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被吓昏的福公公终于醒来。
睁开眼,正好对上君澜音明亮的双眼。
她的头却长在脖子上。
福公公揉了揉眼睛,又仔细看了看,没错,是在脖子上。
“福公公醒了?这事怪本宫,怎么能让你等这么久。”
福公公连忙站起来:“公主身体有恙,老奴等多久都不算久,只是刚刚……”
福公公悄悄抬头,确定君澜音的头稳当地在脖子上。
心中的恐惧才降下去几分,原来是自己眼花了。
君澜音狡黠一笑,柔声解释:“我这点毛病喝两副汤药就好了,您老这么大岁数了,站这么久都昏倒了,是本宫的不是。”
福公公一听,确定是自己的幻觉,终于松了一口气。
“长公主折煞老奴了,没什么事,老奴就回宫复命去了。”
“等等。”
福公公正要转身,君澜音突然叫住他。
只见君澜音弯腰在地上扣了一块金砖,扔到福公公怀里。
“别推辞,本宫的一点心意,您老保重身体。”
抱着沉甸甸的金砖,福公公老泪纵横。
这么大一块金砖,没儿子也能养老了!
他对君澜音谢了又谢,才抱着金砖离开,完全没意识到腰后多了什么。
福公公前脚刚走,身后悬空出现一颗头。
见福公公离开,无头躯体才走出来。
“怎么样?信了吗?”
丹瑶扯下君澜音的脸皮在手中磨砂。
“信了,圣旨也带回去了。”
君澜音这才放心,转身回房间去找药药。
这丫头,不止炼丹有一手,造脸皮的本事也不差,她得去研究研究。
丹瑶见君澜音抱着自己的头离开,失笑摇头。
宫中,容野和君冕汇报讲解军中之事。
君冕却心不在焉,他现在巴不得让姑姑和皇叔立刻成亲。
两个和他最亲近的人亲上加亲,他真是做梦都能笑醒。
“皇上,皇上?”
“嗯?皇叔,你想哪日成亲?”
容野一愣,而后面色转冷。
“为君者,不可懈怠。”
君冕低下头:“朕知错。”
容野暗暗叹气,而后自我反省。
难道是近日对皇上要求过高?课业太重了?
平时皇上从不会如此。
“罢了,今日就到这里吧。”
君冕惊喜抬头,难道摄政王为惦记着姑姑,所以破天荒提前下课半个时辰?
容野见君冕如此,正要说教,福公公进来。
“参见皇上,摄政王。”
君冕见福公公回来了,赶紧从桌案后跑过来。
“姑姑接旨时什么反应?高兴还是羞涩?有没有说什么?”
容野虽然觉得皇上如此行为有些不妥,但他也想知道答案。
福公公突然愣住,长公主是什么反应来着?他怎么不记得了?
怎么晕倒后好像忘记了什么?
可是他记得长公主接旨了。
福公公只好如实回答:“长公主近日偶感风寒,老奴在长公主府的院中等了些时辰,宣读完圣旨体力不支晕倒了,所以未曾看到长公主的反应。”
君冕有些失望,却还是姑姑能够皇叔在一起。
他赶紧对福公公说:“辛苦福公公了,赶快下去休息,一会儿朕让御医给你瞧瞧。”
福公公刚得了一块金砖,又得了皇上的关心,赶紧跪地谢恩。
磕头的时候,容野眼睛一眯,走到福公公面前,弯腰。
圣旨出现在手中。
“长公主就是这样接旨的?”
福公公看到圣旨也傻了,怎么会这样?
他连忙磕头:“皇上恕罪,王爷恕罪,老奴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要不,老奴再去一次?”
“不用了,你下去吧。”
容野紧握着圣旨,神情依旧,言语中却多了几分怨气。
“皇上休息吧,本王亲自去长公主府一趟。”
还没等君冕说话,容野的身影早就消失不见。
君冕张大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这还是从容不迫的摄政王吗?
圣旨是君冕下的没错,因为他不想让姑姑卷入两国纷争。
出乎意料的是摄政王竟然没有反对。
君冕以为摄政王只是给西殷一个拒绝的由头,毕竟西殷虽比不上北陵,却是独有灵兽的国家。
可是看摄政王刚刚的反应,他急了,姑姑没接旨,皇叔急了!
哈哈!
君冕连忙让人叫礼部的人来商量婚礼筹办一事。
长公主府。
君澜音盯着眼前的黑色丹药皱眉。
“药药小朋友,为什么你这火候越来越不受控制?”
药药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嘿嘿,不好意思啊姐姐,今日不是火候不对,是成丹时炉鼎漏了。”
“漏……”
罢了,孩子还小,再说那炉鼎是她师傅传下来的,能挺到现在也不错了。
“残残,上头。”
“是,主人。”
残残抱起君澜音的头,放到她的脖颈上。
“药药,上药。”
“是,姐姐。”
君澜音闭紧眼睛,正要吞了噬魂丹,门突然被推开。
“主人,阿凰没拦住。”
丹瑶挡在容野面前,瞪着身后的久让。
都怪他,要不是他,她能不知道容野闯进来?
久让对上丹瑶的眼神,连忙解释:“我发誓,今日绝对是偶然遇见。”
丹瑶懒得理他,只能展开翅膀不让容野再进一步。
容野自知自己逾越。
他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冲动到闯入内院。
明明记忆中的一切只有他自己知道,不管是不是君澜音他都不应该如此莽撞。
“摄政王这是恼羞成怒来逼亲不成?”
容野沉默,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一旁的药药突然两眼放光,盯着丹瑶的翅膀。
“好漂亮的羽毛啊,好想……”
“不许薅!”君澜音知道药药肯定是想用凰羽炼药,赶紧阻止,“不许伤害丹瑶。”
“哦,知道了。”
药药有些失望,上次为久让炼制解药时,那银羽炼起来相当带劲,好想再炼一次,可是凤凰都死绝了。
突然,她抬头向久让走去,“久让哥哥,让我看看你的翅膀好不好?如果能忍痛送我两羽就更好了。”
久让被这一声哥哥叫的心里发毛,连连后退。
丹瑶忍笑,对药药说:“对,他身上不止有红羽还有金羽。”
久让怔怔看向妹妹,她在故意作弄他?
那几片藏在翅膀下的金羽是从因为妹妹的血而生,一直是他想割舍却不忍割舍的部分。
如今妹妹竟然以如此口吻说出来,他竟然有点开心。
“药药别动手,我给你羽毛。”久让拦住上下其手的药药,“不过红羽可以,金羽不行。”
丹瑶愣了一下,扭头不去看他,嘴角的弧度却越来越大。
就这样,久让心甘情愿被药药拉走。
容野无奈扶额,自从久让找到妹妹,就再没把他这个王爷放在眼里。
“长公主为何不接旨?”
君澜音示意丹瑶退下。
容野看着残残坐在她的肩膀上扶着头,心生怪意,正要问,只见君澜音举手,将头拿下来。
“因为本尊的头掉了,这个理由够充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