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禹等人终于赶到巨鹿郡,看着这历史上的黄巾起义爆发之地,心中不得不暗自感慨。
随即马禹示意张元、叶大成二人目的地在即,做好进城准备。
张元心领神会,掏出提前伪造好的路印,在城门士卒的不耐烦的催促下进入巨鹿城中。
巨鹿作为张角的大本营,太平道自然将巨鹿经营地宛若铁桶。
这一点从巨鹿郡随处可见的太平道人和衙门门口上明目张胆的“甲子”二字可见一般。
或许主要是因为朝廷方面纵容不管,亦或是地方政府早已丧失向朝廷上书的能力。
随即马禹便准备寻找先前自家父亲告诉自己的太平道碰头的地方。
他还在这偌大的巨鹿城内左拐右拐,楞是没找到具体的位置。
随即马禹突然眼神一亮,瞧见了不远处的太平道人。
只见周围人群将这道人围的水泄不通,偏偏一副宛若朝圣般的姿态,仿佛在等待赐福一般。
马禹走上前去定睛一看。
原来这道人便是太平道内的符祝,此时一手拿法杖,一手蘸着黄色的符纸,将此碾碎放进盛着清水的碗中。
底下百姓便恭敬的俯身叩拜,放才极其虔诚的双手捧碗。
将碗中蘸着符纸的清水一饮而尽,仿佛是喝什么琼浆玉液,连碗底的残余也不放过。
马禹心中猜测:或许这符祝是将符纸浸泡在药水中,随即风干,这才使得其浸泡入水能有一丝治病功效。
随即这符祝将手中法杖轻轻敲在饮下符水之人的头顶,口中念念有词。
“此后汝需向中黄太一神诚心忏悔,心诚则灵,倘若心中不诚,汝病便无法消除!”
被训诫之人顿时诚惶诚恐,一脸恭敬的俯身行礼,随即退下,让下一个被病痛折磨的可怜人上前。
马禹见此,便明白了太平道是如何在短短十余年间便发展数十万的信众。
依照这个话术,倘若百姓病治好了,便会认为是自己诚心悔过,太平道救了自己。
倘若病没治好,也只会认为自己不够虔诚,日后更加信奉太平道。
如此唯心主义的救人方式,让来自后世的马禹有些不齿。
马禹正准备上前于这太平道人搭话,向他询问城中教众聚集点。
随即便看见被他看做是江湖骗子的符祝,用那满是老茧的双手,从怀中取出满是缝补痕迹的破钱袋,仔细的一枚枚分发给了周围这群面黄肌瘦的百姓。
随即虔诚的朝着身前众人深深行了一礼:“诸位,愿中黄太一神庇护我等!”
周围百姓同时应声行礼。
马禹见此不禁咂咂嘴,或许这道人也是真正的全身心献给太平道的事业。
等到集会结束,人群纷纷散去,马禹这才上前朝这太平道人搭话。
“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马禹朝着眼前这位道人低声道。
虽说日后的“岁在甲子,天下大吉”已经是人尽皆知,但是在黄巾起义还未真正开始的前期,这句话亦是太平教众的接头暗号之一。
果不其然,这道人闻言神色顿时有些慌乱,连忙看了看四周,发现没有人注意后才拉着马禹的手,将其拉到一边,神情严肃的告诫道。
“你是哪方弟子,怎的如此大意!竟公然喊出我等起义口号!”
马禹也不慌乱,施施然从怀中拿出父亲马元义临行前交给他的信物,道。
“雒阳来的,有要事急向大贤良师汇报!还请道长引荐一番。”
那道人神情一变,结果马禹递过来的信物,仔细端详一阵后,随即正色道:“你此番来的也算巧,天师如今正在吾等密室中暗商谋反大计!”
随即便起身示意马禹跟着他离去,马禹心领神会,立即跟了上去。
不一会,一栋隐蔽的宅子出现在马禹等人面前。
带路的道人略带自豪道:“如今天师等人便在吾家密室中暗议大事!”
看的出来张角在众人心中的形象很高大。马禹心中腹诽。
马禹环顾四周,暗自感叹此人当真是家徒四壁,仅仅只剩下一张床和桌子。
再想到先前道人将身上钱财尽数分发给穷苦百姓,心中不由得升起几分敬佩。
随即道人打开藏在床底下的暗道,示意马禹单独进去。
马禹便向张元和叶大成两人道:“你们在门外看守,若有风吹草动记得警示。倘若我一个时辰没有回来,便赶紧回去向父亲复命。”
张元等人有些犹豫,但在马禹严厉的眼神威慑下还是点点头。
之后马禹便独自跳进了密道,跟着手持火把的道人默默前行。
在黑暗中走过一段路程后,马禹感觉前面的人停下,便听道人道:“天师与众首领商议要事之地便在前方,推开门即可进去。”
马禹点点头,随即吸了口气,向前方走去,缓缓打开沉重的木门。
终于要见到张角了么,终结大汉四百年国运之人!马禹暗自感叹。
推开门后,只见昏暗的房间内,摆着一张长桌,桌子周围坐着四五个神色各异之人。
屋内众人前一刻还在激烈的讨论着什么,马禹突然进来,屋内顿时鸦雀无声,甚至已经有几人拔出武器,面色不善的盯着马禹。
马禹虽然心中有些慌乱,却还是不卑不亢的双手作揖,俯身行礼道。
“诸位莫要惊慌!吾乃雒阳渠帅马元义之子马禹,此次前来乃是奉家父之命,有急事向天师汇报!”
屋内气氛顿时轻松起来,显然屋内几人都是认识马禹和马元义的。
“原来是子岳啊!几年不见,愈发沉稳了!”
“是啊,这小子当年还在我怀里撒尿呢!”
还未等到众人的回答,便先听见一阵阵爽朗的笑声回荡在屋子中。
马禹顿时神情有些尴尬,这些首领怎得记忆这么好呢!
其中较为沉稳的一人看出马禹的窘迫,出言制止众人的喧闹:“好了,都安静下来!没看见子岳说有要事向大哥汇报吗!”
随即众人便逐渐安静下来。
出言制止之人,也就是张梁,朝着马禹笑了笑:“子岳真是来的不巧,方才兄长已经出去了。”
马禹顿时有些惊讶:那道人不是说张角现在正在商议要事,怎的这么快就结束了?
张梁似乎看出了马禹的疑惑,略带尴尬的解释:“先前我等商议之时有些分歧,大兄一时不能决断,便出门透口气去了。”
马禹正要说话,却听见先前说在自己怀中撒尿之人低声吐槽道:“还不是被那帮世家气的”
“二弟,慎言!”张角闻言,立即严厉的制止了张宝的话。
张宝委屈的看了张梁一眼,随即闭上了嘴巴。
马禹见此心知士族必定与太平道有些暗自交易,只是并没有谈妥。
但此刻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随即马禹朝着张梁俯身拱手行礼道:“不知大医可知天师行踪?”
张宝闻言顿时想说些什么,却被张梁打断:“大哥此时应当是在城中贫民窟中讲经,平时他心中郁闷之时便会去此处。”
马禹闻言,便恭敬的俯身行礼道:“既然如此,禹就不打扰诸位商议要事,先行告退。”
随即马禹转身朝着身后的暗道走去,准备去寻张角。
等马禹走后,屋内众人才继续缓缓开口。
“二哥,怎么感觉子岳这小子跟以前不太一样?”
“是不太一样了方才都不肯叫我叔父子岳怕是此行受了委屈。”
“要我说,就该将道中那群人模狗样的东西给砍了!”
“慎言,目前我等大事未成,还需忍耐几分!”
“哎也不知元义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