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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1章 SAVE
    泽维尔神情张扬而乖戾,毫不掩饰的恶劣和占有欲牢牢锁定住温黎。

    温黎:……这是可以说的吗?

    系统语气难掩激动:【不愧是嫉妒之神,难道泽维尔对你已经……!!】

    温黎微微一笑:【不会啦。】

    熊孩子就是喜欢抢别人的玩具,抢回来就觉得无趣要扔掉。

    她暂时还只是个即将被冷落甩掉的玩具而已。

    温黎当然不会自作多情到认为泽维尔已经爱上了她。

    但是,她可以努力呀。

    不光是温黎陷入了沉默,一旁空气中飞舞的小火团也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火焰尴尬地僵在了原处。

    那团黑雾的正太音更冷了:“泽维尔大人,您真的要把夜明砂展示给她看?”

    回应它的,是泽维尔轻描淡写抬起的手指。

    一阵风掠过,时空乱流在少年神明掌心爆发。

    风将他身上松松垮垮套着的黑色神袍吹得猎猎飞舞,宽大的兜帽从他发顶坠下来,露出他飞扬的黑发和冷隽的黑眸。

    与此同时,小黑雾旁陡然出现一道凭空撕裂的缝隙。

    一只冷白修长的手从中探出来,轻而易举地将托盘上的骷髅盒子夹在指尖。

    黑雾愣了一下,顶端的一小团圆滚滚向下折叠,像是难以置信地低头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托盘。

    “泽维尔大人?!”

    他怎么能真的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除了魔王继承人之外的陌生人看!

    除了泽维尔大人承认的神后以外,就连他最信任最强大的神眷都没有资格靠近夜明砂。

    黑雾扭了扭头,看着定格在半空中装死的小火团:“尤伊,你怎么不说话?平时不是最喜欢撒娇吗?快点帮我劝一劝泽维尔大人。”

    突然被点名,小火团的光都熄灭了一点。

    它安静了一会,小心翼翼地打量温黎。

    少女穿着一身酒红色的包臀长裙,金发雪肤,唇瓣饱满红润像是鲜艳的玫瑰花,一双鸢尾色的眼睛又大又亮。

    像红酒一样。

    小火团再次开始变红。

    不然它怎么感觉自己好像醉了?

    它重新在空气里欢快地飘起来,划出一颗爱心的形状,开始装傻:“泽维尔大人威武,打败赫尔墨斯!抢走他的美丽未婚妻!”

    就算不是它的新娘,是泽维尔大人的神后也可以呀。

    它想天天都能见到她。

    温黎感觉小火团若有似无地往她身边飞,微笑着着伸出掌心接住它。

    泽维尔的神殿里没有魔使和女仆,空旷偌大的空间里只有这两团小东西。

    看得出来,泽维尔和它们关系亲近,也足够信任它们。

    如果能够得到它们的喜欢,改造泽维尔的计划会不会进行得顺利点?

    感受到她的善意,尤伊的颜色变得更红了。

    它在她身边掩饰般又转悠了一圈,才总算心满意足地停在温黎掌心。

    少女的体温毫无保留地传递过来,她身上带着淡淡好闻的馨香,它感觉自己像是漂浮在云层里。

    原来这就是被女性抚摸的感觉。

    该死,为什么泽维尔大人身边从来没有这样温柔的女性呢?

    好香,软软的,唔,快乐得要晕过去了。

    温黎惊讶地发现掌心的火苗越烧越旺,颜色也从一开始的橙红逐渐过渡到深红。

    现在,甚至开始冒烟了。

    发生什么事了?她不会把它玩坏了吧。

    可她什么都没做啊。

    真没出息。

    黑雾眼不见为净地撇过头,正要再说什么,便听见泽维尔冷冽的声音。

    “行了,尤伊,尤里,你们出去。”声线里带着些不易察觉的不悦。

    泽维尔慢条斯理地将骷髅盒子抛起来,然后稳稳地接在掌心。

    他就着这个散漫的姿势伸出手臂,把尤伊从温黎掌心上扯下来,往远处黯淡的走廊里随手扔过去。

    做完这些,泽维尔手臂搭在膝头,朝着温黎勾了勾手指:“你,过来。”

