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十四章归来
沐浴结束，更衣时，她也是小心翼翼的。
“李妈妈。”
一旁的奴婢递上梳子，“李妈妈待主儿可真好。”
连着梳头的事情，也是亲力亲为着。
李妈妈小心翼翼的梳着乌发，“主儿待我好，我自真心待主儿。”
“你们服侍主儿，也得细致着，不然，任你们是陛下安排过来的人，我也不会客气的。”
“李妈妈，您严重了，婢子们都仔细着呢。”
她们的声音极其轻柔，生怕吵醒了睡得正舒服的主儿。
李妈妈瞧着主儿这熟睡的样子，由衷的感到开心。
主儿如今是解开心结了，这才睡得好一些呢。
主儿郁郁寡欢的那几天，她很是心疼。
她盼着主儿能像东园一样无忧无虑的。
那些日子，虽然总会有什么令主儿爆燥的事情发生，可主儿出气后，便不会放在心上。
蔡主儿闹腾了，她回击过去，那事情也就算过去了，她并不会想着要如何掌控王府的主权，也不会想着要去把蔡主儿害到什么样的地步。
主儿性子大大咧咧的，脸上总是带着笑意，似那冬日的日光一样，挨近了便觉得温暖。
人挨着枕头睡下了，李妈妈也没立即离开，而是在床榻旁边守着，静静的守着。
“李妈妈!”
巡夜的小青进来，见时辰不早了，便提醒道:“李妈妈去睡吧，您如今的身子骨，可不能熬太晚了。”
“无事!”
李妈妈一脸风轻云淡，“陛下今夜没来，怕主儿夜里会醒，我今夜就陪着主儿了。”
“李妈妈!”
小青在旁边坐下，“你去休息，我来守着，主儿已经说过好几次你不能守夜的，主儿要是知道你熬夜守着，明日可要生气的。”
“无碍!我身子骨还硬朗着。”
小青:“李妈妈……你……不该固执的，你……”
李妈妈摇了摇头，示意她没说了。
李妈妈道:“我能陪着主儿一天是一天，我有分寸的，小青，你去眯会儿吧。”
小青……
李妈妈把主儿当成亲生女儿般疼爱，恨不得把所有的关心、爱护都捧在手心里。
想来，陪着主儿，她或许心里安定一些，至于寿命，也不是那么在乎了。
小青没在规劝了，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夜里静悄悄的，也没怎么刮风，各处都是静的像是定格了一样。
李妈妈抬头看向窗外，月亮挂在墙的另外一头去了。
不需要多久，天，就要进去最黑暗的时候了，然后，是破晓，是光亮要投入进来，新的一天，就要到来。
李妈妈收回目光，眼神落在床榻的女子身上，她慈眉善目，透着和蔼。
“主儿!”
李妈妈轻抚上她脸颊，“老奴不知还能活几年，想着多守着主儿。”
“以前觉得活了一大把年纪，多活一年少活一年，也没什么区别，可主儿在，便是不一样的。”
“老奴希望看到主儿戴凤冠披凤袍的一幕，主儿在那个位置，老奴才放心一些。”
李妈妈的手，虽然长了茧子，有些硌人，但是她非常的轻抚，像是微风拂面，令人舒适，还莫名的有种安全感，似乎是长辈的关怀一样。
元笙一在她手心里蹭了蹭，挨着她的胳膊靠着，“李妈妈……”
“妈妈……”
“主儿要醒了吗？”
李妈妈带笑着问道。
可回应她的，只有那轻缓的呼吸声。
李妈妈暗自笑了笑，这主儿，真是有趣得很。
扑通一声响，惊得李妈妈的笑意凝固在脸颊上。
李妈妈一边安抚着受了惊吓而抖动着眼皮的元笙一，一边转身朝那珠帘子的看去。
此动静，未惊动着外边的婢女，那便不该是什么人进来了。
莫非，是那只花猫跑来了，推到了什么东西？
还是，架子上的什么东西掉下来了。
李妈妈蹑手蹑脚的过去，待看到那地上的“东西”时，差点瞳孔震大。
怎么会是陛下？
李妈妈顺着那看向那窗台上的印记，更是震惊。
陛下……陛下竟然不是从正门进来的，是翻窗进来的。
李妈妈正要伸手去扶他起来时，那竖眉下的眼睛睁开，眼神疏离得杀人了。
李妈妈讪讪的缩回手，“陛下，主儿……”
“滚!”
李妈妈:“……”
陛下这是又要闹一出？
离开前，李妈妈担忧的看了一眼榻上的女子，她不会受伤吧。
陛下这样的状态，十分不好，不知道是经历了什么事情。
李妈妈见过他残酷无情的样子，她也晓得陛下的手段，能成霸业，登上帝位的人，没点手段，是不可能坐稳的。
她轻轻的关上门，眼里染上重重忧伤。
季九曦径直的躺在地板上，并未起身，他现在身上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漂浮得很。
漫漫宫道，季九曦第一次觉得南山台那般偏远，走了许久都走不到，那条路，穷尽了一身的力气。
如今，是半点儿劲也使不上来的。
心丛悲凉，如今的季九曦，什么也不想管了。
朝事什么的，他不想理会了。
想到过往的一幕幕，他心里，便不是滋味，悲从中来。
父皇，那个万人敬仰的父皇，季氏皇朝的开朝皇帝，是那般的正义凌然。
明知道一切真相，非但没有为自己鸣不平，反而是……
季九曦嗤声一笑，想想也是，父皇，有那么多的儿子，自己只是其中一个。
能保住一个，是一个了。
可那段时日里，自己却是把父皇当做救命稻草的，殊不知，父皇为了大义，为了和睦，已是舍弃了自己。
是他，舍弃了自己，也是她舍弃了柔母妃。
元笙一睡得正熟时，突然觉得一阵胸闷气促，像是被什么扼住喉咙似的。
她猛的惊醒，喘了口气，睁开眼睛瞧着四周。
四周是安安静静的，没有季九曦，也没有李妈妈，也没有花猫儿。
元笙一揉了揉脑袋，呼道:“一晚上都睡得挺好的，竟是在黎明的时候被吓醒了。”
元笙一打算喝口水压压惊，天气还早，今天季九曦也不在身边，她打算再睡一会儿。
到茶几处，元笙一盏了一杯茶水，刚要喝时，撇见了地方缩成一团的黑衣人。
她顿时吓得尖叫起来。
“笙一……别怕，是我!”
那黑乎乎的一团伸出一个手，晃了晃，“笙一。”
若不是瞧见他手腕的那个红绳子，元笙一是怎么也不会相信那团黑衣包裹的东西会是季九曦。
那声音，也不像，完全是变了一个腔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