的毒王丹!”

    “谁惦记你的毒王丹啊?”慕浅有些不高兴,认真的强调,“我真找他有事!”

    药王饶有兴趣的问:“你找谷主什么事啊?”

    “反正就是有事!”慕浅偏不告诉他,叮嘱道,“你要是见到他的话,帮我转达一下,我在他房间等他!”

    “你在哪等他?”药王没听清,故作确认,慕浅赶紧走了,药王对着她的背影叫着,“喂!”

    见她走远了,药王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走进屋内,调侃道:“被自己请回来的冤家逼得上天入地躲闪不及了吧?”

    方才他和慕浅在外面说的话,楚琬琰在屋内都听见了:“前辈以后还是不要这样逗慕姑娘了,她毕竟是叶前辈的千金。”

    药王冷哼了一声,不屑道:“小姑娘整天清汤寡水,素面朝天的,哪里像什么千金?”

    “我倒是觉得这样挺好的!”楚琬琰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精致的雕花小盒子递到药王面前。

    “我的毒王丹!”药王紧张的上前去抢,楚琬琰立刻缩了回去,药王又气又无奈,“堂堂谷主,你怎么还顺手牵羊呢?”

    楚琬琰调皮道:“药王前辈不会想从我这个堂堂的谷主手上抢东西吧?再说,这毕竟是叶前辈的东西!”

    药王抢不过他,也说不过他,只好妥协了:“行吧,拿去吧!哄你那心仪的姑娘去吧!”

    “多谢前辈赐药!告辞!”楚琬琰道谢,拿着毒王丹欣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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