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话说回来,回忆倒流一些,其余三城门——北、南、东。
先谈北门,狂莽与凶悍的碰撞已经结束。
狂莽的粗重呼吸不断,身躯伤口遍布,用右手中的锤枪强撑地面站着,并且,锤枪枪头贯穿了倒在地上的凶悍心口——狂莽的武器很奇特,是一长柄圆头锤,锤头上均匀分布着八条沿锤头弯曲的刃形刀,刀刃的末端廷伸至锤顶且合一,似枪,故称此为锤枪。
凶悍的手中亦有一柄锤枪——这是战斗中狂莽给他的,不远处的地上掉落着一把长剑,那才是他原本的武器。
但此时凶悍连握住枪柄的力气都不存在了,右手在地上摊开,长柄置于其上。
凶悍,已经临近生命的终点。
狂莽回过了气,不再需要用锤枪撑着,自己直起腰,看着凶悍,哑声一笑。
“俺就说嘛!咱们俩这样的,就不合那种东西,泥瞅瞅,用了俺的,泥强了多少!”
凶悍没有回话,狂莽也不再说啥,拔出了还在凶悍心口的枪头。
“真惜惜了!泥要再练了,咱俩肯是打得更好。”
凶悍是真的无法回话了,血液不断涌出心口,迟来的寒意缓住了血液的流动,却也促进了凶悍回归阴的怀抱——即归阴。
狂莽愣地看了一眼布上寒霜的城景。
怎快的嘛?
狂莽扫了眼同样染上寒意的,已经死去的凶悍,后怕地想。
还好,差点误大事了。
狂莽赶忙开始引导北门上方的“归一”阵小缺口的灵纹沿着城墙、地面廷伸入自己体内,与自己正在包裹寒膜以辅助其压制庞大寒意的灵元相连——狂莽没法像城主那样操纵寒意,只得用这取巧的方法压制。
狂莽刚准备好,便感到身后有东西来了。
他嘴角一升。
和武哥说的一齐呢——
一齐,即一样的意思。
……
南门,谋策也败倒于地,一长剑斜刺过胸口,他的眼中有着迷茫,是因为刚才战斗中严律与他说的话。
……
“哦,我猜猜。”
“北城门那边的话,应该是一个比较莽的和凶悍正打着的吧!东城门的话,嗯——”
“你们派过去的是不是多一些呢?哎——头疼啊。”
“你这人真是无趣,连话都不肯回的吗?”
“唉,罢了。你现在可能有些不安?想知道我怎么猜到的吗?求我啊~哈哈——!”
……
谋策当时虽面上无表情,但——
鬼知道他的心里是怎么的一个波澜壮阔的!还有,之前的也没调查出严律这么健谈啊!
但此时谋策的心海涛浪已随着他气息的消散渐渐平复,也推动他说了战斗开始后唯一的一句话。
“你这般、轻松……就不担心……东门……那边吗?”说话断断续续,显然时间无多了。
严律倒是静静地听完,手仍扶住剑柄,好像要随时结果了谋策。
笑一笑,严律才回复,话说的却并不直接。
“你看过——《侠客传》吗?”
谋策的眉头小幅度地拧了一下。
这是什么意思?
《侠客传》谋策是知道的,这本书的起源已不可追溯,但他也听阴师父说过,它大概传了十几万年了。
《侠客传》大抵是传记的样子,但由于其记述的主要人物——“侠客”的经历有很多都难以解释,所以普遍认为这传记是虚假的想象,向来是说书者的优选之一——其中的故事在凡俗中蛮受欢迎。
严律如同倚着剑一般,一直在侧身看着东向,并不管谋策有什么反应,毕竟,他也不在乎。
他继续说道:“《侠客传》有言‘寒分三脉,叔脉以小女子为启,侠客怜之,自取一寒木分岔短枝,令其化冰,赐叔脉以强其武。世称此器——寒枝。”
“寒枝者,素有‘寒枝一动,一道冰封’之叹,弗人可敌。’”
谋策听着,心中一气。
“《侠客传》只是虚妄!”虽仍气弱,但谋策这次终究是用上了些力——他在皱眉。
“虚妄吗?是啊——我在遇到武哥之前,也是这么认为的。”严律更像是在唏嘘、感叹自己的过去。
然后这次没有等谋策,随即便接上。
“你可还有什么遗言?此时说说无妨了吧。”
谋策早是命若悬丝,摇摇将断,这样,他终是问出了自己的迷疑。
“为什么,你会……了解——我们的安排?”——城中心毁成了那般,基本没有哪种城主一方可能有的摄影灵器存留,况且,也不大可能有摄影灵器,因为,意义不大。
严律微微一笑。
猜的嘛——
但他不再回话,手中剑柄盖横向一滑,谋策右胸口部如一弯新月形断开。
谋策出奇地愤怒了。
你不是话唠吗?为什么不回答我!回答我啊!!!
然而,他只能带着这样的愤结离世了。毕竟,严律在他归阴之后,才给出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
唯见严律以剑尖倚地,俯身而默然,诡异有一笑,再起身,如若未饮先醉。
身足踉跄两下,右手一握,地上葫芦真就飞入其中,倒一口,随手擦渍,放荡不羁之笑前夺人耳。
一阵尽世豪迈音振聋发聩——
“因果~冥冥定,
谁人——
——欲求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