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瘪了大量死鸡后，亚当全身乏力，有低热，四肢皮肤上还出现了紫斑。

    但除此之外，他的右半身体恢复如初，不仅右肩被尼尔口器戳出的伤口完全愈合，连早先陪安娜取车时与黑帮枪战丢掉的半只耳朵都长了回来。

    他回城堡后不顾身体虚弱，第一时间去了赤杯教派的房子。

    “这么说我不给你那本书的话，你会直接死在鸡圈？哎呀，书白给了……不对，何止白给，你这次活下来，如果之后还是在林中变成牠者的话，那我根本就是自找麻烦！”瓦莲京娜懊恼道。

    亚当果然猜的没错，他的幸存是因为读了那本西行漫记。

    不过既然瓦莲京娜这么抱怨，亚当觉得再口头感谢她也没什么意义。

    “我如果真的前往乐园的话，会尽量注意不变成你说的牠者的。这些斑是怎么回事？会有什么后遗症吗？”他伸出手卷起袖子问道。

    瓦莲京娜随便扫了一眼，“排异反应，过几天自己会好的，明明有其它的尸体，你为什么要用鸡补充血肉呢？真是可笑。”

    亚当回想当时的情况，自己用鸡回复都已经引来护卫队成员们震惊猜忌的目光了，要是再动他们同伴的尸体，怕是当场又要来一轮恶战了。

    瓦莲京娜继续道：“不过还算你聪明，用的都是死鸡。你肯定还无法直接吸收活物的血肉，但如果在某只鸡主体还活着的情况下用它掉落的可再生肢体补充血肉的话，你现在也该变牠者了。”

    亚当庆幸当时就没有活鸡了，否则伤成那样肯定有什么用什么。

    同乘电车的另外三人都跟亚当一起过来了，听到现在，他们也明白了牠者指的是尼尔变的怪物那一类的东西。安娜好奇问道：“为什么用死鸡就没事？用活鸡的肢体就要变怪物？”

    瓦莲京娜对安娜总是格外客气，笑道：“这只是我们观察总结出的规律，背后的原因我们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明灯学派或者铜钥学派才喜欢探索这些。我给你的那本书就是铜钥学派的，希望有帮到你。”

    安娜愣了一下，恍然大悟：“是的，它帮我到了，非常感谢您。”

    亚当濒死时觉醒了阅读西行漫记后获得的能力，这能力非常有用，让他逃过一劫。

    相比之下，安娜阅读科尼利斯主教访谈录后的变化就没有那么明显，以一种更微妙的形式体现。

    正常来说，一个只听过一些法医学讲座的医学生，不可能在缺乏经验、必要工具和材料的情况下重建两枚被砸烂的头颅，更别提准确分辨出死者生前真正受到的致命伤。

    可安娜就是做到了。

    她接触到了某种不可言说的方法论，某种大幕背后的逻辑链条。

    听到现在的塞弗尔直接了当要求道：“居然还有这种好东西，你们怎么不早说？把书给我也看看。”

    安娜如实道：“您可能看不了……”

    塞弗尔不满道：“我是我们家族最有文化的人之一，凭什么我看不了？”

    瓦莲京娜打量了一番塞弗尔，替安娜解释道：“载体只能供人真正使用一次。他们看过的你确实看不了，不过，你可以试试这个。”

    赤杯教派领袖拿出她上次原打算给安娜的册子。

    塞弗尔毫不客气地接过这份礼物，当场翻阅。

    片刻后，“这是什么玩意儿？没一句话是有意义的。”这位最有文化的黑帮杀手一脸懵逼。

    瓦莲京娜看她有意收入门墙的男子这个反应，叹了口气。

    “也算身材匀称相貌堂堂，稍微有点可惜。”她站起来，从塞弗尔手中收回了册子。

    “你……”其实塞弗尔到手的东西就没想还，但不知怎么册子就回到瓦莲京娜手里去了。

    大块头伸手道：“也拿来给我看看吧。”

    瓦莲京娜盯着大块头的双眼问他：“你有梦到过林中的入口吗？”

    大块头老实摇头：“没有，不过我梦到过黑衣人，也是灵感者。”

    瓦莲京娜：“那不给。”

    大块头很委屈：“啊？为什么？”

    瓦莲京娜理都不理他。

    亚当和安娜都明白了，瓦莲京娜看似随意赠送的书籍实际是很宝贵的礼物。

    尽管如此，哪怕不考虑读书后的实际好处，两人也都被书籍的内容吸引，产生了一种继续获得此类诡谲知识的渴望。

    少时当过乞儿的亚当首先厚着脸皮问道：“这册子可以也给我看吗？”

    瓦莲京娜露出一抹讥嘲的笑：“心学派为了永远地苟且偷生，不忌混合污秽浑浊的劣等血肉。我们杯学派追求的是极致体验，升华纯粹，自主轮回。接触过心学派载体的你是无法兼修杯学派的。”

    亚当听罢，觉得这心学派听起来还真适合自己。

    瓦莲京娜又主动对跃跃欲试的安娜解释：“亲爱的孩子，以你的禀赋，现在接触我派的载体为时过早，只会掩盖你所能放出的光华。等到了最后一两步你与我派的结合才会真正完美……铜钥学派的载体我只有这一本，其实我还有一些其它学派的载体，可都太过复杂，不适合入门。继续旅行吧，拜伦王城是多个求道者学派隐匿混杂之地，王城来到此世之后求道者的力量大增，应该会脱离隐匿的状态，你可以先去找到他们看看。”

    这番解释又带来了许多新的疑问，可瓦莲京娜没有兴趣给出更多的回答了，哪怕是安娜问也不行。

    四人离开了赤杯教派的房子，所过之处人人侧目。

    总共四百人不到的城堡社区在短时间内连死九人，包括尼尔在内的话就是十人，这些都发生在亚当他们到这个碎片后。

    尽管尼尔变成怪物杀人的真相已经大白，且亚当他们在杀死尼尔的过程中居功至伟，可在战斗的过程中，他们也展现了普通居民们无法理解的诡异能力。

    尤其亚当，他最后近乎起死回生的表现与怪物将人脑吸走的行为有一点相似之处。

    更别提他们在杀怪前后又屡次出入犯忌的赤杯教派房屋。

    包括罗伯特在内，没有社区居民将乘客四人组当作英雄，多种版本的阴谋论正在酝酿滋生。

    亚当不可能留在这个碎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