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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十八 老头的把戏
    宛城南

    吴明和吕娟正等的烦躁,外面响起马蹄声。

    去拿钱的那人提着个包袱回来了,“大哥,钱拿到了!”

    年长的大汉打开包袱一看,忽然由喜转怒,“怎么这么少?”

    对面那人一愣,赶紧说道:“银钱三百两,全在这里,我根本没动过。”

    “信上明明写着六百两,你只拿回来三百两!”那大汉忽然提起刀来,“你胆子不小,欺我不识数?”

    对面那人也慌了,揪起那老头叫道:“你说,信上写的就是三百两!”

    那老头用力挣脱,躲到那年长的大汉身后,哆哆嗦嗦说道:“我明明写的是六百两,这位大哥看的清清楚楚。”

    那大汉向同伙怒道:“信呢?你拿出来,我看你怎么抵赖!”

    “信已经交给城里那姓张的了。”另外一人急了,上前一步就要抓那老头,“这一定是你搞的鬼!”

    那老头在那年长大汉身后不停躲闪,“那信是这位大哥看完亲手交给你的,我可曾碰过?明明是你自己私藏了一半银钱,怎么赖我?”

    “我没有!”对面那人怒不可遏,抽刀就要往老头身上砍。

    “救命!他要杀我灭口!”老头大叫着往后躲去,顺手把那大汉往前一推。

    眼见对面那人的刀砍了下来,年长的大汉举刀挡住,两人一边大骂一边打了起来。

    一时间,酒肆里一片狼藉,酒保吓得躲了起来。

    忽生变故,小娟看的莫名其妙。

    那老头高声喊道:“你明明吞了一半,非要不认,不如把你大哥杀了,剩下的三百两也是你的!”

    一听这话,两人互相砍的更凶了,此时已是性命相搏,一时血溅四方。

    吴明已看出蹊跷,一定是这老头设下计谋,让两人互相残杀。

    不一会,其中一人已倒在地上,另一人却也是血迹斑斑,看起来身负重伤。

    这时,那老头走到吴明面前,笑着说道:“小兄弟,可否借你弓箭一用?”

    吴明拿起弓递了过去。

    “谋,?阶;政,八阶”

    吴明心中一动,现在已经能辨识八阶,那么问号就是九阶以上。

    那两个壮汉,其中一人躺在地上没了声息,另一人支撑着身体转过头来。

    一支箭向他射去,正中他胸口,他满眼怒火的盯着对面的老头,不甘心的倒了下去。

    那老头把手里的弓一抖,转身还给吴明,“多谢。”

    吴明一把抓住老头的手腕,摸了摸他的袖子,然后从里面抽出一支竹简来。

    那竹简上写着四个字:银六百两。

    那老头大笑起来,“小兄弟不简单,没想到给你看破了。”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马蹄声,随即一群官兵冲了进来。

    为首的将领环视四周,又看了看地上的两具尸体,收起刀向那老头一拱手,“让贵客受惊了,末将胡车儿,奉张将军之命前来接应。”

    “感谢将军相助。”那老头还了一礼,收起装着银钱的包袱,递给那叫做胡车儿的将领,“这银钱,请物归原主。”

    “既然贼人已死,请先生这就进城。”胡车儿说道。

    那老头笑了笑,大步走了出去。

    吴明目睹这一切,背后忽然升起一丝凉意,这老头真可怕!

    望着官兵们鱼贯而出,小娟回过神来,她拉了拉吴明,“那个老头到底是怎么做的手脚?”

    吴明看着手里的那支竹简,脑子里回顾刚才发生的事情。

    他抓起一把筷子放在案上,又从里面拿出了一根,指着筷子说道:“假如这是那些竹简,老头趁那两个人在商量,写银钱数目的时候多写了一支,上面应该是‘银三百两’。”

    “他给其中一个人看这个六百两……”吴明拿着那支竹简在小娟面前晃了晃。

    “然后,把六百两这一支藏了起来。”吴明把那支竹简放进袖子,又把手里的筷子扔到案上,“他放回案上的,其实是另外一支三百两。有字的那一面朝下,又混在其他竹简之中,很难发觉。这样,最后送走的信上就是三百两。”

    “哦……原来是这样。”小娟恍然大悟。

    “虽然这是小把戏……”吴明从袖子里拿出那支竹简一把折断,“但是,可怕的是这个人的狡猾、冷静、果决,和看透人心的能力。”

    宛城

    “夫人请你们进去。”一个婢女向吴明和小娟说道。

    两人走入内室,见到一位女子。

    那姓邹的女子穿着一身黑衣,容貌秀丽,虽说看起来应该不止三十岁,却保养的很好。她坐在案边,呆呆的看着手里的玉佩。

    吴明看着邹夫人,忽然一呆,脑海里闪过许邵生前的记忆。

    ——我就要嫁人了,以后不能再见你。

    这女人,年轻的时候跟许邵……

    邹夫人缓缓抬起头来,“是许先生让你们来的?”

    “是的。”吴明点了点头,向邹夫人说道,“我叫吴小弟,这是小娟。许老爷对我们有大恩,我们受他照顾很久。”

    “我之前给许先生写过信,他却没有回信。”邹夫人说道,“他近来身体可好?”

