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好林莫回,林小玉托着腮在房内发呆。
莫南风推开门就瞧见这一幅场景,他踱步到林小玉面前,抬手晃了晃,温声问道:“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林小玉耷拉着头晃了晃,也不出声,她也搞不清楚自己在想啥。人已经救回来,也安顿好了,按理说,也该告一段落了,可她这心里还惦记着这事。
“看,这是何物?”莫南风修长的手指伸到林小玉眼前,手心里躺着一块银元宝。
林小玉皱了皱眉不解地将它拿在手中翻转了几次,除了嘎嘎新跟寻常的银锭也没什么区别。她抬头拿目光询问莫南风是何意。
莫南风抬手在银锭底部点了点。
林小玉仔细看,啧啧,这是谁给抹掉了一块,这地方看着像是有字的。林小玉脑海里有什么东西闪过,可她没有抓住,拿手指在银锭上摩挲了片刻,也没想出来个所以然来。
“这是官银,只是被销了印记,没来得及重新回炉流落出来的。”
莫南风的话一出林小玉霍地抬起头,他的意思是有人劫了官银。若说这银子要销账最好,最快的办法自然是熔了它。这前后多少银子入炉肯定是有数的。这流落出来的怕是监守自盗的小贼,在熔化之前已经被偷出来了。偷出来的银子不多,又时间紧迫,也就只销去印记就流入黑市了。
“莫三哥,这银子从何而来?”林小玉急切地问道。
莫南风在她面前的榻上坐了下来,又提起小几上的茶水给她沏了杯热茶。这才不紧不慢说道:“阿桃从暗线那里得来的。今日我派她去查了那武师爷。本以为只是一个小小山匪,干些打家劫舍的事。没想到有了意外的收获。官银失窃是大案,可是最近五年大周并没有这类案子的发生,但这些银子成色极新,也对不上。”
这一段话听完,林小玉沉浸在这有限的信息里。看起来毫无关系的几件事,都在短时间内出现了。先是他们遇到了一群带有巨额钱财的江湖人士,又看到有疑似朝廷的人在追杀打劫。接着这么巧听到了一出山匪作乱的八卦。
这一层一层,好像就是引着他们去查这些事。到底是谁在背后一直推动呢。
“莫三哥,我们不要管这些事了吧。反正人也救了,大不了以后我收他为义子,传他武功,教他读书……”林小玉喃喃说道,好像这些一一都完成了,她就能安下心来,不再为没有深究这事而遗憾了。
莫南风握住林小玉的手,让她絮絮叨叨说完,在她慌乱的情绪缓解了片刻,这才开口说话。
“小玉,既然有人想让我们查,就查下去吧。即使没有今日的事,还会有其他的事在等着我们。”
林小玉顺着莫南风的手,将脸贴在他手心里,轻嗯了一声。他的手总是这么温暖又带着魔力一般,可以安抚她的情绪。有他在,好像什么事都可以解决。
“我们今晚就上山一探究竟吧,说不定还能找到蛛丝马迹。”林小玉下定了决心,出言道。
“好,我陪你一起。”莫南风同意了。
等到夜深人静之时,两道人影快速地向山上掠去,不出两刻就摸到了山匪驻扎的地方。
白日里,阿桃等人已经来过,并将寨子里的地形图细致的绘制了出来,这些关卡等重要信息早已被林小玉二人塞进了脑海里。他们二人一路如入无人之境,很快就来到了武师爷所在的房间。
莫南风在窗上扎了个洞,从这里能看清房间的情况。可尴尬的是,已经深更半夜了,武师爷还在小妾身上奋战着。这让没吃过猪肉只见过猪跑的莫南风尴尬地撇开了眼睛。
林小玉见莫南风木头一样地杵在那里,也不放迷药,拉过他往房内看了一眼。
嘿,这武师爷玩得够花啊。
林小玉轻啧了两声,转头暧昧地上下扫了一眼莫南风。
莫南风被她的眼神看得浑身一僵。她那是什么眼神!小娘子家如此赤裸裸的眼神让他只想找个缝钻进去。
莫南风拿出迷药,从洞口吹了进去。这还没完,他还暗搓搓地在迷药里添了些料。哼,等武师爷醒来,有的瞧。
莫南风一出手,这迷药肯定是顶级的好用。眨眼的功夫房内已经没了动静。莫南风给了林小玉一个眼神,抬步先进了屋内,也不管还光着腚的武师爷,在屋内小心翻找了起来。
林小玉在周怀素手底下学了不少机关术,很快就在床头发现了一个暗格。可要过去打开,这赤条条的武师爷实在有些伤眼睛。林小玉一掌劈在床头,床上的帐子应声而落,将这两人盖了个严实。
林小玉没费多大劲就打开了暗格,伸手在里边摸了半天,掏出来一个匣子。林小玉将它抱了出来,一看,这还是个密匣。
候在一旁的莫南风见她停了动作,不解的看着她。
林小玉低声道,:“这匣子要打开,就废了,这下他就知道有人动了匣子。”
莫南风有些无语地看了看屋顶,这已经塌了的帐子,难不成她还要给它修好不成。
林小玉瞧见莫南风的视线,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啊,她怎么忘了这个事了。反正都这样了,他知道就知道吧,还能找到她不成。
就一个山匪,来个行侠仗义,劫富济贫的大盗也不是不行。
林小玉连机关都懒得找,直接一拳下去,匣子便四分五裂了。
她就跟周大哥说嘛,搞什么机关术,在力量面前,机关算个屁!
