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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92章 损天下肥私己
    可以说,大金名将完颜构在南宋度过了一个相当舒服的晚年。

    

    诗人周密在《齐东野语》中记诗:德寿书名满市廛,一丁犹是赋三千。不须更问灯笼锦,翼翼宫旗插粪船。

    

    更是详细描绘了赵构做生意的盛景:时德寿宫建房廊於市廛,董役者不识事体,凡门闔輒题德寿宫字,下至委巷厕溷皆然。

    

    可以说只要赵构还活着,临安城的每一个厕所都得题上德寿宫的名字。

    

    从咱们如今的眼光来看,赵构退位之后实际上成了德寿宫开发集团的ceo,产业集酿酒、卖粪、房地产开发于一体,涵盖颇广。

    

    后来有个叫袁孚的谏官上奏宋孝宗,说“北内私酤”,希望赵构别践踏宋律了。

    

    结果没想到赵构直接赐了宋孝宗一瓶酒上书“德寿私酒”,宋孝宗形容自己当时的感受是“跼蹐无所”。

    

    最终此事以袁孚“自请外放”潦草收场,宋孝宗额外下令,要求两浙转运司每年需要给德寿宫供给糯米五千石,以供太上皇酿酒。

    

    完颜构生活之滋润,可见一斑。

    

    这情况属于李渊知道了都得哭出来:

    

    也没人告我太上皇的日子能这么舒坦啊。

    

    遍观历史,能与大金名将完颜构一较高下的唯有明堡宗,但明堡宗能到这个高度更多的是因为其造成的危害。

    

    若论当人的恶劣程度,堡宗还是差了完颜构老大一截。

    

    道德不能约束他,责任不能限制他,情感不能牵制他,名声更不会成为他的桎梏,可以说若论自私自利,自古难有出其右者。

    

    但作为代价,忠臣、良将、义军、孝宗、宋朝等等,只要跟赵构沾边的,基本都属于倒了血霉。

    

    也因此,在金国太上皇监国的这段时间,辛弃疾的日子注定难过。

    

    哦对了,宋人之所以不齿粪船,也是因为《资治通鉴》一個记载。

    

    据说,同为高宗的李治曾听过少府监裴匪舒建议,御苑中马粪卖掉每年可得钱二十万缗。

    

    李治很是心动,但最终被刘仁轨一句“恐后世言唐家卖马粪”给堵了回来。

    

    司马光所记的这件事出自于张鷟撰写收录隋唐轶闻的《朝野佥载》,真伪暂且不说,实际上这个态度还是蛮可惜的。

    

    中国古代对城市污水的完善处理是属于我们的优势长处之一,但因为讳言,反倒有了管理上的漏洞。

    

    向大户索钱处理污水,再向贫民要钱倒卖田肥,由此诞生了粪霸这种东西,经宋元明清民国为祸千年不衰,也是直到咱们建国才将其枪决…啊不,解决。

    

    马皇后已经很难在床上躺着一边休憩一边观看屏风光幕了。

    

    宋史她不陌生,并且也曾不止一次的举用宋高宗这个反面例子希望重八励精图治。

    

    但…明堡宗是什么?

    

    《谥法》当中有堡谥吗?

    

    马皇后有些茫然。

    

    残元余孽尚未剿灭,怎么就有谥堡的大明皇帝了?

    

    而且还说其昏庸程度与宋高宗相仿…总不能是重八吧?

    

    虽不知这堡字恶在哪里,但马皇后是决计不信她的相公能与这宋高宗有半分相似。

    

    驱胡元,复汉统,入应天府以来读书不停,临朝处事认真勤勉。

    

    这是她的夫君,她亲自选的意中良人,怎会是那等损天下而利自身之人?

    

    她情不自禁下床来,就这么披着薄被也顾不上理头发,就这么在屏风前来回走了两遭。

    

    即便暂且略过这昏君堡宗不谈,那光幕所说的“宋元明清”她也听得清清楚楚。

    

    元灭宋金,乃人人皆知之事。

    

    重八开明代元,亦是她亲身参与。

    

    而眼下这才安定没多久的大明,竟注定被清所替代?还有那民国又是何意?这个声音所说的建国又是何号?

    

    再说依言算来,宋至那这声音之人的开国仅千年,宋元已历四百年,明清加上那民国与这声音所属合分六百年?

    

    几种想法和猜测在她脑海中冲撞翻滚,直觉得读书时夫子所问的最刁钻的问题、和州被孤立时的窘境、在江宁城中被陈友谅的强军围困时的绝境等等,相加在一起时都没如此刻一般令人心乱如麻。

    

    但…说不定是假的呢?毕竟那方术之人搬弄的谶言纬书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说陈天命的一个个也宛似那能预知百年的法师一般,恐言愚民也是很常见的把戏。

    

    可她也知道,那些说陈天命的奸盗术士的谶言也基本都是故作高深的模糊之言,从未有过如此清楚自然的说法。

    

    如此走了几个来回之后她也终于下定决心,隔着坤宁宫的殿门将宫娥唤过来低声交代道:

    

    “你去看着,等圣上和百官饮过酒后,请过来一趟。”

    

    “若皇爷问起何事…”

    

    “就说此言便是。”

    

    听着宫娥应了一声,又听脚步声渐远,她也扶了扶额头,重新来到这光幕前不由自主伸出手去。

    

    宛如石子坠谭,从手触碰处泛起一圈圈涟漪。

    

    继续往前探,碰到的是织锦面的手感,这是屏风。

    

    收手眼看着这涟漪平复如常,马皇后也终于不再犹豫,匆匆寻了纸笔,将方才光幕提的寥寥两句乱人心神的话语记下,顺便将种种猜测也记于纸面。

    

    李世民撇了撇嘴,将注意力努力从太上皇舒坦不舒坦的感叹上移开,不屑评价了一句:

    

    “既为轶闻,则定为假。”

    

    “便是唐家卖马粪又如何?”

    

    不过心里也补了一句,只需找人掩饰经手一番便是,有何难?

    

    从去岁起,借着全年无灾的安定时间,他干脆大刀阔斧的行了好几条有关钱赋的政令。

    

    被后世批评为官方高利贷的捉钱人被废弃,制糖、造纸、玻璃等数个产业立坊立榷市。

    

    这些还只是大方向,细处的条令制定、相关官员的任免,都耗费了他与几位宰辅不少心力。

    

    而他也知道,再细分下去这些产业作坊必然还有更加详细的赏惩制度,不过这些暂时都不必他操心了。

    

    今年从目前所知的榷市收入来看,贞观的财赋比起武德年间好了不止一筹,说不定在之后便可以加经营西域的步伐了。

    

    长孙无忌此前闲谈时说的最为在理,须要使印度和西方未知雪糖之法时,将其尽输西域,以换财货。

    

    因此,目前的李世民只觉得营收的路子又多了一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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