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时候,果然还是很天真。”听了她的话,许嘉期摇摇头笑着说,“神域是开端,也是结尾,你不知道里边到底是怎样的光景。如果神域内的正处于开端,就像你说的,一切都能重来,这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如果是结尾,那会发生什么?”许嘉音。
“死亡和毁灭。”许嘉期的步子很稳,到这时候了,她之前的急切似乎消失得一干二净,“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暗影的起源吧?”
许嘉音点点头,发觉自己的动作,妹妹无法看到,才开口说:“暗影,据说是从神域里逃出来的恶念。”
“它们不是逃出来的,是被放出来的。”许嘉期将她放下来。
前方是一片水池,水上漂着浮木,一直通向中心的岛屿。岛屿上,一株两人高的树泛着绿色的光芒。
在树下,有一片红花开的正火热。
“这些浮木只能承受一个人的重量,我没办法带着你过去。”许嘉期说着,踏上一块浮木。
“我们两个,加起来也就一个正常成年人的体重而已啊。”许嘉音不解。
但妹妹在这片刻功夫,又走过了几块浮木的距离。她只得收起心中的那点疑惑,继续往前去。
“等等我。”她喊着跳上一块浮木,不像妹妹那样稳当,这木头在水中沉浮不定好一阵,才像下定决心一样停在吃水深的位置。
不至于吧?她和许嘉期,几乎从小吃穿用度都一样,能多出那么多重量来?
疑惑归疑惑,该往前的路,她也不能停下。
之后的每一块浮木,都停在相同的吃水线。而且前方许嘉期踩过的浮木,会停在她吃水线的位置。她只好挑着那些每被踩过的走——有些被踩过的,落脚面都快和水面齐平了。
她要是再踩上去,可不得直接接触到神镜中的水。虽然假寐的时效已经过去了,以水面闪烁着的银光看,这水和许嘉期破开地面后涌出来的,是一样的。
她捡了之前在林中穿梭,夹在头发离的叶子扔进湖中,叶子很快被消融殆尽,连一缕烟都不留。
不过奇怪的是,刚才那树叶从头发里揪出来的,似乎扯到了她的发丝,连带着她那一片的头皮都发麻。
还怪疼的嘞!
等走近了,她才发现之前看到的红花,实际上一群跪坐在地,披着红斗篷的人。
“不是基地的人一直在尝试开启神域么?”她疑惑道。
侧头看去,身边空无一人,她这才想起来妹妹已经干脆利落地登岸了,留着她一个在这湖面上小心翼翼地挑着木头单脚双脚交替跳跃。
不过又前进几步,许嘉音被被前方岛上的骚动吸引而抬头。
今儿的红花开得格外红,就像被抛到空中的红斗篷一样鲜艳。
她定睛一看,被抛在空中的斗篷是真的。,许嘉期已经和岛上的人打起来了,她一个包围上边所有人,并呈现出单方面碾压的局面来。
在几声闷响后,那些身着红斗篷的人倒地不起。
许嘉音加快速度,匆忙间差点因为失衡跌落进水中——她还差最后一步抵达湖中岛,可前方的浮木不够支撑她的重量。
这时,旁边一根垂落的枝条刚好被风吹过来,她抓着枝条荡了过去。
倒地的人,他们的衣着和她曾经在风暴塔幻境里看到的那些人一样,只是更破旧一些。
这两者,应该是同一拨人。
“这是,塔里那些长翅膀的人?”
“什么长翅膀的,我们是羽族!”其中一个看着年轻些的人揪起脑袋,看着颇不服气的样子。
“看来你们已经忘了自己的来处。”许嘉期压根不看他,只是盯着那棵树。
树周围还有一些湖水,看起来和幻境中一样清澈。
它的倒影在水面下方,不过是被懒腰截断的模样。树身漆黑,只有几片新生的绿叶顽强地立在断口处的缝隙中。
另有一群穿着打满了补丁的作战服,三三两两地靠在一起,坐在树下歇息。他们身边围绕着一圈死尸,各种样式的都有,白骨,兽尸,甚至是人的尸体。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他们为什么在湖面下?”没有人解答许嘉音的疑惑,那群红斗篷在许嘉期的武力值压迫下噤若寒蝉。
“唉。”
一声叹息从许嘉期的袖口里传出来,那声音,让许嘉音觉得耳熟。
是陆江明,但他不是已经死了吗?在风暴塔里,他突然发难,由偷盗者幻化的陆江明也没了性命。现在这又是什么情况?
“这只是其中一种可能。”在她好奇的目光下,许嘉期缓缓从袖口里掏出一颗拳头大的果子。透过半透明的果皮,她看到里边正蜷缩着一个小人。
“我们当初在损毁的长春木根部,发现了一个入口。那时,我们满心欢喜地以为,那就是通向神域的门。”那果子里,陆江明的声音缓缓诉说着,“我们,在那里边看到了长春木的一生。”
“长春木不是没有尽头吗?它是不死不灭的。”许嘉音忍不住反驳他话中的漏洞。
要知道哪怕是被分成无数快以后,长春木依然存在于这世上,并找机会萌发生机。
“说的没错,但这个世界总有它的尽头。长春木可以在不同时空内转变,实现永久的生机。但在这个世界,它选择走向终结。”
“要不是你们当初看着那些羽族捣毁长春木,它还能继续存世。”说到这一点,许嘉音愤懑不平。
在那段时空穿梭的幻境里,她可是见过长春木被分割的场景。
“你确定吗?”陆江明反问,“你确定长春木是因为旁人的抉择而被损毁吗?为什么不是它自己的选择?它希望被毁去呢?”
许嘉音一时间被问住了,很是愣了会,才小声反驳:“有谁回希望死亡降临呀?”
“世界是多线并行的,许嘉音。”今天的许嘉期看起来,神情格外冷然,她站在小湖的边缘,背对着长春木,整个人站得笔直,和她手中的刀一样,“但长春木在很久以前,丢失了一样重要的东西,导致那些平行的线路出现了交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