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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94章 千年大假史
    孔明自是压根不知道自己被惦记的。

    轻吁了一口气打量着手上的简要记录,一丝笑容也难以遏制的挂在嘴角上。

    勿论其他,单单这豆腐之法便足以兴国,一力推行已略为勉强。

    而如果再加上那些林林总总的研究,可做之事何其多也?

    有子敬相助本该振奋,但如今看看需要忙的事情,孔明反倒是感觉压力更大了。

    “夫子言‘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吾亦有感。”

    孔明低声叹道:

    “吾生有涯矣……若欲明理,唯有科举揽贤才,太学兴教育之法也。”

    庞统法正等人亦是低声赞同。

    对他们如今来说,击败曹操已非头等大事,能复现这千年后盛世之几成,方为毕生之所求。

    忙于学业者畅想压岁钱几何,成家立业者计算还有几天假期。

    “汉效先秦,置官舍以令官吏当值,其中行事至今……颇为混乱。”

    这话也顿时让所有人皆恍然,想想不过四五年前曹贼提军数十万南下来势汹汹,似要毕其枭业于一役。

    除此之外,腊日、过年、冬至夏至、三伏、上元等等都有一天假期,一年林林总总算下来大概有接近八十天假期,属于是大假没有小假不断。

    既无场地,也无衣食,甚至造纸工坊都还未走上正轨,而且令农官去各县教的新耕种之法也需要耗费不少人力,忙于种地的百姓也自是没空来长安参加科举。

    “再过十日便开首试,贤良英才自为汉用也。”

    狙公朝三暮四之事多讽此公不诚,但方才所言之调休并无此意。

    后知后觉发现厅内没人说话,马超赶忙找补。

    毕竟这说是调休,但根据这后世计算来看,汉唐一岁之休沐时间,相差不过十日左右,短其月休增其节休便可令军师告恩,此事与那狙公的“朝三暮四”倒是颇为相类。

    刘备摇摇头似是想起了昔日做官时的种种,略一叹气道:

    “合休沐日以便同庆,此制后世评之无错,颇……近乎人情。”

    于是众人纷纷一起举杯,就着光幕上缓缓黯淡下去的盛景,举杯同饮。

    到了唐朝,随着生产力的提升,官员变得更忙,百姓娱乐需求也有所增长,休假制度也有了改变。

    刘备宽慰道,随即还有解释:

    结果至如今,时事皆异,恐曹之心早已没有,也令人多有感叹。

    虽然冷了点,但念在玄德公补贴部分食宿的情况下,各地的年轻贤良们也纷纷表示很有兴趣。

    另外根据父母离驻地的远近,有十五至三十五日不等的探亲假;子女成年能休三天,子女成婚能休九天,五月还有半個月的假期谓“田事”,九月还有半月假期谓“制寒衣”。

    汉代的五日一休沐到唐朝变成了“十日一休沐”,看起来似乎比汉朝苦了不少,但是嘛,唐朝有黄金周啊。

    孔明也知道自己心急,拱拱手也不再言语。

    压岁钱刚才已经说过了,那么现在说的自然就是假期。

    或许是为了提振军师们的精神,刘备主动斟了一樽酒,目光在室内所有人脸上郑重扫了一圈,最终举杯向光幕道:

    “炎汉能有千里之志,能始于足下,幸赖诸位同志者,当饮之。”

    不过……刘备一时间想的有些悠远了。

    因为汉朝官吏施行的是寄宿制,即吃住办公都在衙门里,这五日一休沐也是给普通小吏一个回家与亲朋团聚的时间。

    至少,方才那等举国欢庆一宵中之景,恐怕这辈子都要勒在脑中难以忘怀了。

    最终便是时间一推再推,好不容易才定在了十一月初。

    “不如便等今岁,依其试行调休。”

    不过受限于汉代的生产力以及娱乐条件,事实上给你一个长假也没什么好玩儿的,整体属于小假不断大假没有的状态。

    几乎是不约而同的,孔明等人皆难以控制的将脑袋转向了刘备那边。

    这般颇为肉麻的赞叹让刘备哭笑不得,心中都有些脸红了。

    说白了就是干四天休息一天,好让你有时间去休息沐浴。

    调休二字简单易懂,庞统当即笑吟吟赞道:

