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厄行政主星47、123线交叉点上矗立着联邦军队的前进基地,大型工程机甲如雷神般怒吼着,在基地外围进行掘进和水泥浇铸,而在基地深处的某间会议室内,赫雷团长愤怒的声音比雷声还要更大一些,半圆形的会议桌旁坐着十几名表情严肃的联邦高级军官,他站在最末端,用力地拍打着桌子,向着对面的铁七师副师长刘思福咆哮道:
“南区的布防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台狼牙机甲是怎么从你们眼皮子底下溜了过来?没完?今天不把这个事儿解释清楚,老子跟你们也没完!”
铁七师刘副师长表情无比阴沉,寒冷至极地训斥道:“你和谁没完?七台mx被水泥堆活埋,一台破损的狼牙就打的一支混编机甲小队死伤惨重,你身为团长还有脸要解释?少他妈的想把话题岔开,老子这时候是在朝你要人!那个叫白玉兰的王八蛋,用如此残忍血腥的手段,对待一名战功赫赫的高级军官,如果不是你这混帐东西护着,老子的人早就一枪毙了他!”
“毙你妈的毙!”赫雷脖颈上暴出无数青筋,然而却无法做出有力的反击,法伽尔市南区大街上的袭击事件,不论是不是铁七师刻意下的套,他们手里没有任何证据,而几个小时前发生在基地里的血腥事件,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当事人白玉兰都只能得到一个就地枪毙的下场。
会议室内除了铁七师和新十七师的相关军官,联邦前敌司令部,宪兵大队,内务部的大人物们都列席,联邦军方当前最高指挥官易长天司令虽然没有从战舰降落地表,却也派出了亲随幕僚前来关注。
此时的房间内,响彻着赫雷团长和刘思福副师长愤怒的咆哮,而其余的将领军官均保持着诡异的沉默,包括易司令的那位幕僚军官,似乎都没有发表意见的想法。
这起血腥事件处理起来很简单,因为案情清晰,然而又非常不简单,因为这牵涉到联邦两大王牌部队,还牵涉到那个被刻意冷落很久的七组,最关键的是,此时坐在会议桌两侧的那两位师长……一直没有开口。
新十七师师长于澄海取下军帽,沉默地轻轻抚弄花白的头发,心情非常沉重。
几年前的果壳七组的老队员们大部分都是十七师的退伍官兵,而后来七组的新老队员们更是大部分都在新十七师里担任职务,比如宁和,比如顾惜风,比如很多优秀的军人。所以哪怕联邦高层一直在冷处理七组,身为十七师师长的他,自然对这些人多有关注。
十七机械师全员配备一百零八台新式mx机甲,他就给那个机甲混编小队分配了七台,其中隐藏着的保护意思非常明显,但谁能想到在南区大道上居然会出现这样一场伏击,更没有人能够想到白玉兰事后会选择那样血腥残忍的报复手段。
于澄海师长微微一笑,望着圆桌对面那位军容仪姿挺拔凛然的少将,心情却是十分黯淡,虽然自始至终,对方一直保持着沉默,没有说一句话,可是很明显,白玉兰这次是保不住了。
因为杜少卿师长今天非常罕见的没有戴墨镜,那张往日里如冰川雪松难以撼动的脸上,清晰地展露着郁沉隐怒,若将出鞘利剑的眉毛微微挑起,若不见血自不肯回。
一名优秀的部队将领,护短是必备的优良素质,不然他怎么可能让下属舍生忘死地为他拼命?身为联邦锋芒最盛,最锐不可挡的青壮派将领,一声令下能让数万铁七师官兵投大河以塞冰川的少卿师长,自然是其中典范,如今跟随他时间最长,最受他信任的两名高级军官之一的东方,被白玉兰当众惨忍地割了耳朵,他怎么能忍!