    黑雾冷哼一声。

    但它的声音实在太软萌,声音根本听不出多少攻击性。

    好可爱好想rua一把,她刚刚摸过火,还不知道雾摸起来什么感觉呢。

    温黎的视线灼灼地落在它身上,黑雾像是感觉到什么一般冷不丁抖了一下,恨恨地飘走了。

    它叫尤里?看起来,它的戒备心比尤伊重了不少。

    摸摸它看来只能等以后了。

    温黎有些遗憾地收回视线,提起裙摆一步一步踏上台阶,朝着暗黑阴森的神座走过去。

    通往神座的阶梯密密麻麻,一眼望过去根本数不清。

    明明泽维尔的神术可以轻而易举地帮助她省下这些体力,他却自始至终懒洋洋地翘着腿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盯着她看。

    温黎不打算和叛逆期弟弟计较,正好她可以简单地进行一些减肥活动。

    人嘛,活着就是要拼心态。

    好在,乙游女主是不会累的。

    不知道走了多久,温黎走上平稳的圆台上时,甚至连气都没喘一下。

    不知什么时候,神座旁已经出现了新的座位。不过,看上去不比神座那样奢华。

    ——主要是不管大小还是上面镶嵌的骷髅数量,都和神座远远不能比。

    身为“长辈”,她当然要坐最好的位置。

    经过泽维尔为她准备的座位时,温黎脚步丝毫没有停顿。

    在泽维尔愈发冰冷下来的眼神中,她在他身边站定。

    “干什么,你该不会是想要我身下这座位吧。”泽维尔狭长的黑眸微眯,讥诮地嗤了下,“这是象征着嫉妒之神身份和无上神力的神座。”

    “你?”他唇角掀起冷意,“不够格。”

    说到这里,泽维尔撩起眼皮睨她一眼,神情暗藏阴冷杀意。

    现在她站在他身边。

    她的影子落在他身上,像是要不自量力地包裹住他。

    而他想要看她,竟然还得该死地仰视她。

    泽维尔不悦地冷笑了一下:“赶紧给我滚回去坐好。”

    “只要坐好就可以吗?”温黎十分听话地转过身,在他身边绕了半圈,屈膝在神座扶手上轻轻坐下。

    她垂下眼无辜地盯着泽维尔,“这样算吗?”

    这一堆骷髅头硌得她屁股痛死了,其实她一秒钟也不想多坐。

    泽维尔浑身肌肉都绷紧了,薄唇紧紧抿着,冷冷地抬眸盯着她。

    但也就是这一眼,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温黎这条裙子竟然是开叉的。

    随着她这样屈膝坐在他身边,一条又细又长的月退若隐若现地露出来。

    雪白细腻的皮肤在酒红色的裙摆掩映下,泛着一种玉一般莹润的光泽感。

    而他的耳侧,正巧和她的胸口平行。

    她却像是没有意识到,依旧若有似无地倾身凑到他耳边,语气很平静地跟他说话:

    “我不离您近一点,怎么能看得清夜明砂呢?”

    泽维尔忍无可忍地按了按眉心,眸底泛着刺骨的冷意直视她。

    他正要伸手把她从扶手上扯下来,便看见她眼底不加掩饰的调侃和戏谑。

    哈,她又是故意的。

    泽维尔简直被她气得想笑,一字一顿从牙关里挤出来:“原来你还记得,你是来看夜明砂的。”

    他还以为她逗弄尤伊已经玩得乐不思蜀。

    现在竟然还敢把主意打到他头上。

    真是胆大包天。

    等他尝够了那种新鲜的愉悦感,厌烦了她之后,他一定会仁慈地赐予她最残忍痛苦的死法。

    这么想着,泽维尔唇角挑起一抹嗜血的弧度。

    他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指尖挑开骷髅盒子:“看吧,真不知道这种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温黎一瞬不瞬地注视着盒子。

    在盖子被随意掀开的那一瞬间,灿白的光芒莹莹从缝隙里争先恐后地涌出来。

    晶莹的细沙像缩小版的钻石一般,鬼斧神工的切割面折射着通明剔透的光泽,五彩斑斓的色彩在不同的角度变幻闪烁。

    温黎眼睛一点点亮起来。

    这也太漂亮了,如果能镶嵌在衣服上,她绝对是整个魔渊最靓的崽。

    不过,更重要的是,夜明砂的体积比她想象中还要小。

    就算她顺走其中一颗,也无异于在汪洋里取走一滴水,根本不会被察觉。

    温黎定定地盯着那些夜明砂看了许久。

    在她的脑海里,随意散落在盒子中的夜明砂不断地变幻着形状,就像是她曾经在网上看过的沙画视频,最后定格在少女娇滴滴又矜贵的侧脸上。

    2星洋娃娃,她来了!

