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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安娜和兰道尔
    身后的跟踪者并不专业,被亚当的动作吓了一大跳,她紧张地后退,退到一半突然停住,蹙眉自言自语道:“不对,那枪没子弹的。”看来跟踪从河岸边就已开始。

    亚当打量跟踪者,这是一位栗色头发蓝色眼眸的漂亮姑娘,非常年轻,也许才刚成年不久。她身穿方便活动的猎装,勾勒出动人的曲线,腰间挂着一卷绳索,背上背了一把硕大的弩机。亚当注意到除了绳索和重弩之外,她右手还握着一把袖珍手枪,枪口正指向自己。

    ‘也许手上的伤口还没愈合,我刚才施放魔法并不显眼,就算她看到过程应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只要……’亚当悚然而惊,怎么那么快又想用那可怕的魔法了,而且这冲动毫无道理,就算能将对方逼疯狂化,现在两人独处,她攻击的还不是自己?

    “别开枪,我还有十二根香烟,一块糖,都给你。”他道。

    漂亮姑娘垂下枪口,瞪大那幽蓝的眼睛,叫道:“你能够有理性地说话!”

    “哈?”亚当疑惑。

    漂亮姑娘谨慎地向他靠近几步,在一定距离上绕着他仔细打量:“这么说你不止从狂化恢复成行尸,还从行尸恢复正常了……唔,至少表面看起来是正常的,你还记得你的名字吗?”

    “我叫亚当拉索……我从来没狂化过。”

    “这是你的感觉吗?从来没有狂化过。那你行尸状态的时候有记忆吗?”

    “不是,我真的从来没有狂化过,刚才我确实有点……不冷静,如今这种情况谁能冷静呢对吧?但那不是狂化,我也没变过行尸。”亚当否认。

    漂亮姑娘一脸狐疑,显然不太相信亚当的话。

    亚当注意到,尽管漂亮姑娘现在将枪口指向地面,但并没有将枪收起来的意思,随时还能举枪射击,为了缓和气氛,亚当只好找些话聊,他问对方:“你叫什么名字?”

    “安娜罗瑟堡。”

    “罗瑟堡小姐,你什么时候开始跟踪我的?”

    安娜诚实回道:“我到河岸边想找一具行尸当实验品,结果刚到就看见你在向另一个狂化者开枪。”

    她用“另一个狂化者”指代被亚当射杀的老人,实际仍认为亚当狂化过。

    亚当没在意这点,他惊疑于另一个词。

    “你说实验品?”

    难道这也是顿悟了魔法,来做试验的“同类”?

    安娜回道:“我是医生,在寻找治愈行尸的方法,需要实验对象……你能让我抽个血吗?”

    亚当觉得这个时候有人还试图用理性的方式解决问题,本身就是非理性的,何况自己确实没有狂化过。对方手里有枪,他正琢磨怎么拒绝才没有风险,安娜接着道:“你刚才说只有一些烟和一块糖了,我有很多食物、酒、雪茄,可以为你捐献的血液提供报酬。”

    “你有很多食物?”

    “是的,储存在我家族的狩猎小屋里。”

    拜伦城飞升过程中碎裂多块,亚当所处的碎片区域是原拜伦城东南角,其城市部分还剩二十个街区,以东西向的石桥街为中轴。碎片西面的尽头就是那条没有名字的黑水河流,北面尽头是一道飞升后出现的大裂谷,横亘到城外,东南两面的尽头则全在城市之外。

    拜伦城的东南面被山地、森林和沼泽包围,很多富贵人家在群山中的森林里购置土地兴建别墅,用于避暑和狩猎,安娜所说的狩猎小屋应该就是其中之一。

    亚当:“……没人去过你的狩猎小屋吗?还是它离城市很远?”

