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喜鹊在枝头喳喳的叫,桃花开了,尚书府内一片热闹非凡,一身桃红裙装的女子手中拿着一个诺大的纸袅奔走在草地间,嘴里不停的叫嚣:“好玩,真好玩儿,哈哈。”
“哎!”尚书大人一声长长的叹息,自凉亭边起了身,婉惜道:“论姿色,桃花并不输云儿,怪只怪那一日我喝多了酒,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啊。”
“老爷,这也不是你的错,或许是天注定的吧,注定我们命中要有个傻女儿。”尚书夫人衣着朴素,看向不远处的红衣少女时,眼底有掩饰不住的温柔和慈爱。
“都怪我,是我把她脑子给摔坏了。夫人,这么些年委屈你了。”尚书大人一脸悔意,惹得尚书夫人眼角起了泪花:“老爷,您别这么说,能嫁你为妻是我的福份,哪有什么委屈不委屈,桃花这孩子,虽不及云儿聪明,天生痴傻,但她天性单纯,总能给我们带来一些快乐反倒是云儿,为了能做皇妃,不惜一切进宫服待太后,恐怕是连我们长什么样子都忘了。”
“哎!”提及小女儿,尚书大人又是一声叹息:“我听说昨个好像回京了,她该回来看看的,纵然不喜欢我这个爹,对你也应是有情的啊。”
正说着,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下人小跑着将一张黄色的锦布送到了尚书大人面前,急着讨喜,激动得语不成句:“大,大人,小,小姐回京了。”
“真的回京了。”尚书夫人自椅上起,激动得攥紧了手中锦帕。
“是,千,千真万确。”下人急着回话。
“太好了,我又可以看到我的云儿了尚书夫人一刻也不愿再停留:“老爷,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进宫去。”
“等等,夫人,这上面的日子写得是三日后,也就是后日午时宫门才开。”
“那,那我现在就准备礼物去,我要带上云儿最喜欢吃的莲蓉糕。我要亲手做。”尚书夫人亦是激动得语不成调,在丫环的搀扶下急急忙忙离开了小院。
“爹,这是什么?”锦布落到了红裙少女手中,她扔掉手上纸袅,一双大眼睛清水分明,咕碌碌的打着转儿,弯起的唇角满是惊奇:“咦,是宫里的东西。”
“桃花,不要乱碰,这你可碰不得,弄坏了是会杀头的。”尚书大人赶紧去抢。
“呵,爹,你就别骗我了,这不就是一张宫里寄来的信吗,有没有杀头那么严重,爹啊,我跟你说,这皇帝别看他平日里把你们吓得,其实就是一个没长大的小毛孩儿。”少女的话语越来越离谱,尚书大人额头冒起了冷汗,赶紧挥了挥手,示意下人退下:“小姐天生痴傻,你只当什么也没听到,去,再去门外侯着,看二小姐今日是否会回来。”
“爹,我那个妹妹真有那么聪明漂亮么?”少女笑嘻嘻凑近了尚书大人,嗖的一下掏出揣在怀里的小镜子:“我总觉得我这张脸已经足够迷倒天下所有男人了,难不成还真是人外有人,她若真比我漂亮个一百倍,我倒想看看,那张脸到底长成了一个什么样子。呵呵。”
“你漂亮,你漂亮,你比她漂亮一百倍。”尚书大人哭笑不得,再次去抢那张皇帛:“桃花啊,听爹的话,这个可不能弄破了,若不然,我们一家人都有性命危险啊。”
“那个小皇帝果真残暴到如此地步?”少女又笑,大大的杏眼原本是没有弧度的,竟也被她弯成了两道月牙。
“哎呀,你呀!”尚书急得跺脚:“我怎么教你都不听,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傻女儿。”
“好啦好啦,还给你就是,不过,我有个条件。”她嘴角弯弯又起了坏心思:“你必须把我也打扮得漂漂亮亮,我也要进宫见皇上去。”
“桃花啊……”尚书大人为难。
“爹,你偏心,你不让我去就是嫌我傻,为什么云儿可以一进宫就是三年,我只去一次都不行。”摇着胳膊乞求。
“爹不是偏心,只不过……”
“我保证不说话,不随便走动,不抬头,我只吃东西可不可以。听巧儿她们说,宫里的东西可好吃了,比咱们尚书府中的要更好吃一些,到时候我去了,躲到角落里,让娘给我多拿一些好吃的,我偷偷的吃完了就随你们一起回,好不好嘛长了的娇嗔嗓音,尚书大人终于紧闭着眼,皱了皱眉,叹口气道:“好吧,但你记得,一定要听爹的话。”
“知道了,爹,你是天底下最好的爹娇俏身影飞越而起,一个激动的飞吻,撒着欢儿奔出了桃花满园的后院。天空蔚蓝如洗,云朵白白,小鸟拍打着翅膀啾啾鸣叫,一片落叶儿滑下了,欢快的在滑翔,奔跑出院的红色身影在拐角时兴许是踩到了裙摆,兴许是踩到了青苔,扑嗵一声在丫环们的惊叫里摔了个后脑勺朝天。
“哎哟!”这一声哀叫不是发自少女嘴里,而是来自于奶娘的嘴,她小跑着胖乎乎的身子将红衣少女自地面拽起:“你啊,总让奶娘操心,什么时候才长大啊。”
“我已经不是个小孩儿了,娘奶,明天我就进宫去,你放心,进去了我给你带好吃的出来。”少女弯起了唇角。
“好好好,我的心肝宝贝儿,记得走路悠着点儿,别再这么跑就成。”奶娘无奈。
“知道了,谢谢奶娘,你是全天底下最好的娘亲就这么一句简单的话,竟说得奶娘眼里渗出了泪水,她是全天底下最好的娘亲,谁说不是呢,也亏这丫头真说得出来,温暖的视线一直追随着红色身影消失,胖胖的身子才转过了身去忙自己的事情。
“这件,不行,太淡了。”白色的纱裙被扔到了地面。
“这件,也不行,太淡了。”桃红的纱裙亦被扔到了地面。
“这件……不行不行,还是不行。”罗温气急败坏的将所有衣服都扔下了地,吩咐一旁伫着的丫环道:“巧儿,你去娘亲那里帮我把剪刀和针线拿来。”
“小姐,你要那个做什么?”巧儿吞了吞口水,下意识护住了自己的头发:“我不换发型。”
“谁有那个闲功夫替你做发型啊,我是要用来剪衣服。”罗温白了她一眼,越来越觉得自己有点倒霉,自从来到这个无聊的位面后,才知道原来那个系统所说的难度大一点的任务就是将那小老头的孙子培养成一个明君。并且系统还安排她变成一个白痴大小姐,这个世界不能有任何外挂出现。不过白痴也好,至少我就可以想干嘛就干嘛了,尚书府中的人还不知道,真正的大小姐云桃花已在三天前掉进荷花池溺水身亡了。
或许,这个尚书千金是史上最惨的。
两岁那一年,尚书大人喝醉了酒,不小心将她摔到了地面,摔成了一个傻子,从那时候起只知道看着桃树傻笑,开花了的时候流着口水不停对别人说:“桃花,桃花。”所以大家都忘了她的本名,只唤她桃花,就连尚书大人也记不起当初为她起的是一个什么名了。
桃花,真够恶俗。
罗温皱了皱眉:“还不快去,愣着做什么。”
“是,奴婢这就去。”巧儿飞快的跑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