后勤出身的于师长不是那种性格刚烈的典型军人,但面对着杜少卿身上仿似从地底深处冒出来的寒意压迫感,却依然能把脸颊上的面容保持的极为温和,轻声细语的开口解释道:“犯了军规,自然是要受惩罚的,但这毕竟属于宪兵大队和内务处的管理范畴,所以我并不同意贵师要求自行羁押的要求。”
绝对不能让铁七师看押白玉兰,不然那些被怒火烧红了双眼的官兵,肯定会让白玉兰活着比死了更加难受,而这也正是新十七师的底线。
联邦军队首重纪律阶级,先前赫雷敢和刘副师长指着鼻子骂娘,是因为他现在已经晋升为上校,和刘思福师长平级。
而此时一直沉默的于澄海师长开口说话,会议室内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杜少卿师长的脸上,此刻只有他有资格继续这场两大王牌师之间的对抗。
杜少卿却一直保持着漠然的姿态没有开口,被整齐搁在身前的那副墨镜和军帽,似乎都随着他的沉默而散发出某种恐怖的味道。
就在气氛压抑的快要爆炸之时,旁观很长时间的那位幕僚军官终于接通了大气层外的联邦部队旗舰,部队最高指挥官易司令不怒而威的容颜,出现在了众人之前。
“我们是承担着亿万联邦民众和总统先生期望的部队!我们的征途应该是星辰大海!五天之后,大部队便将踏上进攻x3星海的征途,拿下那三颗阴影矿星,对这场战争意味着什么,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难道你们认为这种混帐小事有资格影响到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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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内的将领军官们集体起身,向光幕上那位德高望重老将军敬礼,安静地聆听着最后的指示,而很奇特的是,向来最注重部队纪律和长官尊严、从来不会出现丝毫差错的少卿师长……今天起身的速度明显比往日慢了很多,那张漠然的脸颊线条显得格外生硬。
“用最短的时间把这件事情解决了。”光幕上的易司令用力地挥了挥手臂。
杜少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戴好军帽后认真地调整着方向,向光幕啪的一声敬军礼致敬,平稳说道:“是。”
“少卿,你可以提出你的要求。”光幕中的易司令说道。
“我没有任何要求,相信经过内务处的调查,军事法庭会给出公正的判决。”
杜少卿面无表情,略微一顿后安静说道:“但这个人必须死。”
没有要求,却用必须来形容死这个凛然无比的字眼,杜少卿师长语气淡漠平静,却充斥着愤怒之后令人心悸的平静,谁都知道他是动了真怒。
白玉兰必须死,这就是铁七师和他最简单的要求。
那么白玉兰便死定了。
……
……
“老赫,什么结果?”
新十七师参谋部第一机要参谋宁和上校,满脸忧虑地拦下了赫雷,带着一丝期盼和恐惧问道。他当年也是七组队员,甚至还在许乐进入七组之前,与白玉兰在战场上共事多年,关系密切,当然非常担心这位友人。
“交由宪兵大队关押,内务处调查,最后上军事法庭。”赫雷用力搓揉着有些发麻的脸,低声说道:“那边要求加急程序,大概明天就会进行秘密审判。”
宁和轻轻吐了一口气,艰涩地笑了笑,说道:“只要不被铁七师暗中打死就好,虽然只怕要坐七八年黑牢,但活着比什么都强。”
赫雷黯然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不要安慰自己了。少卿师长发了话,老白必须死。”
“我操他妈的,就是撕了个耳朵,用得着拿命来换?”宁和愤怒地吼道。
“这里是前线,现在是最特殊的战争时期,白玉兰身为下级,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一名上级军官的耳朵生割了下来,被就地枪毙也理所当然。”
赫雷点燃一根烟,抵头拼命地抽着,神情凝重地说着。
“你知道吗?最后被制伏前,他又切了一刀,东方被割下来的那片耳朵直接变成了十六块!医疗军官根本没有办法替东方缝上!……这狗日的刀法倒是漂亮,少卿师长怎么可能还容忍他活下去!”
此时有几名军官正围在二人的身边,表情默然地听着赫雷的话。他们是新十七师机甲大队队长花小司,和顾惜风一起走过来的弥塞留,担任空地联络官的林家,渐渐有更多的军人走了过来,有班长,有排长,有连长,也有普通的士兵,沉默地聚集在一起。
他们明白这些道理,纪律森严的部队中最不能容忍的便是以下犯上,更何况现在是最紧张的战争时期,白玉兰以血腥手段伤害上级军官,根本不可能逃脱惩罚,然而他们并不想接受这个事实,因为他们曾经是七组队员,曾经是作训基地里的受训军官,因为某个死掉的家伙,不止一次的并肩作战生死相托。
深受杜少卿赏识,如今已经成为铁七师重要参谋军官的周玉,站在远处望着那边表情冷厉的故人们,想要走过去,却没有办法抬起腿。
被调至司令部担任易司令幕僚军官的兰晓龙,从会议室中走了出来,神情复杂地望着众人,想要走过去,却被七组前医疗官侯显东冷漠地拦住了去路。
“头儿死之后,你就调走了,大家伙没有人怪你,在哪儿都是打仗对不?但问题是你一开始就不该骗我们……国防部重点培养的家伙,何必和我们这些雇佣军一起厮混?”
“老冯死了,十三楼死了,解斯死了,昨天夜里法厄尔大街上,解斯的亲兄弟也死了,你应该知道老白为什么如此暴怒,老解家就他们两个儿子!”
“好,这一切都无所谓,可现在连老白要死了!你如今贵为总司令的亲信,可有曾为他说几句什么?”
兰晓龙的唇角微微抽搐,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向众人点头致意,向远处的战舰走去。
那个额前飘油发,修腿蹬后墙,秀气杀四方的白玉兰要死了,他亲爱的同伴们有人痛苦,有人早就离开,有人身不由己,却都找不到任何办法去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
此时此刻,赫雷、顾惜风、被同时逮捕的熊临泉……这些人的心里或许都在想一件事情,如果头儿(教官)还活着,事情肯定会大不一样。
……
……
(最近这两天有事儿,所以没办法多写,从下周一再开始努力吧,如果没有算错的话,还欠大家八章,另:今天早上去火车站接岳父岳母,明天早上又要去火车站接某棠……呃,确实是蛮累的,这时候赶紧去睡觉了,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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