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礼仪重道，便是这样无情
季九曦拿着两道圣旨，并没有直接出宫，而是绕过御花园，去了一座宫殿。
良玉殿。
当今小公主生母良妃娘娘的寝殿。
良妃侍女见静王殿下于门口伫立，忙行礼后禀告了良妃。
静王殿下是陛下的亲弟弟，太后的亲儿子，于其他亲王，还是十分不一样的。
良妃亲自带着小公主前来行礼。
良妃娘娘:“殿下，可要进去喝杯茶？”
季九曦摇摇头，作揖回礼，“叨唠娘娘了，不必多礼。”
“殿下不必如此客气。”
良妃娘娘温和的笑着说道。
小公主眨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道:“九王叔，你可好久没来看莹莹了。”
“莹莹乖，九王叔下次来看你。”
季九曦握住她扑过来的小手，摇了摇手，道:“莹莹听话。”
“娘娘，臣弟还有事情，便先行告退了。”
“殿下！”
良妃娘娘落落大方的看着他，道:“殿下若想进来看一看，是可以的！
殿下行是磊落，坦坦荡荡，并无不妥。故人之景，仍旧在。”
良妃心善，知晓他的心意，便是不计较。
良玉殿是先帝柔贵妃蔡氏的居住的宫殿，蔡氏离世后，这殿关了三年，以尽礼节，三年后，宫殿修整。
小公主生母良贵人晋升成良妃，良妃成为一宫主位，她便搬来了这殿中，宫殿也改名为良玉殿。
季九曦:“不必了，多谢娘娘好意。”
外男入后宫妃嫔殿，于礼不合，纵然此殿，他曾经住了数年，也终究是不妥当的。
行事光明磊落，却难保人言可畏。
季九曦并不想扯入这些是非中。
望着季九曦离开的背影，小公主不解的看着良妃娘娘。
“母妃，九王叔为何不能进去看看？”
良妃娘娘曾经告诉过她，此殿，柔贵妃与九王叔皆居住过。
良妃娘娘:“因为九王叔是大人了，顾全大局，不想惹来非议。”
小公主:“母妃，可若以后，我长大了，这殿中，换了其他娘娘居住，我也不能再进去了吗？”
良妃……
礼仪重道，便是这样无情。
纵容是皇子王孙，也不能避免。
静王府。
季九曦回到书房，把两道圣旨放入密室之中。
他打算，把这圣旨作为年后的新礼送给元笙一，给她一份惊喜。
一想到以后自由舒心有她相伴的日子，他便觉不自觉的嘴角上扬。
背负着仇恨活了这些年，除了隐忍、算计，他都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憧憬的。
他的生活，便是在深渊里，他在算计里，设计着一个另一个的深渊，把自己困的死死的，无法挣脱。
元笙一的出现，像是一盏灯掉了下来，十分意外，开始也十分不美，像是灯掉落下来，砸碎了一样，除了凌乱与厌恶，无其他了。
可谁能想到，这并不美好的初遇的灯，那零碎的星星之光，竟能日日凝聚起来，最终照亮了整片深渊。
照得人心发亮发暖。
季九曦打开一个尘封已久的箱子，取出一张画像，美人画像，画中美人面若春晓之花，口若朱丹之红，眉眼弯弯，温情暖暖。
先帝柔贵妃蔡氏，一位十分心善人美的人。
“母妃，我今日的选择，你会责怪于我吗？”
季九曦在心里默默念道。
听到脚步声传来，季九曦便收敛了脸色，把画像放了回去。
他开了密室的门，见到了位于书架后方的元笙一。
“笙一！”
听到声音，元笙一立马回头。
“季九曦，你怎么在那？”
刚明明找了那里的，并没有人在，这地方，也无法藏人。
“季九曦，你这地方，不会有什么密室吧？”
元笙一笑着随口说道。
季九曦拦住上前的她，捏了捏她脸颊，道:“什么密室呢！你想什么呢！”
“我就随口说嘛。”
元笙一探出脑袋，东看了看，西看了看，道:“季九曦，你这真没密室的吗？”
听说他回来了，进了书房，她便过来书房找他，结果找了一圈，没见到人。
这要离开时，他又出现在后方已然找寻过的地方。
季九曦:“我是从窗户处进来的，你啊，少些好奇心。”
元笙一:“欸，我就随口问问，季九曦，膳点准备得差不多了。
我是进来喊你去看看还缺什么不。”
……
北园。
见到阿樱来请人用膳，蔡如意诧异的好一会儿还没缓和过来。
下午时午睡前，李妈妈曾派人了来告知，晚宴在西园，一同参与。
蔡如意以为那是敷衍之话，并未放在心上。
午睡醒来后，听说其他两个侧妃也受了邀请，一共在西园用晚膳，她还是不太相信元笙一会邀请自己去，也不相信季九曦会邀请自己去。
喜欢一个人，是看得出来的，讨厌一个人，也是能够感受到的。
季九曦与元笙一，都不愿意看见自己的。
阿樱:“侧妃可要更换衣服？晚宴要开始了！”
“王妃说，如今夜寒，晚宴便早些开始。”
蔡如意:“是王爷的意思还是王妃的意思？”
这个元笙一，不会是想要故意让自己出丑吧。
她现在，已是有了足够的显摆的底气了。
蔡如意并不太想去，自取其辱的事情，做得过了，便是自己都厌烦了。
去惹人厌烦，吃些堵心的饭菜，她想还不如就在冷冷清清的北园度过。
阿樱许是看出她的心思，便解释道:“年关讲究团员，今日宫里赏赐的是珍馐大哙菜，寓意团圆。”
珍馐大哙菜，是各种菜杂合一起的，鸡鸭鱼肉、五谷杂粮、蔬菜果鲜美……
各式各样的菜，不同口味组合一起，构成一道新菜，新口味。
这是宫宴的最高赏赐的菜品。
“侧妃，殿下与王妃，皆是希望团团圆圆过个新年！”
蔡如意:“殿下是怕，只想与她团圆。”
“请我，是王妃的意思吧？她是想要看我的笑话吗？”
“告诉王妃，我身子重，懒得过去了。我已经是看够她与王爷的甜蜜。不想再看见了。”
阿樱作揖:“侧妃，倘若王妃，从未想过这些呢。”
“王妃并不与你比较的。”
蔡如意……
此话，她心里没得到半点儿的如释重负，反而是闷得难受。
自己心心念念盼而不得的，却是她唾手可得和的。
如此可笑，如此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