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偷听,是郭元良要诬陷她,这回偷听,又是娴妃要给她下毒,江照月严重怀疑,她一定是和宁国这些人八字不合!
下去,反正已经知道了娴妃的计划,明天来的时候,她不吃不喝就好了,娴妃又不能直接把毒药塞她嘴里。
算算时间差不多,她飞身跃下房顶,沿着来路返回太医院找沈映川去了。
巧得很,江照月刚回来,就看到太医把一罐药递到了小太监手中,后者端着托盘正要扭头离开。
“公主,你回来了!”
见着她出现,沈映川松了一口气,不必担心要怎么和公主联络了。
“嗯,走,咱们跟上去!”江照月故技重施。
不过,这回他们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宁武宗住着的寝宫附近,足足安排了三圈巡逻的卫士,一点儿死角都没留。
宫殿周围都是空地,连一棵树都没栽,沈映川打量了一下,凭他之力,不可能走这么远还不被发现。
江照月亦是挤出一个不甚友好的微笑,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寝宫附近要点这么多灯?弄得和白日一样,宁武宗真的睡得着觉吗?
她倒是可以加速冲过去,但这些灯笼把宫殿照得毫无藏身之地,只怕刚落到房顶上,就会被发现。
况且……江照月眯起眼睛,她似乎看见了,房顶上也蹲着几个侍卫。
这还真是全方位,无死角。
“算了,我们还是不去了。”
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她拉着沈映川往黑暗里退去。.
“太容易被发现了,不划算,不过这人是不是有被害妄想啊!”
计划失败,离开的路上,江照月忍不住低声唠叨起来。
“被——那是什么?”沈映川试了试,没能重复出这个词语来。
江照月想了想,“就是总觉得有人要害他!”
“武宗不像是这么心思多疑的人。”沈映川低声道,“或许是真的有问题,有人在防着陛下和其他人接触?”
江照月只能想到兰梦了,“说起来,晚上的宴会上,我没发现她在。”
除了吃饭斗嘴,江照月也没忘了正事,抽空把整座大殿里的人都看了一遍,无论男女,连宫女和小太监都没落下,里面真的没有兰梦。
“难道她不在宫中?可那要怎么操纵宁武宗呢?”愁眉苦脸地自言自语着,江照月忍不住挠了挠头发。
沈映川倒是早有预计的模样。
“上回在溪京,她已经和我们彻底撕破了脸,肯定不会贸然出现在公主你的面前的,太危险了。”
当时若不是有黑衣人相助,兰梦难以脱身,更别说现在公主的本事还升了几个档次,直接出现很有可能被一击必杀,沈映川想,换作是他,他也不会公然现身的。
江照月接着挠头,“怎么这么怂?”
话音刚落,她又干笑了两声,“我忘了,他们本来就是一群怂货来着。”
只敢偷偷摸摸地搞地下阴谋,连路都恨不得在地下走。
“诶?”江照月忽然又灵机一动,“川啊,你说这宫里会不会也有密道?”
这里?沈映川打量着脚下,大周的皇宫密道,是前朝大殷人修的,这宁国的皇宫里会有吗?
“公主,我不知道。”他回答得很诚恳。
江照月却是被这个想法激发出了热情,“等有机会,我再来找找看好了!”
还要闯皇宫啊?沈映川眨了眨眼,随即震惊地发现,自己已经对这种听起来很可怕的事情,完全没有感觉了。
也是,和公主殿下在一起,什么奇怪的事情,仿佛都会被习惯的。
“公主。”
翻墙从皇宫离开,江照月发现两人又到了另一个不认识的地方,正准备探探路,手腕就被沈映川攥住了。
他轻唤一声,把江照月拉到怀中,来了个兴致而起的拥抱。
夜风微凉,月光正好,江照月用脑袋蹭了蹭沈映川的肩膀,感觉不错!
*
忙活了一夜,两人回到驿馆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沈映川经不住疲倦,回房去休息,江照月倒是神采奕奕,换了身衣服后就开始等着娴妃娘娘的人上门来接她。
娴妃大约也很着急要给她下毒,刚过了清晨马车就到了,已经知道这趟去没什么好事,江照月连念念也没叫,独自一人入了宫。
这回去娴妃的宫中,那就是正大光明的了,坐在软轿上,江照月顺势问起了旁边的小太监。
“你们家皇宫怎么这么空?房子还都一样,不怕走错门?”
小太监被你们家这个词吓得全身哆嗦,低着头,“启启启禀公主,宫廷制式是祖宗定下的,奴才,奴才哪儿敢插嘴啊!”
“那这皇宫是什么时候建的?”江照月接着追问,“谁建的?宁氏的祖宗?叫什么啊?”
小太监低着的脸满是苦相,他怎么会知道!
“那你总得知道,怎么才能不认错门吧?”江照月啧了一声,务实起来,“这么多宫殿呢,我看也没个名字什么的?”
毕竟下回还得来呢。
终于听见了个能回答的问题,小太监长长地松了口气,“回公主的话,每座宫殿外种着花苗,奴才们是根据花的意象认路的。”
“花,花的意象?”江照月仿佛感觉被雷劈了,甚至坐直了身子。
小太监点点头,“是啊公主,比如陛下的居所门前就种着木棉花,代表英勇;您现在去的娴妃娘娘宫中,种的是表示温柔的雏菊。”
“……”江照月沉默再沉默,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种情况,半晌才挤出来一句,“那要是花不开怎么办?”
“各宫门前都放着一支干花,随时都能看到的!”
这时候正好也走到了目的地,小太监扶着江照月下软轿,顺手往墙边一指,“公主您看,就在雏菊花束后面!”
现在是夏天,雏菊开的正好,一簇簇将墙上的干花挡得七七八八,不过还是能看见一些的,应和了小太监的话。
江照月面无表情地盯着看了半晌,忽然抹了把脸,一语不发地往屋里走去。
这叫什么,心有猛虎,细嗅蔷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