    “真是神奇,明明看上去和普通的沙砾没有什么区别,可为什么唯独它们可以发光?”

    温黎把话题往夜明砂上带了带,顺势倾身靠近,假装成认真观赏的模样。

    泽维尔垂着眼盯着她的动作,见她眼睛都比平时更亮了些,语调轻蔑地嘲讽:“这算什么?只有由神明亲手炼化的夜明砂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夜明砂。”

    他黑浓的睫羽扫下来,不屑一顾地扫一眼盒子里晶亮的东西,屈指随意一弹,“这些,只不过是些上不了台面的赝品。”

    “也只有魔渊那帮没见过世面的老古董,才会把这种无聊的东西当成宝贝。”

    没关系不重要。

    温黎佯装好奇地歪了歪头,实际上不着痕迹地朝着夜明砂更靠近了些:“赝品?”

    管它真的假的,她要的就是泽维尔的。

    “真正的夜明砂形成时就能发光,但你面前的这些——”泽维尔拨了一下眉间有些遮挡视线的碎发,姿态又拽又痞地单腿踩在桌面上,漫不经心地开口,“都是以燃烧亡灵为代价点亮的。”

    “生灵死后,亡灵都会进入魔渊,之后才能寻求转生的机会。在这里为了制作夜明砂而被燃烧的亡灵,永远都不会有机会重见天日。”

    他唇角微勾,“也就是,永远地消散在这个世界上,只留下你眼前这些漂亮却无用的小东西。”

    温黎愣了一下,竟然还有这种背景设定。

    她脸上总算流露出了点与恶劣嬉弄无关的其他情绪。

    泽维尔畅快地抬了抬眉梢:“啊,忘记告诉你了,刚才那两团东西曾经就是亡灵。”

    他满怀着恶意地嗤笑。

    “现在,你还喜欢这些夜明砂么?”

    温黎没有说话,缓缓抬起眼睫,看向泽维尔。

    黑发神明五官精致而锐利,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刃,浑身都蕴着刺骨的锋芒。

    他恶作剧般压低声音,慢悠悠地拖长了尾音,抬起手将夜明砂凑到温黎眼前。

    “每一颗夜明砂,都代表这世界上多了一条冤魂。”

    配上他刻意为之的阴森语气,还有周遭骷髅头空洞的眼窝,温黎突然感觉周遭阴风阵阵,有种毛骨悚然的气息。

    很难想象泽维尔的心理年龄。

    【温馨提示:亲爱的玩家,距离您需要去傲慢之神珀金的房中为他更衣,还有五分钟哦~】

    温黎面色如常地保持着微笑,心里却突然一凉。

    糟糕,都是刚才尤里和尤伊耽误了太多时间。

    时间稍微有点来不及了。

    可眼下泽维尔正玩心大起想要吓唬她,主动把盒子拿到了她面前。

    是个好机会。

    但与此同时,这一盒满满的夜明砂也无疑被摆在了他的眼皮子底下。

    温黎心里腹诽。

    她现在根本没有悄悄顺走其中一颗的机会,也没有时间漫无目的地等下去。

    合理地退场需要时间,和洋娃娃交接后自然地上场也需要时间。

    掐头去尾,她能够留在泽维尔身边的时间不足一分钟。

    温黎盯着背包栏里的传送阵图标。

    她只能赌一把,如果触怒了泽维尔,她就立刻使用传送阵离开。

    赫尔墨斯如果听见这种小插曲,应该不会责怪她吧?

    这么想着,温黎面上的笑意更深了些。

    先前那些怔忪和讶然尽数褪去,此刻她看起来对这一盒夜明砂格外感兴趣。

    “竟然有这样的故事,真是有趣。”温黎光明正大地伸出手,侧过脸看向泽维尔,“那泽维尔大人,我可以摸一下这些夜明砂吗?”