    飞升之初就有暴徒出发去搜刮富人们的别墅,有组织黑帮和警察也各自派出过人马“征集物资”。此外,有几位绅士尝试前往森林和沼泽尽头,寻找可能的出路,几天之后他们才失魂落魄地回来,向众人宣称森林和沼泽深处有一道隐形的线,只要越过就会死亡。奇怪的是,这些绅士明明全部平安归来,所以众人不免问起他们是如何验证越线就会死亡,他们瞪大眼睛,无视明明就在身边的,当初一起出发探险的同伴,异口同声呓语般念道:“除我之外,他们全死了,还好我没往前走,还好我没往前走……”

    安娜:“确实有心怀恶意的不速之客来过,不过我们有自保的手段,那里离城市将近一小时车程,是个很安全的地方。亚当先生,如果你愿意配合我的实验,那么我欢迎你到狩猎小屋作客。”

    直觉告诉亚当,面包房的面包和警察局的玉米粥罐头对他这样的灵感者比对普通人还要危险得多,他必须食用“正常食物”。不仅如此,酒保巴恩斯每天只为阁楼的房间要两支烟作为租金,可即便这样微薄的费用,除开始跟着众人搜刮倒塌的房子,之后便再无收入来源的亚当也快付不起了。看起来挺和善的巴恩斯是黑帮外围,如果欠他钱,他恐怕就不和善了。安娜说话不像疯言疯语,也许狩猎小屋真是一个不错的落脚点?

    “你需要我配合你什么?就是让你抽血吗?”他问。

    安娜:“开始是这样,后续可能会有一些其它检查,不过我向你保证,都不会损害你的健康。另外,你看起来像能照顾自己的样子,也许你除了做我的实验对象之外还能做我的助手?既然你坚称没有狂化也不曾成为行尸,那我还是需要捕获一具行尸来进行对比。”

    亚当答应了。

    两人返回河岸,安娜的装备很齐全,那卷绳索用来套住行尸,那把重弩的箭矢是尾部带分岔倒钩的铁钎,拥有极强的停滞作用,如果行尸被套住的过程中狂化,一发铁钎就能钉住狂化行尸,让他或她或它动弹不得。

    亚当负责用绳子套行尸,安娜在他背后,端着重弩警戒,防备行尸突然狂化,显然也防备亚当有什么不当的举措。重弩虽然大部分是木制结构,但看那样子就知道依然不轻,安娜能端稳重弩,说明平时多有锻炼,体格强健,绝非弱不经风的女性。她始终站在亚当对面或背后的位置,不将自己的后背暴露,保持着警惕心。

    亚当套住行尸后,安娜也是让他牵着行尸走在前面,自己借助挂在弩身上的背带,拎着重弩跟在亚当身后指路,两人向南朝城外走,顺着她的来路返回。安娜的狩猎小屋在城东,这样走避开城市道路,绕了一大圈。她为运输行尸开了一辆汽车,如果进城,车一定会被黑帮抢走或被警察征用。

    安娜准备按原计划将行尸绑在车尾,亚当是计划外的客人,估计不会同意也被绑在车尾。想到不得不让亚当坐在副驾,安娜很紧张,她自小参与狩猎活动,也经常练习射击,无论使用猎枪、手枪、弩,都堪称优秀的射手,但她没有近距离与成年男人扭打获胜的自信。这男人会不会再次狂化?哪怕不狂化,他是否会起邪念?安娜决定开车的时候悄悄将枪放在靠车门一侧的大腿边。

    亚当则在之前找到一个背对安娜遮住她视线的机会,快速给自己的左轮上了子弹,军队服役警队任职加起来十多年,这点小技巧他还是有的。现在他有了一把上膛的枪,以及安娜认为他枪里没子弹,他知道自己有子弹的信息差。女人要拿自己做实验对象,这听起来就很危险,谁知道她是否会仅止于抽几管血,她口中能自保的狩猎小屋听起来也有古怪……

    僻静处的两个陌生人,尽管一人因为求知欲发出邀请,一人因为贫瘠接受邀请,两个人开始也确实没有主动攻击对方的意愿,但猜疑提防不免在心中滋生,这心思迎风见长,也许一个过大的动作,一句说错的话,就会引发一场血斗。这难说是飞升之灾带来的疯狂,还是人性中原本就存在的疯狂。

    两位各怀心思的人穿过一片树林,看到了安娜的汽车,以及车边的三个人。

    一个斜靠在车身上的人站直身体,对身边两人说:“看吧,我就说只要在这里等着,就能看见车子的主人,现在你们每人欠我一包烟。”

    一人不满地咒骂了一句,另一人嘟囔道:“你运气太好了,他们完全有可能抛弃这辆车,又或者等一天才回来。”

    三人边说边举起一直拿在手里的猎枪,对准亚当和安娜的方向。“嘿,这辆车现在是我们的了,把钥匙交出来。”

    亚当和安娜本能举起武器回对着三人。

    黑帮成员甲:“草,车主挺有火气啊。”

    黑帮成员乙:“我们是棉兰酒店的人,别为了一辆车去死!”

