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大人,这是要回府?最近几日,莫大人不如往日勤勉啊。”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与莫南风同科的探花程卓君。
程卓君这探花郎当地是最为憋屈。他本自信自己模样俊俏,被点了探花郎时还暗中得意。可状元郎一出,他这个探花郎风头被状元郎抢尽。至此两人是结下了梁子。程卓君在翰林院处处与莫南风较量。莫南风往常回府极晚,程卓君即使无事也要等他走了他才回去,一定要压他一头才算。
“程大人见笑,告辞。”莫南风拱手一礼,并不与他纠缠,说着已经打马离开。
“莫大人是娇妻在怀,可不是急着回去。程大人可要上醉风楼与我喝上一杯。”将两人言语来往收入眼底的刑子明打趣道。
“我还有事”程卓君说完甩手就走。刑子明商贾出身,虽是榜眼,可程卓君觉得他一身铜臭味,并未将他放在眼里,一向不与他多话。
刑子明对着程卓君背影轻笑了一声,并未因他的话恼怒,悠哉地上了马车往醉风楼去了。
莫南风往日回府极晚,门房的小厮见莫南风回府,还抬眼看了眼天色,这天还亮着呢,少爷就回府了。
莫南风下了马,就往自己的院子走去。可进了屋子,并没有看到林小玉身影。
“少爷,少夫人回林府了。”阿桃见少爷进屋急忙迎了上来。
莫南风身边往日只有来喜一个小厮,可现在院子里住了林小玉,多有不便,他特意挑了阿桃进来跟着林小玉。阿桃并非侍女,是他在外暗中做事的手下,他能信得过的女子不多,只能暂时让她跟在林小玉身边做事。
莫南风点头表示明白,让她先下去。莫南风坐在椅子上,看着桌上的点心未动,想来她这一日都不在莫府。
那日她一声夫君,喊得他魂都快丢了,虽然后来她手忙脚乱地解释了半天,他从她前言不搭后语的话中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莫南风并未勉强她,虽然略有些失望,不过她愿意主动想起改了称呼,也算是一个好的开始。
自从林小玉回京,这几日她白日都喜欢到林府去。不过为了不引人注目,她都是偷偷过去,不过到了晚膳时间,林夫人就会赶她回去。刚开始林夫人还很高兴,自己闺女自从成亲一直在别庄养病,她连见一面都难。前几日回来,说是身体已经大好,林夫人看到活蹦乱跳的闺女,哪还想起出嫁了,不能总回娘家这一出事。每日恨不得让她在林府留宿。后来时间久了,林夫人也反应过来了,晚上不许她在林府。
不出莫南风所料,他这边刚安排好晚膳,林小玉便翻墙进了院子。
“莫三哥,今晚吃什么啊,我好饿。”林小玉进了屋接过莫南风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拿起桌上的点心边吃边问。
“晚膳做了鸡丝汤面,并两碟小菜。”莫南风有些心不在焉,随口说道。
“那给我来两大碗,最近食量比以前大了好多。总感觉吃不饱。”林小玉含糊说道。
“恩,准备了,放心吧,够吃。”莫南风好笑地抬头,他刚才一直在想赏秋宴的事,见林小玉这没心没肺的样,不想让她担忧,到时候见招拆招吧。其实不需他交代什么,林小玉现在的样子很符合京城众人对她的记忆。不过这两日还是需要准备一些事情,免得她到时候难以应付。
当莫南风告诉林小玉秋日宴的事时,林小玉很开心,她总算能出去玩了,这几日她被闷在莫府和林府,也不让她出去玩。
莫南风好笑地看着一脸兴奋的林小玉,他怎么给忘了,以往各种宴会上,林小玉总是最不会吃亏的那个。
等晚膳用好,两人在练武场又比试了一番。
莫南风这几年虽然在走科举之路,但他的武艺并未有丝毫松懈,比林小玉武功已经高出了一大截。但莫南风在与林小玉过招并不轻松,因为林小玉这几年在战场上练就了一击毙命的杀招,招招毙命,虽然她此刻并没有那些记忆,但形成的肌肉记忆还在。她总能给他出乎意料的一击。莫南风心中有些复杂,他既为她的优秀而骄傲,可一想到她这些经验都是在战场上真刀真枪练出来的,就心疼不已。
今晚两人过了数百招,最后林小玉体力耗尽,被莫南风一剑指喉。
林小玉嚷嚷着不来了,回屋沐浴去了。
等她出来,就爬上床,往里挪了挪,给莫南风留了点位置,拉开自己的被子把自己卷了起来。这几日他俩同床共枕,只是分了两个被窝。林小玉心中并未觉得有不对的地方,好像她早已习惯与人同榻,林小玉没有在幽州军营的这部分记忆,只是以为自己与莫南风往常也是这样的。
当她发现与莫南风睡一张床并没有任何抗拒时,以为成亲就是两人睡一张床的她想着自己早已与莫南风是真夫妻了,并没有让莫南风睡榻的意思。不过她现在忘了那段成亲的记忆,她不愿与他同一个被子,说要等她哪日想起来了再说。
对此莫南风自然是都同意了。他本就没有与林小玉同床共枕的想法,毕竟两人成婚本就是他谋划来的。林小玉又没了记忆,他也不是趁人之危的人。
莫南风洗漱后出来,就见林小玉已经躺好,一头湿发被她铺在枕上。本心里还有些紧张的莫南风拿了汗巾走了过来,让她往床外挪了挪,帮她绞干头发。
莫南风手指穿过林小玉发间,滑润略带湿意的秀发,让他心中安静了下来。可是,这样的一刻,让他甚为留恋,若有一日林小玉恢复了记忆,打他也好,骂他卑鄙也好,他还是不愿意放手。
“睡吧。”莫南风收了帕子,放开手中的秀发,让林小玉进去。
林小玉点了点头,打了个哈欠,她最近觉得自己好像特别容易困,她又把自己卷成一个大蚕蛹,转眼就睡着了。
莫南风见状,熄了灯,只留下一盏灯,屋内瞬间黑了下来。
半夜林小玉又开始梦呓,这几日她每晚都睡得极其不稳定。
莫南风起身,就着朦胧的烛光看见林小玉额上一头冷汗,嘴唇微动,便低头近了一些。只听到林小玉喃喃祖母,祖母,后边的话便听不清了。
莫南风从枕下抽出帕子,刚触到林小玉额,就被她拽住了手腕,直扣命门。
莫南风看着林小玉的眼睛,那双杏眼退去白日的单纯,眸间变幻着冷厉和幽深,像一头凶兽一般,可很快就又恢复了平静。
“莫三哥,我又梦靥了”林小玉眨了眨眼睛,想不起刚才她做了什么梦。
第一晚时,她醒来就见到自己双手掐在莫南风颈间,当她松开手时,已经出现一道红痕。她不知发生了何事,当时莫南风告诉她,她梦靥了,无事,让她继续睡。
后来的每晚都是如此,只是每次情景不一样,这几日后,总算她不再伤他了。
“恩,无碍,接着睡吧。”莫南风隔着被子拍了拍她的肩膀,哄她睡觉。
等林小玉重新入睡,莫南风转身出了门,消失在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