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十九章留个亲近之人
鹅卵石路，看不到头，元笙一不怕搁着脚疼，但是渴望那个宽厚结实的肩膀，于是，没过多纠结的，元笙一攀上了那个舒适的肩膀。
上一次靠在这肩膀是什么时候，元笙一记不太清了，没有他的一日，都是难熬得很。
如今重新靠近幸福，元笙一觉得指间都是快乐的，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
元笙一庆幸是背着的，他后脑勺没长眼睛，自己可以随意的笑，随意的有表情，不需要有负担，也不用担心露出破绽。
藏着喜欢一个人的心意，实在是有些辛苦，而在这石子路中，不需要保留。
元笙一靠在他肩膀上，贪婪的享受着静谧的二人时光。
紫竹林，鹅卵石，并不是直通乾正殿的，是通向御花园的，可元笙一不知道。
在那静谧的时光中，她睡着了，做着美梦。
御花园，夏春谷看着他缓缓而来，还背着一个婢女，她脸上的笑意，怎么看都些苦涩。
“陛下!”
夏春谷作揖行礼，“她可是受伤了？”
太子生母的她，得他独一无二的爱护就算了，为什么婢女的她，也能得到他的另眼相待。
季九曦:“不是。”
夏春谷:“陛下，那……那陛下可要用晚膳了？”
季九曦:“不必了。”
“皇后!”
季九曦眸色清和，“小圆，挺不错的，朕身边，留个亲近之人，皇后以为如何呢？”
夏春谷……她竭尽全力的维持着优雅与端庄得体的笑容，她实在是没想到，这般撞见了，他没有遮掩，没有否认，没有辩解，反而是要宣告。
“陛下，陛下想给她什么位份呢？”
夏春谷作揖:“她出身卑微，若陛下实在喜欢，臣妾可认她当义妹，以此，最高可封为贵嫔。”
“不必，有了位份，反而束缚了，此事，你知，朕知，便可，还望皇后以后宽待她。”
“她由朕亲自教导礼仪，若有不足之处，皇后告之朕便可。”
未有责罚，他便先表示出爱护之意，这令夏春谷觉得脸颊痛，生硬的痛，像是被人扇了耳刮子一样，她甚至怀疑季九曦根本没有失忆。
夏春谷回到皇后殿，便宣了江太医前来，质问他。
江奈文:“绝无可能恢复记忆，那药，我分了两份，一份给九曦，一份给了另外一个人，那人，丝毫没记得半点。”
“可他记起来了。”
夏春谷拍着桌子，“他记得很清楚，他还是对元笙一好，对她很好。”
江奈文有些无奈，“皇后，当初你们的约定是忘记，并不是分离，同处一处，他自然的对她好些，也是人之常情。”
“元笙一未主动找过他，你我皆心知肚明!他如今，也没有废后的心思，也没立他当妃子。”
“江奈文!”
夏春谷气的怒吼一声。
江奈文举起手发誓，“那药绝无掺假，我以我医学世家的声名发誓。”
“我也担保，元笙一绝对给他服药了!”
夏春谷脸色通红，呼吸忽急忽慢，显然她此刻心绪有些乱了。
“皇后，感情一时，最难控制，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还望你看开一些。”
江奈文离开前，留下来一句开解的话，可固执中的夏春谷哪里听得进去呢。
夏春谷亦不肯妥协，次日更是早早来到了乾正殿。
元笙一在插花时见她来了，作揖问好后就端茶倒水伺候着。
此刻的她真像一个乖巧的婢女，没有一丝丝的高傲和娇纵，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元笙一，你甘心这样吗？背地里，表里如一？也没耍什么手段？”
元笙一作揖:“皇后，你我合作，该是互相信赖的，我承诺会让他喝那药，便是真的喝了，不存在欺诈和作假。”
“陛下与我相伴的时间，也不多!”
“不多吗？”
夏春谷转了转茶杯，“他回来用早膳，议事时，也带着你，听说你还留宿在内殿，你们几乎是时时刻刻在一起。”
“皇后，陛下早膳，只是偶尔回来用膳，用膳食后也是去议书房，陛下议事，我只是在一旁收拾、整理，并无交流。”
“夜里陛下看折子，我也是磨墨，并非有其他之事交谈。”
“是吗？”
夏春谷狐疑的看着她，“你敢拿你的一双儿女发誓吗？”
“发誓，你真的没耍什么手段吗？”
“夏春谷!”
元笙一挺直腰杆子，“我们之间的交易，不必牵涉孩子。我确实下了奈何圣水，也是亲眼看着他喝下的，这点，我敢用一切起誓。”
“我能保证，我不提从前之事，但未来之事如何进展，我是无法预料的。”
“你该记得我们协议的内容，协议之外的，应当各自接受。”
“好个应该各自接受！！”
夏春谷一拍桌子，“我不就信这个邪了。”
季九曦下朝回来时，夏春谷已是在摆放膳点了，元笙一则在抹壁橱。
“陛下，累了吧？”
夏春谷净手上前搭着，“陛下，今日早膳花样多一些，陛下可挑着喜欢的吃。”
季九曦:“若安寺的主持今日会进宫，皇后接见下。”
“有些事情，也可问问太后与长公主的意思。”
“若是太辛苦了，也可分些事情给其他妃嫔，”
夏春谷:“是，臣妾记住了，臣妾会处理好的。”
夏春谷整理好他脱下的披风，叠整齐后放在进了柜子上。
“陛下可要换身常服？臣妾刚挑了几件。”
季九曦没反对，算是默认了。
夏春谷欣喜不已，招手示意奴婢呈上刚挑选好的衣服。
季九曦选了一套浅灰色的衣服，夏春谷主动上前服侍更衣，“陛下，过几日，青州会进宫一批新料子，陛下可填几件冬衣了，青州的棉花是最好的，制作冬衣最是合适。”
“皇后安排就行。”
用膳时，夏春谷挥手示意元笙一上前服侍。
“小圆，你跟在陛下身边，也算是半个主子了，更要对陛下的事情上心。”
“自然，一些累活脏活儿，也不必自己做的，你主要是照顾陛下。”
元笙一作揖:“是，皇后。”
季九曦并未多出言维护元笙一，也未让她坐下一起用膳，仿佛，是把当成阿樱一样的婢女，他此刻的神情也是平平淡淡，没有流露出爱护她的意思。
若是他恢复记忆了，或者没失忆，夏春谷笃定他做不到这般坦然。
这样一试探，夏春谷又心安了一些，见他还把许多事情都交给自己处理，那些杂碎的念头，又抛开了。
“陈婆婆，我觉得，或者我该相信他的，我多疑，只怕会推远他。”
“我并不是容不下小圆！”
“没有小圆，也会有其他女子出现，他不可能只有我一个人，所以我没有容不下小圆。
只要他别那般对她好，我便能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