莫南风看她得意的样子,好笑地抿了抿唇。
林小玉见他如此,呲了呲牙,这才从匣子尸体里翻了翻。哈,全是地契银票,没想到一个小小山匪这么有钱,她一个先锋营将军,三年了,就攒了几百两银子。她干什么将军,直接上山占地为王多好。到时候还能把莫南风给劫了当她的压寨夫君。
林小玉这思路一开就停不下来了,最后连她要占哪座山,怎么布置山寨城防,以及怎么招兵买马都想到了。要不莫南风敲了她额头,让她收回了神,她可能一会都能把怎么将大周朝所有的山大王给打败都想好了。
“啊,我的山匪国就这么没了。”林小玉哀怨地瞪了一眼莫南风。
莫南风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林小玉,他要是知道就这一会功夫,她就想了这么多,一定再给她个脑瓜崩。
林小玉道:“哎呦,干嘛,这不是没找到东西吗,都是些银票契书!”这后边几个字被她咬得分外重。
莫南风拿过这一堆纸,又重新翻了一遍。从里边抽出一张格外厚的地契。他两指捻了捻,他在青城办理的地契没有上万也有上千了。就没见过这么厚的。
“小玉,匕首。”莫南风伸手。
林小玉从腰间将她薄如蝉翼的匕首抽了出来,递给莫南风。
莫南风沿着边小心地将这张地契从中间剖开,一张泛黄的信出现在他眼前。莫南风小心地把它抽了出来。
林小玉见状嘴巴长得老大,她怎么也没料到,这么张纸里边竟然还有一张更薄的信纸。
她凑过来脑袋,看信上写了写什么,不过让她大失所望,除了一个印章还能看清,其他的字都模糊看不清了。
莫南风并不急,拿着这张纸在放在了烛火上,不一会,信上的字开始显现。
信上的内容并不多,并没有什么大逆不道的内容。可妙就妙在这封信的落款,竟是贤王江离!
贤王所在的冀州在北,他们所在的地方在京城以南,一个小小的山匪竟然会有贤王的书信。还牵扯到官银失窃的问题,这贤王难不成是要谋反不成。
林小玉震惊的看着莫南风,她怎么想都没想到与贤王牵扯到了一处。
莫南风将书信收了起来,又从怀里拿出一张看起来差不多薄厚的纸放入地契中,不知是用了什么方法,这张地契又恢复了原样。
“莫大哥,这样能行吗,他打开一看就能看出来纰漏。”
“这地契里的东西,他一个小小山匪怕并不知道里边有如此重要的东西。只要地契不失,至少一段时间里,他不会发现异样。”莫南风解释道。
林小玉点了点头,她不太明白这些勾心斗角之事,莫南风怎么说,她就怎么听。她把这一堆里的银票全部挑了出来,将地契扔在地上。又将暗格里的金银财宝一扫而空。
现场看起来就跟大盗洗劫了一样。
莫南风见她如此娴熟,看起来是以往没少干这些事。
两人趁着夜色在离开山寨之时一把火把山寨的粮草库房给烧了。
山匪虽然作恶,可还轮不到他们两个来审批。这么大的火,本地的县令怕是很快就能发现端倪。若是个好的县令,自然知道该如何做。
莫南风与林小玉看着陷入大火,奔走呼救的山寨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