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周,你的事情发了!”
马禹冷冷道。
眼前这唐周一脸憨厚老实,怪不得先前张角放心此人前来雒阳于封谞内应。
马禹心中暗想,脸上却不漏端倪。
“子岳,莫要戏弄叔父!”唐周仍然嘴硬。
随即马禹将怀中书信掏出,放在唐周面前,道:“唐周,睁开眼睛看看此物!”
唐周定睛一看:眼前信件赫然便是先前在唐杰身上搜到的信件!
唐周暗道不妙!他也不清楚颍川唐家之人是否真的如此愚蠢,如此机密之事竟然会写在纸上!
所幸咬死不放,嘴硬道:“子岳,仅仅一封书信,如何能判定真伪?莫要坏了大贤良师交于我的重任!”
马禹一声冷笑。
“唐周,你可真是死鸭子嘴硬!”
随即转头看向叶大成。
“把他带上来!”
叶大成俯身行礼,将一个畏畏缩缩的人带了上来,此人正是先前马元义让拉去喂狗的唐杰!
此人看上去虚弱无比,嘴巴被捂住,一脸惊恐的神情。
唐周看向此人,眼神一动,显然是认得唐杰的。
只是还是咬死说辞:“此人我不认识!”
马禹转手示意将唐杰带下去,随即缓缓笑道。
“唐周啊唐周,辛辛苦苦给世家当狗,转眼间就被人家卖掉!”
唐周眼神一凝,仍然说:“我唐周向来跟世家不对付!怎会给他们当狗?”
马禹道:“你欲使济阴唐家重归本家颍川唐氏,不惜冒着生命危险前往太平道卧底!想来还是不甘心自家寒门身份,到底还是想重回士族身份!”
随后略带嗤笑的道:“没想到人家根本只是将你当成一条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
唐杰已经交代,颍川唐门根本就没有打算让你济阴唐家认祖归宗的打算!
不过也对,颍川士族,怎会瞧得上一个连家传经学都没有的寒门?
况且袁逢此人,为人狠辣不留把柄,就算你此番成功告密,估计最后也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
毕竟你还在世上一天,灵帝就有知晓他们世家暗自扶持太平道的风险!”
唐周闻言,双眼通红,身体止不住的颤抖,显然已是极为气愤,却还是紧闭牙关,一个字都不吐露。
马禹见唐周不为所动,便知此人意志坚定,寻常话术无法对其起作用。
于是冷冷道:“叶大成,给我用刑!”
一旁的叶大成立马拿起来厚实的鞭子,狞笑着朝着唐周走去。
啪啪的破空声夹杂着皮鞭抽打在身体上的声音,配合着唐周时不时发出的闷哼声,构成了一曲炼狱交响曲。
马禹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
心中暗想,唐周可怜,难道自家历史上被车裂的父亲,雒阳内外这数以万计的黄巾信众就不可怜了吗?
那些黄巾军,也不过是一个个头戴着黄巾的老百姓罢了!
百姓向来是最温顺的生物。
倘若地方的豪强绅士、端坐在高堂之上的衮衮诸公、沉迷声色犬马的灵帝,他们中任何一方愿意给他们一条活路,他们是怎么也不会想着戴上黄巾,手拿木棍,身着粗布麻衣去跟大汉精锐拼杀造反!
刚开始,唐周还只是闷哼,被鞭打了一炷香后,时不时发出惨叫声,最后直接晕厥了过去。
马禹有些意外,在他看来只有软骨头才会当叛徒的唐周,骨头竟然如此之硬。
不过没关系,叶大成是一位非常擅长用刑的人。
只见叶大成直接拿起被烧的通红的烙铁,直接朝着唐周的脸上烫去。
丝丝的烤肉香味充斥着这个房间。
“啊!!!”