    就一下,摸一下少一颗的那种。

    *

    白玫瑰交织缠绕的神座上,金发碧眸的神明若有所思地缓缓张开双眼。

    他穿着剪裁熨帖的纯白色西装三件套,高挺的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设计繁复的链条在空气中摇曳着,末端没入他肩窝。

    珀金湛碧的瞳眸微转,眸光意味不明地落在紧闭的门扉上。

    那扇门本应该已经被推开了。

    紧接着,那个格外喜欢当着他的面说些肉麻表白的少女就会一蹦一跳地走进来,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容。

    然而今天,什么都没有。

    珀金淡金色的睫羽垂下来。

    他姿态优雅地端起身侧桌面上的骨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

    但那茶水已经太久没有被人更换过,温度彻底冷却。

    薄唇刚沾染上茶水,珀金便神情阴郁地停下动作,兴致缺缺地“砰”一声将茶杯重新按回桌面上。

    这都是贴身女仆应该替他办好的事。

    她不仅不做,还竟然迟到了。

    珀金重新倚回神座上,随手抽了一本书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心底却涌上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烦乱。

    口口声声都是倾慕他、依恋他。

    可每日清晨来向他问安这样简单的小事,她竟然连坚持几天都做不到。

    该怎么惩罚她好呢。

    还是直接认定她欺瞒神明,借着这次机会正好将她永远地甩掉。

    珀金有些烦躁地按了按眉心,干脆将那本书重新甩了回去。

    这一次动静大了些,几乎是书本落在桌面上的同时,大门便被立即推开了。

    两排女仆低眉顺眼地飞快步入房中,整齐划一地行了一礼。

    她们似乎已经十分习惯珀金时常莫名涌上来的脾气,队伍格外熟练地分散。

    有人上前替他整理桌面,有人安静替他更换茶水,有人任劳任怨地施展法术清理卫生。

    但自始至终,整个神殿中,就连呼吸的声音都几不可闻。

    珀金指尖轻轻抵着额角,漫不经心地打量着身前像蜜蜂一般勤劳忙碌的身影。

    他的视线在女仆身上只是一扫而过。

    珀金从来不会花心思去记住她们的长相或者名字。

    反正,或许第二天她们就会成为他花园里的肥料。

    还是没有那个最熟悉的。

    珀金眼神染上些森冷的寒意,但直到女仆们大气不敢出地退出房门,他也没有问出心里那句话。

    他不可能主动去问温黎去了哪。

    那样听上去,简直像极了他在关心她。

    这种误解实在太可笑了,他会觉得整个神格都受到了不可磨灭的玷污。

    珀金重新端起茶杯,短短一眨眼的功夫,那些冷透了的伯爵红茶便已经重新染上了温度。

    清香气息和白玫瑰高雅的香味交缠在一起,他神色舒缓了些。

    不如就看看她究竟在做什么。

    身为傲慢之神神宫的主人,这里的每一寸角落时时刻刻发生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只不过,珀金平时嫌弃这些声响太过聒噪吵闹,嫌弃地屏蔽了那些干扰他的噪声。

    珀金已经不记得上一次解开禁制是什么时候的事。

    一瞬间,无数的声响和画面涌入他的脑海。

    明亮的走廊,一尘不染的落地窗,飞扬的纱帘,葱翠明媚的花园,还有三三两两走在一起的女仆……

    她们不再是在他面前那样谨小慎微的模样,神情鲜活得像是换了个人。

    珀金碧眸微眯,眸底的温度渐渐冷却,掠过一抹令人心惊肉跳的冷芒。

    画面的另一头,女仆们丝毫没有察觉到神明的审视,依旧在热火朝天地聊着八卦。

    “温黎小姐实在太过好命,这哪里是贴身女仆,分明就是神宫里的第二个主人——不仅整日享用珀金大人的藏品,现在竟然还将所有的工作都丢给我们去完成。”

    “好命?那也是造化。在她之前,神殿里什么时候出过这样‘好命’的先例?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或许就要真正成为我们神宫的女主人了。”

    “怎么可能!珀金大人怎么可能将她封为神后?他的性子,你们还不了解吗?或许她的日子暂时好过了些,但总有一天,在她被珀金大人厌弃的时候,一样是会被送来这里喂花的。”

    “真是期待那一天呢,我早就看不惯她那副得意洋洋享受的样子了。”

    “就是,明明都是女仆,她凭什么比我们更高贵?”