    “主公真乃有圣王之风也。”

    马超更是直接将想法脱口而出,在寂静的厅内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那豆腐之法学起来麻烦,这休沐仿起来应当……啊主公,此乃我乱说的。”

    繁多烟景色逐渐淡去,那年轻人的声影也重新出现在光幕当中。

    还定三秦之后这场科举筹划了很久,本来七八月份应正是好时节才对,但过分残破的关中打乱了这个计划。

    汉朝时候的假期相当简单,奉行的是“五日一休沐”。

    “孔明莫急,如今雍凉关中汉中各县之良才,皆已至长安。”

    “孟起何有乱言?此言十分在理。”

    【一般来说,到了新年之后,最让咱们老百姓关注的也就两个东西了。

    元旦、冬至、清明休七天,中秋夏至休三天,上元、中元、端午、重阳等等小节日也都有一天假期。

    虽一句话不说,但其中的渴望也在脸上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即便不算子女成年成婚之类,唐朝的常规假期一年也有接近一百天,可谓十分人性化。】

    刘备也安慰道:

    那重点便是近乎人情?

    【放假也是宋代被咱们现代津津乐道的一个点。

    最典型的就是宋代的过年:

    元旦节和上元节各休七天。

    大年初七是赵大老爹的祭日,初十是赵大老娘的生日,需要各休三天。

    另外宋朝历法当中冬至是在腊月二十二或者二十三,也休七天。

    单单这些假期连起来就能休一个月,而到了真宗朝,因为玩儿天书感应这一套,宋真宗还额外加了个天书降临的天庆节,定在大年初三,也休七天。

    这样过年前后的假期就来到了史无前例的三十四天。

    除此之外,宋朝继承了唐朝几乎所有的假期,不仅没有删减,还额外将寒食假延长至七天,夏至腊日等延长至三天,一年假日总计约一百二十天,如果算上探亲、婚丧嫁娶等等,这个数字只会更长。

    在宋朝地方上则更加简单粗暴,官员们在腊月二十就可以行“封印”礼,即封官印回家过年,这也是封印这个词儿最初的意思。

    相对的,只要在正月二十日赶回驻地,行“开印”礼开衙办公。

    而在放假制度上,古代开倒车更早。

    蒙古人统治的元朝将人分四等,人权什么的想都不要想,一年假期暴减至十六天,不过后期有所延长,到忽必烈末期时达到了约七十六天,但还是远逊于唐宋。

    明朝推翻了蒙元统治,不少人想着假期不说看齐唐宋,至少也不应该比元朝差吧?

    可惜洪武大帝表示:朕年轻时没班上,你们如今年纪轻轻就有班上,要珍惜。

    所以老朱大笔一挥,一年假期从元朝的十六天增加了……两天,变成了十八天。

    明朝的假期综述起来比较复杂,因为拜洪武一朝剥皮楦草手段以及后来的东西厂特务政治所赐,明朝的君臣关系也几乎算是历代最差,福利自然是想都不要想。

    福利最差是明朝开国时,仅春节冬至和老朱生辰三天假日,后来逐渐元旦和元宵节逐渐延长,合计十八天。

    朱元璋死后经过不断争取,经过增增删删,大体来说是每月增加了三天月假,一年能休约五十天左右。

    当然以上所述的都是官员们的假期,真正的平头百姓就不要说假期了,基本就处于一个“手停口停”的状态。

    遇上盛世而且没有灾年的话,攒一点余粮,在过年时候让自己休息十天半月,就已经是了不得的厉害了。

    由汉至宋,经济文化基本是处于一个日趋繁盛的状态,而明朝虽然文化发达,但是否先进繁华还是要打一个问号。

    由此看来,假期的长短也许算是衡量一个朝代经济文化是否繁荣宽松的指标。

    至于咱们现代嘛,情况更复杂,毕竟在律法上来说咱们是做五休二,一年整体假期约为115天。

    虽然吧可能有种种调休之类的关系可能达不到这个数,但依然还是比古代老百姓强上一些的。】

    李世民又有点羡慕这个宋朝了……

    凭什么尔等没有一统,却能大庆贺至一个月,欢庆新年。

    朕战功无匹文治称名,元正日却需大朝会大陈设加祭天,忙得通宵达旦不能停……

    莫非这便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不不不,李世民在心里摇了摇头,毕竟勿说那特殊的蒙元,这明朝休沐之数还仅有唐之对半呢,结果不还是一堆问题?

