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姐和许队,如果这两人在探险队里单独出现,许嘉音还可以用巧合解释。但是现在有长发女人给出的这条信息,实在容不得她不多想。
不,完全不必多想,这就是许父陆母所在的探险一队,但是这人为什么和照片上的样子不同呀!
她站在原地纠结的功夫,其他人也陆续过来了。这里边所有人的脸,和许嘉音知道的都不匹配,包括淮颖、陆老舅和王队。
这三人很容易分辨,一个一直抱着自己的宝贝长枪擦拭,一个默默站在前者身后,还有一个一直叽叽喳喳试图和淮颖搭上话。
不过要论出场方式,最为炫酷的,还得是陆女士——准确来说,炫酷的是她的装备。
在外界电闪雷鸣的天气之中,螺旋桨的轰鸣声显得也没那般突出。
刚听到声音时,许嘉音准备走过去,却被长发女人拉住了,她微微一笑,说:“您最好还是别去那边,可能会有些危险。”
许嘉音正想开口问,那边的窗玻璃突然碎裂,两条细索从空中落下,铁索底端的尖头扎进地面,溅起一些碎石屑。
两口巨大的黑箱子跟着落下,震得许嘉音耳中嗡鸣。
一身宽松黑色作战服,头戴钢盔的女人从悬在半空中的直升机中顺着铁索滑下,落地时翻滚缓冲,口袋里的工具跟着叮当作响。
几名队员中有人吹了个口哨,大家自觉走上前去打开箱子各自取出武器。
只许队在后边问陆女士情况。
许嘉音眼神一直黏在陆女士身上。陆女士的面容没有变化,和照片上的人一样。
她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中剧烈地跳动着,一下一下,像鼓点一样,让她本就不太灵便的耳朵越发有向着失聪发展的趋势。
不然她怎么会在陆女士拍她肩膀时,才反应过来她在和自己对话?
“我们的原计划是这样的,但是现在有您的帮助,火力被卸去了一部分,我们需要面对的敌人,数量上下降了,但是剩下的,大概都是精英。”
陆女士左手端着一台仪器,右手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敲击着,一边挪动步子,寻找信号。
“而且我刚才的举动,肯定是惊动了他们的高层了。再往上,我们恐怕会面临很严峻的打击。”
“哼,这家伙,有点意思了。”眼珠子现在像是缓过劲来了,它的声音隐隐有些激动,“在这的如果是我的本体,那家伙肯定无论如何都要争上一争的。”
眼珠子说的争取对象显然是陆女士。许嘉音有心问一句为什么,但碍于现在身边这么一圈人,这样莫名开口,恐怕会显得很奇怪。
“……,您还有什么意见吗?”
或许是她的目光过于直白,陆女士转过头,专门问她意见。
许嘉音自然说不上什么意见来,只道:“我听你们安排就好。”同时,她也意识到自己之前忽视掉探险队队员们和自己对话的原因之一,她无法听到这些人对自己的称谓。
为什么呢?
风暴塔之中那么多信息,都能够呈现在她面前,甚至连什么秩序者、新神、长春木等等,都可以暴露在她面前,为什么单单这具壳子的称呼不见了,只留下“领导”这样一个宽泛的形象。
“那您就看情况支援吧,只要您出现,相信对方的火力都会集中在您身上。”陆女士莞尔一笑。
小队稍作整顿,各人取了趁手的武器调整一番。
“唉,瞧我这记性,陆姐你刚才说我要和谁一组来着?”
直到将近出发时,王队的大嗓门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他的话仿佛一道霹雳,照亮了那处隐藏在黑暗中的节点。
许嘉音终于想通了问题的症结所在。
出问题的,是记忆,是这具壳子本身的记忆。幻境不是无根水,它的一切都源自于梦主本身的记忆。现在眼前的小队,人和面孔对错了号,应该是梦主记忆的问题。
在这之中,只有陆女士是正确的人物形象,这说明,她,长春木的领导,对于陆女士的印象格外深刻。其他人的出场方式更像是走过场,不同的只有许队,陆女士和长发的周女士。
他们仨在记忆中的分量较高,尤其是出场方式格外独特的陆女士。箱子落地的震动和她翻滚时落下的雨水,那样细节的画面都清晰地刻印在脑海之中。
在上楼之后,许嘉音并没有按照之前的安排去帮助谁。以目前的状况,实际上也用不上她去帮忙。
何况,如果真的像陆女士说的那样,她出现在那些人面前,会吸引火力。说起帮忙,倒不如说她是个移动的不定时炸弹。
趁着当前楼层被探险队搅成一锅乱粥,许嘉音找准时机飞快地闪身上楼,避着人继续前往上楼的阶梯。
在行动的同时,她也没忘记追问眼珠子状况:“你说要争一争,是争陆清云么?为什么?”许嘉音考虑到这壳子的身份,喊了陆女士的全名。
“你竟然知道她?”听过她的话,眼珠子反问,语气带些诧异。
许嘉音飞快地转动脑筋,想要随口胡诌说是白霜和她说的。但是正要开口时,她沉默了。
白霜这个名字,是那小女孩带着长春木的核心离开风暴塔,遇到白博士之后才有的名字。她到现在,压根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那女孩。
想了想,她只好说:“听那小树枝说的。”
眼珠子诡异地沉默一阵,好一会儿才发声,不过一开口就是鬼叫狼嚎:“你说的小树枝,该不会是指长春木的树芯吧?”
尽管不明白眼珠子为什么叫白霜“树心”,难道它已经知道长春木的核心在她身上了?
许嘉音尴尬地咳嗽一声默认这一点,另开口说:“咳,别想转移话题,你之前说到本体和争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事情很好理解呀,我只是一只眼珠子,自然是从一个完整的身体上拆下来的。至于争取,就像你对你的‘子民’做的那样,没必要问我吧?”
这回答,简直是扯出来一个线头,发现下边还有更多缠绕在一起,乱糟糟等着厘清的线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