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点半,对于一些白天工作996的社会人来说,这个时间点就应该是洗好澡之后躺在床上和家人放松闲谈做睡前准备的时间。而对于那些夜猫子或者无所事事的街溜子来说,这个世间点是欢乐放纵的时间点——老刘显然属于后者。
在家里美美的补上一觉之后,老刘的精神回到了活跃状态,天生的放荡不羁爱自由驱使着他大半夜的换上一身看起来不那么邋遢的行头步出了家门,驱车前往美食街打算大快朵颐一顿。
虽然这家伙是个警察,但相比起警察的矜持他更喜欢顺从自己的喜爱玩乐的本心,要不是他手头上的功绩还不少,早不知道被局长骂到那条巷子里去了。
“老规矩,一盘腰子一盘肉,两听啤酒一碗虾。”坐到自己最喜欢的靠窗位子上,老刘冲早就认得他这个老东西的老板娘招招手,还惬意的翘起二郎腿整个人靠在椅背上,活像个流氓大爷。这家烧烤店的老板娘跟老刘是表兄妹,笑骂了一句“不像样”就传唤后厨准备去,然后从冰箱里取出两瓶瓶装的啤酒“哐”一下按到了老刘面前:“就剩这个了,你凑合凑合。”
“什么玩意,”老刘嘴角一撇眉毛一挑,无比响亮的“啧”了一声,斜着眼瞥向老板娘,“我说要听的,你就给我这个?你把我当什么随便打发的人了?”
“把你当什么人?当你是个混球!”老板娘也是不含糊,上去就给老刘脑袋上来了两个暴栗,接着才在泪眼汪汪的老刘对面位子上坐了下来,“还比我大了快十岁呢,做事却像个小流氓似的,不知道的等下就把你直接扭送回你工作场所,看你那个局长开不开你。”
“这不看你和我熟我才这么干的嘛你下手也不知道轻点?”老刘捂着自己的脑门连声哀叹着,“哎呦喂都这么久了你这暴脾气还真是一点没变,也难怪谈了几任男朋友都吹了。”
“你个老东西有资格说我?你都快奔四十了连个准女友都没有,说出去都让人笑话。”老板娘毫不吝啬的赏了老刘一个大大的白眼,没好气的回道,“话说你怎么一有空就跑来我家店?就算我是你表妹你也不能逮这一只羊薅毛吧?”
“什么话,说得好像我每次都赊账不交似的。”老刘手法娴熟的利用桌边撬开啤酒瓶盖,狠狠的灌了几大口,随后豪爽的用衣袖一抹嘴,“啊,果然还是冰冻啤酒最舒爽每次和那个小混球在一起总是被拦住,说什么‘我还没满十八,不要在我面前喝酒’,屁事多得很。”
“稀罕啊,啥时候我这天不怕地不怕的表哥竟然会被一个未成年给管住了。”老刘以前也带着方启来过这里好几次,而且每次都被后者嫌弃那狼狈的吃相,因此老板娘也记住了方启这个人,“不过你和他关系很好啊,你该不会是个年下控的gay吧?”
