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另外来的人面狼，我能去看看吗？”许嘉音问。
其余人看向陆清云，后者点头：“当然。”
众人去往陷阱所在地，现场一片狼藉。看守人员昏倒在地，部分陷阱被毁坏，闪着寒光的细丝掉在地上。
红姐走上前几步，肉疼地将断裂的细丝拾起：“是从其他方向过来的那些。”
在她的推搡下，躺倒在地的同伴悠悠转醒。
“红姐。”那人慢慢清醒过来，待看清她们后突然清醒过来，“遭了，那些壮实的人面狼，它们伸出爪子，三下两下就切断了。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其中一个给撞飞了，现在还疼着呢。”
他被扶到后方，余下的人在陆清云的指令下，两三人一组探索林区。
许嘉音不由他们管，许队经过坑洞底的“磋磨”，现在是个全身焦黑的伤员——焦黑程度和洞中的尸体有得一拼，不同的是他还活着，而且意识清醒，也没有出现要“生”人面狼幼崽的状况。
“我说，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现在留守原地的，只有他俩，许嘉音开始发难眼珠子，“你和许队平时的表现并不像，等回到基地，你可是会被揪出去的。”
“我又没隐瞒我的存在，他们不知道才是傻子呢。”眼珠子又显现在许队额头上，眼里尽是得色，“反正他们只知道我的存在又不知道我到底是什么样。”
“现在我知道了。”陆清云的声音从上方的树上传来，“它不是不想离开，而是无法靠着自己的能力离开。”
后一句，是说给许嘉音听的。
“老许也拿不准这是个什么东西，干脆封闭了意识，拒绝受它蛊惑，也限制了它的能力。”
眼珠子操纵这具身体这么久，从没真正动手过，就只有在吞噬火虫母体时，借了血虫的力。
那只黑猫优雅地从半空落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它蹲坐在地，定定地和眼珠子对视。
“你最好把那些多余的眼睛收一收，别影响我队里小朋友的观感。”陆清云也跳下来，在许队肩膀上轻轻一敲，后者当即瘫软了身子摔倒在地。
下手太狠了。
许嘉音不由得防备地看向她。
“你呢？”
她突然的问话让许嘉音觉得莫名其妙。
“你还不打算离开？你的朋友可是在呼唤你。”
“朋友？”她没听说过守护灵有什么朋友，再者，她不是在探险队的要求下和他们同行的么？
“你仔细听。”陆清云走过来，也拍拍她的肩。
明明她的动作轻飘飘的，许嘉音却觉得肩上有逾千斤的重量，直将她拍得一踉跄。
在踉跄之后，她和周边的世界似乎隔了一层光膜。光膜上几乎没有间断地出现波纹，像是有什么东西正试图打破这层膜。
她慌张地张望着四周，直到光膜出现裂缝，有声音透进来：“许嘉音！许嘉音！”
两个不同的声音正喊着她的名字，听起来很耳熟，但她怎么也想不起来对应的人。
站在身前的陆清云目光温和，正无声地做着口型；“回去吧。”
回去，回哪去？
许嘉音有心问，但她开不了口也无法发出声音。
“许嘉音？”
“刚才她手指动了，这泥有用。”
“还涂？”
许嘉音最后是被一股烂泥的气味熏醒的。她眼上糊了一层厚厚的东西，使她无法睁眼。用手抹去，那是一层发干发硬的泥茧，搓下来时弄得她脆弱的眼皮生疼。
“唷，终于醒了。”一个人从旁边凑过来，许嘉音花了点时间才辨认出这是黑先生。
“嘉期呢？”她想了下，之前听到的两个声音，就是他和妹妹。
“在外边挖泥呢。你要是再不醒，下一次泥巴运过来，就该喂你嘴里了。”
许嘉音闭紧嘴，这散发着可怕气息的东西可不像是能吃的。
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黑先生笑起来：“你可别摆出这么副样子来，要知道最开始沼泽地里没有吃的，大家都靠着这烂泥度日。”
许嘉音脸颊的肉抽搐着。
好在妹妹拎着一桶清水进来，给了黑先生一个爆栗：“你别听他瞎说，”她看着许嘉音，一边从桶里捞出一块帕子，“先清洗一下，你在里边走得太远了，差点被同化。”
“里边？”
“你这次进入的，不是寻常幻境，这点你应该也清楚吧？”
“嗯。”
“长春木本身具有穿越时空的力量，黑先生这儿凑巧有从前在长春木上搜集的露水，我们……”她停顿一下，在许嘉音鼓励的目光里接着说，“我们将它用在你身上，还原了一下当时的场景，也就是你经历的幻境。”
许嘉音理解地点点头：“所以，受条件限制，我只有意识抵达了那边。”
“是，而且你差点迷失在里边。”
“嘉期。”许嘉音沉默着等了会儿，才问，“还有呢？”
许嘉期缓缓垂下眼帘：“没有了。”
对这样的回答，她半点不觉得意外。不过距离她们的身份之谜，已经很近了。只要在那露水的作用下，再次进入之前的幻境就好了。
“不要想了。”许嘉期一边给她换洗着新帕子，一边说，“你的极限就在这儿了，再继续留在里边，可是会被吞没的，同样的失误，我不会让它发生第二次。”
这话是明摆着的反对。
等身上的泥被清空，许嘉音看着一桶浑浊的泥水发愣——他们是给她裹了多少泥？
现在她总觉得自己身上不自在，像是还有泥垢躲藏在皮肤的纹路里。哪怕肉眼看去，身上已经很干净了。
“这家伙之前说，你在某个幻境里看到了些奇怪的符号，现在还记得清吗？”
黑先生不知从哪掏出一副眼镜和一块被泥糊住的板砖。
他小心地抠掉外层的泥，露出里边书的封皮。书脊上用奇怪的符文写着些东西，和她在湖底看到的纹路是同样的风格。
“你当时看到的是什么？”
黄沙地中发生的事情，如今在她看来有些遥远。她闭上眼睛思索一番，蹲下身在泥地上写写画画，不一会就将那些符号复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