    黑帮成员丙:“什么鬼?那个被绑着的是个行尸?”

    棉兰酒店是有组织黑帮现时的大本营。按照亚当的本心,宁愿让安娜交出车钥匙,避免双方交火,但麻烦的是安娜双手端着重弩,没手拿车钥匙,而如果安娜放下重弩伸手摸钥匙,那两边本就不平衡的火力对比将进一步朝黑帮倾斜,没有任何保证他们不会乘机开火。

    “我是警察,别激动,我们谈谈!”亚当叫道。

    黑帮成员甲:“你是警察又怎么样,你今天不应该出现在这儿!按照协议,今天是我们棉兰酒店打猎的日子!”

    这三个黑帮是出来打猎的。西恩达顿领导的黑帮在飞升之初就掠夺、搜刮了许多正常食物储存在棉兰酒店,但随着时间推移掠夺变得没那么容易,食物正常与否也没那么好判断,为了不坐吃山空,又为了不擦枪走火引起战争,西恩达顿和警局的乔治施密特定了在有野生动物出没的城郊分时狩猎的协议。

    亚当:“我只是和我的朋友经过,并不想打扰你们打猎。”

    黑帮成员甲:“放屁,你指望我相信这么巧你们就走到这辆车边上?尤其你那位朋友穿的那么漂亮,一看就是能有车的富人。听着,车开到我们的猎场就是我们的了,现在快交出钥匙。我们也不想和警察开战,交出钥匙你们就能走。”

    黑帮成员乙:“嘿,警察的小妞朋友长得真不赖啊,我也想做她的朋友。”

    黑帮成员丙:“我们弄一辆还能用的车回去达顿会高兴的,我们要是和警察开战达顿会不高兴。”

    黑帮成员乙:“没人有必要知道我们在这里和一名警察发生过冲突,那么漂亮的小妞活的死的我都能用,别把脸打坏就行。”

    黑帮成员甲:“别用你的丁丁思考了,酒店地下室不是有……”

    “射击!”亚当对安娜大喝一声的同时率先开火。先下手为强,至少强过指望对面三人吵出一个对自己有利的结果,更何况这三人一边吵还一边试图绕到车的另一侧去,到时他们就会有掩体。

    一时间枪声大作,此外还有短促的叫骂声。

    亚当感觉自己的左肩被狠狠推了一下,右边耳朵也一凉,接着,这两个部位都传来火辣的疼痛感。

    两边都没有掩体的对射很快结束。

    对面三人只有黑帮成员乙还活着,安娜第一时间用重弩射出的铁钎插在他右胸处,这位命不久矣的伤者被钉在车门上,口中不断咳嗽,血泡随着咳嗽从他嘴里冒出。

    亚当开了六枪,其中第二枪击中黑帮成员甲的右肩,他因此难以抬起右手,只能用别扭的方式以左手抬着猎枪胡乱射击,结果其中一枪竟然蒙中,崩飞了亚当的大半只右耳,算是暂时扳回一城,亚当最终在第五枪击穿了他的喉管,永远对他取得领先。至于亚当的左肩是被黑帮成员丙击中的,亚当第一枪就打中其腹部,但他没有当时便死,而是坐倒在地后又朝亚当开了一枪并命中。

    安娜射出铁钎后就扔开重弩,拔出手枪,袖珍手枪的有效射程不长,她勇敢或者说鲁莽地前冲几步,在惊恐的黑帮成员丙费力将枪口移向她前,抵近一枪彻底干掉了他。

    亚当龇牙咧嘴倒吸气着查看自己伤处,因紧张气喘吁吁但毫发无伤的安娜回头,这才发现他中枪,她收起枪,靠近亚当道:“你受伤了?别动,让我看看……你运气不错,肩膀是干净的肌肉穿透,没有伤到骨头,不过你耳朵的情况很不好,我车里有绷带,等处理好你肩膀的伤口,我们找一下你耳朵的碎块吧,如果完整也许还有缝合回去的可能。”

    他们最后没找到亚当被崩飞的半只耳朵。

    “算了,别麻烦了,可能已经被打烂了。”亚当很快自己放弃。他本来想把耳朵缝合回去,是因为缺半只耳朵实在是太明显的特征,对于隐藏行迹不利,可他很快反应过来,飞升之后所有人都面临更大的问题,以前的事不重要了。

