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舅，你说的‘货’，会寄生吗？几声之后会让人多出眼睛来吗？”许嘉音想起来地下城黑色先生的话语以及那奇怪的眼睛和嘴巴。
陆江明眉头皱起，很快又舒展开来：“你们已经见过那东西了，也就是说，你们见过黑先生了。”他语气中透出些期待来，“那货是什么样子，我也不清楚，队里只有许哥和清云见过。问到细节，他们都会含糊过去。”
正当许嘉音感到失落时，他又开口说：“不过我在塔里听过一些那东西的传闻，真假不知，但听一听，图一乐也行。”
“您说说看，有消息总比没有来得好。”
“嗯。这座塔，里边的常驻人员，没有一个是正常的。特别是最初的塔民，他们都有一种疯狂的信仰。”
“雷电。”淮姨捡起许嘉音脚边幸存的那一只羽毛，羽毛上还不时闪烁着电弧。
“嗯，而我清楚的第三个人，他是塔中的一个特例，这人没有信仰，甚至对信徒们信奉的雷神嗤之以鼻。他不止一次地破坏过塔中供奉的雷神像，惹得众人追杀。”
“如果说其他人是逃出去的，这一个，”陆江明随手在墙上刻画出五个圆圈，在其中一个圈里边画上斜杠，“是被塔‘请’出去的。这么厉害一个人，那群鸟人为了掩盖自己的黑历史，居然抹得只剩这点零碎的信息”
“你不也挺厉害？还能想办法将别的人送出去，自己在这逍遥似神仙？”淮姨收起吊儿郎当的姿势，站得笔直。
“咳，总之，那位之前出塔时很是风光，最后竟然还是栽在博士手里了。”陆江明抓抓头皮，看向许嘉音，“你们先走吧，我拾掇一下，等会就去找你们。”
他说完，带起一阵腥风，转眼没了踪迹。
许嘉音追了几步，只得头疼地看向淮姨：“看来这问题又断了。”
淮姨似笑非笑地看着陆江明离开的方向：“也不算断，毕竟人都在可以找着的地方。”
“姨，您知道王叔他……”
许嘉音才开了个头，淮颖就打断她：“货转移到他身上了，我们都知道。我想，这应该也在白博士的预料之中。”
回想一路上的情况，淮姨和王队大多时候是一起行动的。在王队发生异常之后，她的表现依旧很正常，却似乎不是对其中的改变一无所知的样子。
在从地下城离开之后，淮姨不止一次斥责王队。
“博士对我的要求，是看好王晓戈，必要时，解决掉他。”
她随意的语气让许嘉音感到胆寒，取下曾经交付生死的队友的性命，淮姨说起来，就像摁死一只蚂蚁一样。
“大家出来，应该都有自己的任务，像嘉期那丫头，就是监管者。”
许嘉音控制不住地露出吃惊的表情。
“那王队呢？”她脱口而出，问道。
淮颖轻飘飘地瞥她一眼，将羽毛递给小石头：“谁知道呢？博士总是会做出最合适的安排，只要能够达成目的。”
两人边说边走，经过几个空房间，进入一个弥漫着黑雾的空间。
淮颖挥挥手，雾气渐渐消散。
这里显然是她之前逗留过的地方，室内空荡荡的，只在房间角落还剩些残渣。许嘉音不可避免地想到之前听到的信息，所有感染者终将失去自己全部的理智，沦为受暗影操纵的怪物。
“这边我已经收拾好了，之前的威慑应该足够让那些奇怪的东西害怕一阵了。”
许嘉音看着她一脸轻松的样子，再看她对小石头的态度，还是保持着理智。
“嗯。”
“说说？你怎么遇上那么个家伙了。”她席地而坐，仰头看着她。
许嘉音知道，今天是必须要说了——黑雾已经封住了退路，看来淮姨并不像她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理智。
她倒豆子一样将之前的状况事无巨细同淮颖说了。
后者只是坐在原地，垂着眼帘，食指在地面上敲打，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可以出去走走吗？”许嘉音试探着问，她还没有自己去了解这座塔，对于塔中的居民，只是打个照面，就连渣都不剩了。
“可以，带上小石头。”淮颖抬起头，将坐在她手边咬着羽毛的小石头推出来。
许嘉音确实需要一个武力帮手，她现在就是一个脆皮，之前那羽毛要扎在她身上，她恐怕就直接丧命了。
如果带上小石头，那些潜藏在暗中的威胁，自然不敢随意攻击。但是，她和那些常驻者交涉的可能性也跟着大大降低了。
才刚刚离开淮姨的视线，她就跟小石头打商量：“小石头，之后我走在前边吸引注意力，如果没有危险，你就不用出来，成吗？”
小石头停下啃羽毛的动作，歪着头看向她：“你想要自己去挡诱饵？”他说话吐字清晰，很快明白了许嘉音的意思。和最初诞生的时候全然不同。
“你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停顿一下，浅金色的眼里映着许嘉音紧张的面孔，“我没有那样的能力解决这件事，有些家伙的速度很快。一点距离，都可能成为漏洞。”
他话语中的停顿，让许嘉音很是在意。
“我应该知道些什么？”她问。
在两人的僵持中，附近的房间里传出滋滋的电流声。这声音瞬间抓住了许嘉音的注意力。
她能感知到的范围有限，小石头则在第一时间放出了子虫。
一只只沙砾虫像真的沙子一样掉落在地上，又铺天盖地地散落开，之前隐藏在一些墙壁后的鬼鬼祟祟的身影像是惊弓之鸟，一窝蜂地消失不见。
但那电流响起的地方是个例外。
许嘉音抱着小石头快步跑过去，那间房的门已经损坏，墙壁上有不同程度的裂痕。
“停！”小石头大喊一声，许嘉音止不住前冲的势头，仍向前跑动了几步才停止。
一个人影砸穿墙壁从里边出来，四目相接，许嘉音瞳孔放大。
“嘉期。”她失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