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家伙！”
“随便动我，可是会遭报应的。”
伴着小娃娃的反抗，通讯器又滴滴叫起来。
它麻利起身，躲到许嘉期的胳膊后边，只露出半个脑袋，用一只莹绿的眼睛警惕地瞧着这边。
许嘉音眼睛弯弯地看着它：“报应，是指什么？”
面板上弹出新的消息：
“你会变成我的小弟。”
“怎么样？怕了吧！”
小娃娃得意地从妹妹胳膊后边跳出来，叉着腰，很是神气的样子。
“怕了。”许嘉音懒散地倚在桌沿上，心底却感到好笑。
这暗影的梦主，似乎很幼稚，竟然将吸收了其过往的暗影都变成这样一副幼稚模样。不过也是，依托在布娃娃上的噩梦，能有多大年纪？
“哼哼，现在知道怕了？”
见到她服软，那娃娃更加得意。
“我可是博士最新的成果。”
“颤抖吧，你们这些普通人类。”
正当它在桌上手舞足蹈地比划时，脖子上突然落下两指将它提溜起来。
许嘉期将它提到眼前半臂远的地方，刚好在姐妹俩中间的位置。
“博士？”
这点委实在许嘉音的猜想之外。原来中央大楼里的人，也不全是白博士那样的正经人呀！
刚刚被妹妹顺手搁在桌上的通讯器又一次快速叫嚣，但面板是背对着许嘉音的，她只好以眼神询问妹妹情况。
后者凝视面板一会儿，抬手轻轻在面板上点触。
“说的是早就从中心大楼退出来的一位博士，保姆机器人的研发者，他就是造成本次机器人暴动的梦主。”
娃娃在一边疯狂点头表示认可。
许嘉音理解地点点头，但心中对那些消息依旧在意，妹妹之前都是递来让她自己看的。那娃娃刚才发送的消息里，有什么是不能让她知晓的吗？
在她疑惑时，门上再次传来敲门声，急促有力。
“许家的，在不在啊？刚刚接到消息说你们这边门开过了，我顺道过来看一下。”
这肆意大嗓门，不是王队是哪个？
屋内两人加一暗影两两对视一眼，娃娃焦急地在桌上打转，最终抱着脑袋蹲下，看着滑稽又可怜。许嘉期不知从哪儿又摸出一卷白布条，抓着玩偶开始缠布条。
许嘉音则扬声应着：“王队吗？请稍等，这就来。”
王队的身形有些狼狈，不少碎屑夹在橙色制服的褶皱里，就连头盔上的护目镜也出现了裂纹。一辆外皮坑坑洼洼的车正停在不远处，里头有几个人朝这边探头探脑地张望着。
看见他这样狼狈的模样，许嘉音不由得一愣：“您这是……”
“嗐，别提，遇到了个硬茬。”王队手一挥，直接进入正题，“我接到消息说你们在管制期间开过门，怎么回事？”他像是拉家常一样随口问道。
“那个，我就刚醒来那会，迷糊着打算出去打饭来着。不过最后被嘉期拦下来了。”她面不改色地撒着谎，心脏却砰砰狂跳。
王队眼神紧紧落在她身上，像是在判断她说话的真假。
“你们呐，最好是。”他叹着气捶着肩膀，离开前留下一句，“你们长大了，越来越难看管了。”
最后这句话使许嘉音神色微变、猛地看向他的背影。
这话的意思，她们还在基地的看管之中？
…
另一边，王队上了车，旁边的队员们都紧紧盯着他。
他烦躁地摘下头盔，一个个看过去：“怎么着，你们队长我脸上有花啊？一个个看得这么认真。”
“王队，您知道我们想问什么，核心还没找到。”
“我看你们也知道我要回答什么，那儿没有。”
“您都没有进去检查。”一个队员辩解说。
“我人是没进去，但你当检测仪器是摆设啊？那要有暗影核心，它早该叫起来了。”王队用力拍拍一名救护员面前的仪器，“怎么着你们是看我就要离开基地，一个个拿我当垫脚石，都争着要踩上一脚？”
车厢中一片寂静。
他自嘲一笑：“也是，我这从外编队伍空降道守备队的，你们忍我到现在，我该知足了。”
…
安置房内，许嘉音关上门，长舒一口气。
刚才的行为有赌一把的意味在里边。
她可完全不敢小看王队的判断力，这位叔好歹是一个长期接触接触暗影的资深好手，从前还是探险队的一员，很难说他是否已经发觉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好在他竟只是走走形式，问了一句就离开了。
“怎么了？”妹妹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
许嘉音抬起头，一眼看到桌上被包成木乃伊一动不动的娃娃，便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她摇摇头说：“有点想不通，王队发现了吗？”
妹妹用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看着再次回归平静的光幕画面：“刚刚，王队的给我的感觉不对。”
这话答非所问，许嘉音不解地看向她。
“很怪，不像基地里的人。”妹妹似乎陷进了自己的思绪，手指由敲到点，眉头紧皱。直到某一刻，她的神色豁然开朗，突然站起身来。
吓得昏昏欲睡的许嘉音瞬间清醒过来：“有解释了？”她问。
“你觉得，基地怎么样？”妹妹不答反问。
许嘉音想不通这问题和王队有什么关联，迷迷瞪瞪地看着她：“基地，很好啊，给大家一个安全的避难所，不必时时刻刻担心被暗影吃掉。”
“那你觉得基地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这个问题比前一个还要无厘头，她还是认真思考一会，老实回答：“除了活动范围受限，好像也没什么不好吧。”她说到后边，迟疑地看着妹妹。
许嘉期神色无奈，眼中竟透出些怜悯来：“对于体验过外界生活的那群人而言，基地是牢笼。”
“每个人都被限制在方寸之地的安置房中，即便是走出房间，也难以离开基地这一整个大囚笼。”
“许嘉音，你说，这样的生活，真的会让那些曾经感受过自由的人们真心喜欢吗？”
妹妹的一席话让她感到费解。
牢笼，这个词对她来说是陌生的，它只存在于资料里零星的只言片语。但是，妹妹竟将基地和它相提并论。
许嘉音最终一头雾水地问：“可是，我们不是还可以离开基地吗？像探险队一样。另外，嘉期你别那么激动，咱们也没有体会过在基地外生活的‘自由’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