    行尸在交火中奇迹般的完好无损,两个人合力将钉在车身上,被自己的血呛死的黑帮成员乙扯下来,发现有一只车胎被打爆了。

    “没有备胎吗?”亚当问。

    安娜回答:“飞升时我出城的时候已经爆胎过一次,现在左前轮那个就是原先的备胎。”

    亚当叹了口气:“那我们只好走路了。”身带枪伤牵着一只行尸穿过街区实在太招人眼球,谁知道还会碰到什么意外,他们必须从城外绕路,一小时车程靠步行的话相当远。

    好在两人暂时不用再互相防备。

    一场血腥厮杀中的并肩作战还不足以让亚当和安娜真正互信,可他们颇有一段时间不至于自己打起来了。

    罗瑟堡家族的乡间狩猎别墅坐落在城郊东侧一座小山靠近顶部的位置,牵着一个行尸从城南绕路,途中还有很长一段上坡,使路程花费了比亚当预想中还要长的时间。当林中的房屋远远出现在视野中时,太阳已快要落山,两人都很疲劳,但亚当能感觉到安娜的放松,很快,他看到土路两边的草地上横七竖八有不少尸体。

    安娜分神注意到亚当的视线,对他道:“他们是开始那段日子试图来抢劫的人,我已经埋掉几具尸体了,这些还没来得及埋。”

    亚当注意到尸体的数量,问:“你的别墅有多少人守卫?”

    安娜道:“狩猎小屋只有我、兰道尔和老约翰,这些人都是老约翰独自从小屋里开枪打死的,没有老约翰的话,我和兰道尔活不下来。”

    “一个人,还是从别墅里开枪?”亚当很吃惊。他参加过战争,知道最优秀的射手在这个距离上命中目标也要靠一点运气,可这一带有十几具尸体,这些尸体生前想必也不会全是单独过来,却倒毙在相近的位置,也就是说那位老约翰能够在步枪理论上的有效射程极限处连续命中目标。

    两人说着话,走到安娜管它叫小屋,亚当眼里是别墅的房子前停下,亚当看到阁楼窗户中戳出一截枪管,显然有人在那里蹲守,不知道是神射手老约翰,还是安娜说的兰道尔。

    当两人牵着捕获的行尸进入屋子,没有人出来迎接,亚当打量四周,这是一栋二层建筑,前厅跨层,因此显得颇为开阔。房屋的主要建材并非可以就地取材的原木,而是从城市里拉来的砖石,只在内装饰上刻意使用了一些木材,以体现森林的意趣。屋子里家具的质感明显要比亚当以前那处公寓里的便宜货高几个档次,大厅壁炉上方的墙壁挂着一排被装裱在木盘上的动物头颅,这些动物想必都是屋子主人们的猎物。最值得一提的猎物是一只灰熊,它的头颅被装裱在壁炉正上方,表情狰狞。

    亚当对杀人已经缺乏应有的情绪波动,却对不为食物只为乐趣的打猎无法理解。以这只灰熊为例,人类不需要吃它的肉,不需要它的领地,天可怜见应当也不想与它争夺交配权,杀死它并无实际利益,只为虚妄的快感。人类追求各种虚妄并不出奇,只是为此终结一段雄壮生命,未免代价过大。

    “你能帮我把行尸固定到实验室吗?”安娜的问话打断了亚当的遐思。

    一层中间是大厅、东侧是厨房,储藏室,南侧是一条长廊,长廊两边各有两间房间,其中一间被用作实验室。

    亚当此前见识过警局里法医的工作环境,安娜的实验室同样有很多散发着冷光的金属器械、试管、烧杯以及其它玻璃器皿,且品类还更齐全一些,像是法医实验室的升级版。亚当好奇问道:“你的狩猎别墅里居然有这样一个地方,你是很有名的医生吗?我听说法兰王国已经有女医生和女科学家了,原来我们拜伦也有。”

    安娜有些不好意思,也有些气愤地答道:“其实我只是拜伦第一王立大学医学系的旁听生,正如你所说,世界上已经有出色的女医生和女科学家了,拜伦的大学本应是拜伦最进步开明的地方,大多数专业却到现在还不肯招收正式的女大学生,医学系只同意让我做旁听生,而旁听生无法使用第一王立大学的实验室,我在市区住所的业主委员会又是一帮老古板,说无法信任女人和‘一堆古怪的仪器’在一起,我只能在这里设置实验室。”