    “……”

    另一人正要再说什么,耳边便陡然如惊雷一般降下一道冰冷的男声。

    “那你倒是说说看,她哪里不比你更高贵?”

    这一道声音并不大,但却像是无处不在般。

    声线搅动气流,在高耸的罗马柱上碰撞,响彻整座神殿。

    与此同时,嘹亮的忏魂曲响彻云霄。

    这意味着魔渊神宫中的堕神动用了神明的力量,降临世间。

    这是几千年来,傲慢之神的神殿之中第一次响起忏魂曲。

    “是,是神降——”

    “怎么会这样,珀金大人怎么会……”

    “珀金大人,珀金大人饶命!”

    几名躲在花园角落里闲聊的女仆面色惨白,毫不犹豫地躬身“扑通”一声跪拜在地上,眼角因恐惧而渗出生理性的泪水。

    珀金大人分明从来不爱理会神殿和世间里的种种,怎么今天竟然一改常态,主动解开了禁制?!

    那她们刚才的那些话……

    “我们不该在背后妄议您……”

    空气中传来一道不咸不淡的冷笑,下一瞬,灿金色的光芒几乎化作实质性的风卷,在虚空之中汇聚,凝集成高挑修长的青年身形。

    跪拜的女仆们意识到什么,身体颤抖得更厉害,头颅愈发向下低,简直要将自己埋入泥土里。

    哪怕她们平日能够靠近珀金大人服侍他,可那是因为珀金大人根本没有以神降的身份出现在她们面前。

    可现在,她们身体剧烈颤抖着,却一个比一个更加用力地低下头,恨不得陷入尘泥里。

    堕神可以聆听信徒的心声和祷告,无论是神宫中的还是魔渊的,亦或是人界的。

    这道金色的虚影,便是神明降临的真身,其中蕴含着至高的法则和神力,任何人都不可直视。

    只需要一眼,便会立刻爆成一团血肉。

    想到这一层,几人抖得更厉害了,像是快要被狂风吹折的枯树。

    “为什么要害怕呢。”

    珀金的身影慢条斯理地俯下.身。

    他似笑非笑地伸出指尖,掠过女侍因颤抖而摇曳的发丝,“说得不错,我只是很感兴趣,接下来,你们会说些什么?”

    千年来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神降,是为了在几步之遥的花园中听她们如何议论温黎?

    尽管珀金语调慵懒平和,但没有一个人相信他的话。

    珀金好整以暇地等待了一会,见几人只知道一味地发抖,顿觉无趣。

    他唇角的笑意倏地淡下来,意兴阑珊地重新直起身。

    “不想说?”

    珀金抬了下单边眉梢,“这么吝啬的话——”

    “那就永远沉默吧。”

    空气中金色的虚影轻描淡写地抬起手臂凌空一摆。

    伴随着“噗嗤”几声,跪拜在地面上的几名女侍顿时炸成一团团血雾。

    血雨簌簌而下,滴滴答答地坠落在碧绿的叶片和草面上,将翠绿染成血腥的深绿色。

    而那道影子甚至没有低头看上一眼,便四散化作无数金色的光点,散入虚空。

    神座上的神明缓慢地睁开眼睛。

    “咔嚓”一声,被他平稳端在掌心的茶杯轰然崩碎。

    碎裂的瓷片和四溅的茶水被一股可怖的力量挤压,半点也没有弄脏他身上质感极佳的白色西装。

    珀金不带什么情绪地盯着自己收拢的五指,冰凉地嗤笑一下,重新降下禁制。

    真有趣。

    不听不知道,竟然所有的人都认为他一定会杀了温黎。

    这样一来,他反而暂时有些不想杀她了。

    既然她的到来本身就是一场意外,如果接下来的一切都按照别人的设想按部就班地发展,那还有什么意思。

    珀金慢条斯理地站起身,一步一步从神座上走下来。

    门前侍立的女仆也听见了刚才的忏魂曲,听见他靠近的声音,连忙主动替他拉开门:“珀金大人,您回来了,有什么吩咐吗?”

    “温黎在哪?”珀金拨了拨金丝眼镜上垂下的金链,唇角挑起,笑意却不达眼底。

    “前面带路。”

    他决定了。

    现在,他不仅不杀她,还要好好地“宠”着她。

    既然要“宠”,自然要主动走到她的房间,去看一看。

    看一看,她到底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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