唐周终于发出凄厉的惨叫声,这声音凄惨的好像不是人间的一样。
马禹心中嘀咕还差一点。
随后叶大成抓起唐周的手,将一根竹签狠狠的刺入他的手指。
“啊!!!!!”唐周顿时体会到十指连心的感觉。
叶大成恐吓道:“这是第一支,还有九支,不够的话还有十个脚指头。接下来我会将你身上的肉一片片剜下来。”
叶大成的声音恍若恶魔的低语,回档在这狭小的房间,不断刺激着唐周的神经。
马禹见此心中顿时有些毛骨悚然,这些刑法他还只在历史书上听到过,前世今生加起来还是第一次见。
眼见唐周被折磨的不成样子,马禹心想时机已经成熟。
便上前制止了叶不成的用刑。
“够了够了,叶统领,再继续下去他就死了。”
叶大成立马停手,望着马禹有些异样的眼光,只是“腼腆”一笑,拱手道:“属下只是将自己曾经受过的刑法用了上来。”
马禹闻言心中更加震惊!常年穿着黑衣,带着恶鬼面具的叶统领,除了喜欢下跪以外竟有如此经历!
抛下这些杂七杂八的念头,马禹走到唐周面前,缓缓道:“唐周,如实交代吧,世家已经抛弃你了!
你以为为何我抓到唐家之人还留他一条性命?
就是为了让他回去传递你归顺太平道,向朝廷告密只是谎言!
你认为他们会如何对待你的家人?”
马禹这番话完全是胡扯,且不提马禹放真的能否放过唐杰,就算士族真的知晓了唐周叛变,他们也毫不在意,因为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又如何会去在意这么个小问题?
只是唐周已经在严刑拷打的折磨下身心俱疲,神经也已经绷紧到了极致,几乎只剩下一口气支持着他没有昏死过去。
对于马禹的话他只听到了“世家抛弃”、“家人不利”这几个词语。
硬骨头的唐周终于开口。
“我我说你们答应我保护好我的妻女”
马禹心中顿时感到诧异,这唐周竟然如此在意家人安危?
不过此事不重要了,因为唐周在他心中已经是个死人了,他的首级对于马禹来说有大用。
马禹缓缓点头,道:“这是自然,我们黄天的信徒是不会对贫苦的百姓下手的。”
唐周闻言放松了几分,气若游丝的朝着马禹道。
“袁家袁家让我来卧底窃取教内情报将起义的具体时间和计划泄露给他们”
唐周艰难的说出这些话,随即仿佛又好像想起了什么,言语中带着一丝告诫的语气。
“袁家在教内还有别的卧底即便我此番没有向他们汇报他们也会在半月内安排别的人向朝廷告发!”
马禹、马元义闻言顿时浑身一震,仿佛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
“你说什么?教内其他卧底?他是谁!”马禹语气严厉。
只是唐周已经回答不了他了,身心经过严刑拷打后都受到重大折磨,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听到马禹的承诺后呼出最后一口气,头一歪,死了
马禹和马元义两人面面相觑。
马禹暗道麻烦。
教内竟然还有世家卧底!且就算唐周没有前去告密,半月内没有受到消息的袁家必然会安排他人再向朝廷告密!
再在内部搜寻叛徒已经来不及了,谁也不知道士族在太平道内安插了多少卧底。
马禹看着马元义,沉声道:“父亲,此事事关重大,我们必须从长计议!”
马元义同样面沉如水。
“嗯。既然教内还有其他叛徒,唐周的身份更需保密,以免打草惊蛇。
稍后我便对外宣扬此事只是一场误会。另外我会严格监视今日在场之人,以防他们泄密!
马禹点点头,双手作揖,行礼告退。
叶大成也跟随马禹离去。
阴暗狭小的房间内,只剩下马元义和唐周的尸体。
马元义面无表情,看着唐周一眼,随即转身离去。
只剩下唐周血肉模糊的尸体,孤零零的躺在地上。
唐周的双眼还未闭上,眼神中还带有死前的解脱之色,似乎还有一丝期盼的神情。
他在期盼着什么呢?或许,是他心心念念牵挂的家人吧。
窗外雪还在下,一片雪花飘进了房间,正巧落在唐周的眼角,瞬间融化,化作一滴泪水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