    业主委员会这种东西只在高档住宅区才有,大学与亚当这样的人也没有交集,安娜的烦恼离亚当的世界太远,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安静地帮安娜将行尸抬到一张铁制手术台上,行尸没有抗拒,在身体接触冰冷的铁台时,也没有任何瑟缩。为安全起见,他们开始就特意选择了一具看起来最安静的行尸,目前来说这个选择很不错,两人成功将行尸和手术台绑在一起。

    有了僵躺不动的行尸画龙点睛,这实验室更像属于法医的了。

    干完这一切,亚当的肚子突然叫起来。他上午在河岸边上就已经感到饥饿,此时已是傍晚,经过枪战、长途跋涉和体力活,饥饿感更加猛烈地袭来。

    安娜连忙将亚当安顿在前厅餐桌旁,去厨房为他端来一盘早就承诺好的报酬——盘子里是烤土豆和香肠,据安娜说原材料都是飞升前储存在储藏室地窖里的食物。

    “抱歉亚当先生,你先用冷食将就一下,我这就去做晚饭。”

    亚当这辈子没挑剔过冷热,只要有吃的就行,按当兵打仗时的习惯,他迅速把食物对付干净。不久后,安娜又端了一锅热气腾腾的燕麦粥来,亚当注意到安娜拿了四个碗,可她所说的老约翰和兰道尔都没到餐桌前。

    安娜为亚当添了一碗粥,另外又乘了两碗,端起其中之一起身。

    亚当也跟着站起,“是给阁楼上的两位先生送饭吗?我来帮你吧。”真要在这里落脚的话,显然需要认识一下另外两位住客,尤其那位神枪手约翰,更是引起了亚当的兴趣。

    安娜面色有些不自然,婉拒道:“不用客气,拉索先生,兰道尔不在阁楼上,你继续吃饭吧,厨房还有切剩下的香肠,你还要的话直接去拿就好。”

    二楼上面就是阁楼,安娜端着燕麦粥走上阶梯,阁楼的门依然关着,门口的台阶前放了一对空碗碟。

    “约翰,抱歉我晚回来了,燕麦粥还是放在门口,其实这几天已经没有暴徒出没,你不用一直守在阁楼的。”安娜敲门后道。

    门后的人回答:“不了小姐,我继续在这儿守着,谁知道什么时候会窜出来新的混蛋呢。跟你一起回来的那位先生是怎么回事?”

    “我去河岸边捕获行尸时遇到了这位拉索先生,他的状态……很有些特别,我请他回来配合我的研究,也许能对治愈兰道尔有帮助。对了,不如我请他和你轮流放哨吧?”

    “不用了,小姐,我一个人能行。”

    “可你已经在阁楼上待了那么久了……你是担心拉索先生不可靠吗?他是一名警察,虽然现在这个身份也不代表可靠……”

    “真的不需要,小姐你放心,一旦这位先生有什么不好的举动,我就从他头顶开枪把他打死,我一定会保护你的安全,否则谁来拯救我的菲利斯呢。”

    自从一群暴徒试图攻打这里,被冲上作为制高点的阁楼的老约翰统统射杀之后,安娜在屋子里时就再没见过老约翰离开阁楼,一日三餐和饮水安娜可以送到阁楼门口,可她想不通老约翰要如何处理便溺,也许他在自己睡着或外出时才离开阁楼?可这又是为什么呢?

    还有菲利斯,那是老约翰的妻子,两年前就生病去世了。

    拜伦王城飞升之后,老人精神受到刺激,有点不正常也是正常的,安娜压抑自己不去深究,正如她不敢深究飞升之后还会有什么超自然恐怖降临这个已被孤立的小世界。

    当安娜返回客厅,亚当已经不在。安娜以为他到厨房拿香肠了,没在意,自顾自端起剩下那碗粥走向一楼的一间房间,结果接近时吓了一跳,粥碗打翻在地。

    房间的门没关,亚当正站在里面,他看到安娜过来,对她道:“抱歉,我不是故意乱走的,只是听到这里有响动,原来你已经捕获一具行尸了,不过这具绑得松了点吧?”

    安娜赶紧检查房间里的行尸,确认他没有受伤后才回答道:“他就是兰道尔,我的未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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