    “许老爷……许老爷过世了。”小娟伤感的说道。

    邹夫人一惊,手里的玉佩掉到案上,“他……他……”

    “邹夫人请节哀,许老爷走的很安详。”吴明说道,“许老爷临终挂念夫人,让我们将信物交还。许老爷还说,他这一生过的很充实,一点也不后悔。”

    邹夫人听到这里,不由得泪如雨下,用颤抖的声音说道:“他……他终身未娶,是我……对不起他。”

    吴明和小娟沉默不语,这邹夫人跟许邵之间,原来这么复杂。

    这时,婢女走了进来,向邹夫人说道:“张将军带了一位先生来见夫人。”

    吴明见状,赶紧告退,“邹夫人,玉佩已送到,我们这就告辞。”

    邹夫人收起玉佩,站起身来擦干眼泪,向两人行了一礼。“多谢二位了。”

    吴明和小娟出了院子,看见两个人站在门口,后面还有一辆马车和几名官兵。

    门口其中一人咦了一声,吴明抬头一看,竟是城外遇到的那个老头。

    吴明和那老头不约而同露出疑惑的神情。

    他怎么会来这里?

    徐州

    吴明再次回到了徐州,想起第一次出现在这里,已是时隔将近两年。

    当初典韦口中的小娃娃,也已迈入少年阶段。

    现在的徐州,已经是刘备的地盘。

    之前那个给徐州招来大祸的陶谦甩手见阎王去了,此人生前任用小人,导致他死的时候,给本地士族一通忽悠,把徐州卖给了一个更欠打的刘备。陶谦临死说了这样一句话:只有刘备能让徐州得到安宁。可惜后来的事实证明,这句话错的很离谱,之前陶谦只是命里欠曹操打,而这个刘备,是命里欠很多人打。

    濮阳之战后,吕布一直跟曹操较劲,后来被曹操一顿收拾,跑到徐州来投奔刘备,刘备对他还算不错,让他屯军小沛。

    吴明和小娟打听到吕布正在小沛,于是一路前往。

    进入小沛城中,小娟心知吴明将她送到就会离开,分手在即,不免有些舍不得。

    吴明心里也是一样,于是两人很有默契的谁也不提此事,牵着马只在城中闲逛。

    街上一群人围在那里,中间一个说书人模样的家伙,正在那里涛涛不绝。

    “话说那刘备,乃是中山靖王之后,不喜读书,好玩乐……”

    吴明和小娟觉得有趣,停住脚步在旁边看。

    只听那人继续说道:“那刘备身长七尺五寸,双手过膝,转头能看到自己耳朵……”

    旁边一个小女孩,拉着母亲的手问道:“有人能长成这个样子吗?”

    小娟忍不住笑出声来,吴明的脑海里出现一个如来佛祖大猩猩。

    正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呼喊:“马受惊了!”

    伴随着马蹄声,一匹马直向这边奔来。

    人群慌乱,四散奔逃,吴明拉着小娟躲向一旁。

    那小女孩被人撞倒在地,而那匹马已经冲到面前,眼看来不及躲避。

    危险之际,小娟猛的冲上前抱住那小女孩,用身体护住她。

    一瞬间,吴明只觉得一股热血上涌。

    眼前,那匹马的前蹄已高高扬起——

    马蹄却没有落下。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那匹马四蹄腾空,在半空划了个弧线,越过小娟头顶,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吴明放下双手,像一尊雕像一般站在小娟身前。

    四周一时鸦雀无声。

    吴明看着自己的手,一脸不可思议。

    我干了啥?这是我干的吗?

    小娟也惊呆了,她怀里的小女孩哇的一声哭起来,跑向自己的母亲。

    与此同时,几名官兵骑着马匆匆赶到。

    为首一名将领翻身下马,大步走了过来。

    吴明将小娟护在身后,看着面前这名年轻将领,忽然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那将领盯着面前的少年,不由得咦了一声。

    “小子,我见过你!”那将领忽然伸手来抓。

    吴明本能的抬手去挡。

    “统,?阶,武,?阶”

    两个九阶以上,吴明心里一惊。

    “张辽将军!”身后的小娟忽然叫道。

    这将领不由得一愣。

    这张辽跟吕布是老乡,也是并州人,本是人中英杰,可惜遇人不淑,先后跟过丁原,何进,董卓,都是些不靠谱的领导。董卓死后,他只能跟着老乡吕布混。吕布在长安翻车之后,几经辗转来到了徐州,张辽身兼北地太守和鲁国相,平时带兵驻扎在徐州西北,他本身就是朝廷命官,严格来说并不是吕布的部将,虽然听从吕布调遣,但也相对独立。

    吕布府门

    张辽带着吴明和小娟来到府门前。

    小娟转头看着吴明,咬了咬嘴唇说道:“要不要进去见见我父亲?”

    “不用了吧……我送到这里就好。”吴明脑子里闪过长矛和烤串。

    张辽看了看两人,向吴明说道:“远道而来,理应……”

    小娟忽然上前紧紧的抱住吴明,完全不顾旁人的目光。

    吴明心中一暖,伸手轻轻抱住了她。

    这一抱,已胜过万千言语。

    张辽忽然觉得自己站在旁边有点多余。

    忽然,府门内传来一声大喊:“小娟回来了?我女儿在哪里?”

    小娟放开吴明,转身迎向走出来的父亲。

    吕布望着面前的女儿,一时感慨不已,“长高了……你……受苦了。”

    “女儿没有受苦……”小娟笑了笑,“他一直都很照顾我……”

    当小娟回过头来,哪里还有吴明的影子?

    “跑的真快。”张辽嘟哝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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