“去你的,你把你哥想成什么了。”老刘毫不留情的冲自己这个表妹比了个中指,又连着往嘴里灌了好几口酒,“那小子算是我忘年交吧,蛮仗义的,我有什么事叫他来帮忙,他空闲的话一般都会过来称作朋友还是很不错的一个人。”
“吼——什么时候你能把这股和兄弟相处的劲用在相亲对象上,也不愁这么大还没老婆了。”瞧老刘喝的那么豪爽,老板娘自己也忍不住伸手从老刘面前抢过来一瓶没开盖的啤酒自己喝了起来,只一下就瓶里就少了四分之一。这下可好,老刘起了好胜心,自己走到冰箱旁边又拿出来四瓶酒。将其中两瓶丢给老板娘之后便挑衅的一口灌了半瓶。结果这两人就这么一边瞅着对方一边不甘示弱的往自己嘴里大灌特灌,直到后厨的人把老刘点的腰子和别的什么给端上桌来这场无意义的比赛才停止,这两人都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不喝了,今晚是来吃菜的,喝太多走路都走不稳回不了家了。”老刘摆摆手,抄起一大串腰子就往嘴里送,一脸满足的咀嚼了起来,“哎没老婆不也挺好的,想吃啥吃啥想喝啥喝啥,没人管,要是为了娶老婆要我舍弃这些那还不如不娶呢。”
感情酒和肉比老婆还重要是吧。望着眼前这个沾沾自喜的老男人,老板娘深感自己的表哥脑子没救了。恰巧这时店里来了新的客人,她向老刘打了声招呼就起身迎客去了。没了聊天的伴儿老刘也就自顾自的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起来,途中还时不时的用油腻腻的手在手机屏幕上划拉几下,想找几个人聊聊天解解乏。
“哎?啊刘贵杰是在我们店里啊好的,这家伙在搞什么啊”然而从店门口传来的老板娘的话语吸引了他的注意。老刘大感纳闷,他寻思着自己也没约谁一起出来喝酒啊,难不成是方启那小子找上门来了?但要真是方启老板娘也不应该是那种反应才对
正当他思考着的时候,一张熟悉的脸进入了他的视线中,而仅仅是见到这张脸的瞬间老刘的酒便醒了一大半。他不可思议的紧皱着眉毛,一双没精打采的眼睛此时发出了瘆人的光亮,死死盯住了面前的这个男人——专案组的张组长。
“哟,刘警官,我们又见面了。”张组长倒是挺亲切的冲老刘打了个招呼,很自来熟的就在老刘对面坐下来,“你说巧不巧,我本来想趁着今晚来这地方最出名的美食街逛逛吃顿夜宵放松一下什么的,没想到刚走过来就看见你进了这家店我寻思着刘警官你是当地人,跟着你走应该不会出错,所以也就自作主张的跟过来了。”
你应该不会不欢迎吧?张组长露出一个爽朗的笑脸,也挥手叫了几道菜,看起来是真打算就这么跟老刘凑一桌喝酒吃菜,还主动帮老刘叫了两盘泡椒牛肉,俨然一副“咱们好哥们”的模样。
老刘沉着脸,左手拎起一串烤肉往嘴边送,右手则不动声色的摸向了腰间的水果刀——不出警的时候他不会随身挂着那把警用匕首,而是换成安全一些的水果刀以作防备。
绝对利刃悄无声息的发动,老刘的双眼逐渐能够看清视野中言语因子的流动状况。他本想再次确认张组长身上的蚀影现象,却意外发现对面这人的影子居然是正常的黑漆漆一片,几个小时前所见到的猩红斑点竟然全部消失了。
怎么回事?老刘一开始以为是自己看错了,还忍不住揉了揉眼睛,但即便再次确认得到的结果和几个小时前截然不同——根本看不出来任何的蚀影现象。
这不可能啊?老刘打从心底里感到震惊,一般来说蚀影与出现的时间越靠近现象就越明显,从下午观测到的情况来说,张组长身上的蚀影现象还处于极其明显的状态,是不可能在仅仅不到十个小时的时间里就完全消退的,任何类型的言能力都无法做到这一点。
既然如此,那该怎么解释面前之人身上所发生的违背常理的情况?看着张组长那张笑盈盈的脸,老刘的眉头愈发紧皱。自己的言能力不可能会出错,蚀影现象也不可能被消除,那不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吗?
——眼前这个人,并不是自己下午见到的张组长。
说到改变外貌欺骗他人,老刘首先想到的就是一种虚言——百面千相。
这种虚言能够将任意一人的容貌改变二十四小时,不主动解除的话从外貌上根本无从辨别本人与伪装者的区别。在这种前提下,想要将两者鉴别出来,最快的方法就是观测两人身上的言语因子流动状况。本人如果是言能力者,那在不发动能力的前提下言语因子基本处于稳定状态,而伪装者即便不是言能力者,他身上也会留有百面千相使用者的言语因子,并且会处于活跃状态。通过这一点,大多数情况下基本感知类型言能力者都能够轻松辨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