    不过想到这明朝,李世民还有个顺理成章的问题:

    “剥皮楦草是这明朝庆新年之祭礼乎?”

    这个问题引得贞观文武面面相觑,无人能答。

    虽然李世民心中也有猜想,但感觉这个猜想太过无稽,毕竟这明朝虽有天子被俘之事,但乞丐开国者可谓是闻所未闻,而且看其文化之繁荣,也比那宋不太差,怎么可能作此事?

    没人回答便略过,李世民再次研究了一下这宋的休沐法之盛,最终还是摇摇头觉得没什么参考价值。

    他不可能去学这宋朝,既不可能以父母生祭为名召天下贺,也不可能凭空捏造一节日,就为了让文武百官每年多休息三五日。

    在这件事上魏征跟上了李世民的想法节奏,出言建议道:

    “后世所称我唐之休沐,贞观此时还未完备,不如据此而改。”

    “另外,陛下若欲增休庆日,不如以庆胜突厥或吐谷浑为名,又或等直取西域功成之事诏告天下,以万民休沐而庆贺。”

    笑意在李世民脸上浮现:“此议甚善。”

    于是魏征板着脸重新坐下。

    他也能看得出来,后世所说的唐朝假期如何如何,多半是定型于开元时或皇子治为帝之时。

    因为贞观此时的元正还是十日休沐,比后世所说的七日要多。

    但相应的,清明并无七天休沐,那什么探亲假也更是没有,此时看到可以说是个相当好的参考方向。

    不过这些事定下来之后,李世民重新看了一遍这部分记录,将有关明朝君臣关系之议暂且略过,最终注意力放在了最后的那一部分言论,沉思了一下问道:

    “这后世称律法定做五休二……何意?”

    这句话属于粗看没啥问题,但仔细想想,如今唐之休沐不也是写于律令于诏,有何不同?

    杜如晦也只能猜测道:

    “此说,或指其举国上下,皆享此休沐。”

    杜如晦说也不算很明确,但对李世民来说也算回答了一个疑问,这让他略微沉默,最终叹道:

    “若能秦镜高悬行之不怠,此方为民之福祉,能成百世之基也。”

    “我唐不知如何能依此行事也。”

    房玄龄松了口气,刚才他差点就担心陛下大手一挥,连这个也要学后世。

    说实话此等与民休息之法确实好,但对如今之唐来说可谓是完全不可能。

    最基本的,后世农田亩产多少?如今大唐农田亩产才多少?根本不可同语。

    而且,那路上跑的还有不需骡马的铁盒子,多半比马车牛车也更为好用,根本没法比。

    不过眼看着陛下脸上略有失落神色,房玄龄想了想另辟蹊径道:

    “若欲彰恩宽松民生,陛下或可从官奴婢入手。”

    李世民若有所思点点头,房玄龄说的他当然懂,这也是阎立德曾上表与他说过的,略为棘手的现实问题。

    观后世光幕至今,从中能看出来的是勿说后世,那宋那明,恐怕工匠都十分重要。

    最典型的,那南宋之亡,从表面上看不就是亡在匠人所制的投石机?

    而如今唐之天下为工者,除少量将作监和少府的匠人外,更多手艺人的身份无非就是徒官奴婢等。

    其中徒为刑徒,这类倒还好说,只需等刑期结束或制表称功复良籍便可。

    而为官户、杂户,为奴为婢者,则是切切实实的贱籍从贱业,如何重用就要麻烦许多。

    毕竟就如此前看到的阎立本事迹,虽已贵至侍郎,但仍以丹青术为贱业。

    这一点来说阎立德与玄龄的意见确实没错,唐若欲扬鞭西域,欲劈浪交州,欲利尽倭国,则需千千万万之工匠。

    如何达成,则需看他何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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