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姑姑,你们怎么不进来?”
君澜音听到君冕的声音,猛地睁开眼。
正要上前护住,只见容野大手覆在君冕的头顶,低声说:“皇上身体有恙,须得多休息,奏折改日再批。”
君澜音尴尬地收回手中的风刃,容野竟然骗她。
残残在一旁小声吐槽:“人家一开始也只是关上门窗担心小皇帝受凉,是主人你想太多。你现在是长公主不是魔尊,什么都往身上揽的毛病该改改了。”
“那你不早说!”
君澜音一脚就把残残踢飞,废话真多,飞一会儿吧。
小残残飞起来时就回到了灵界,君冕却来了兴趣。
“姑姑,那是你的孩子吗?你真的为了别人抛弃皇叔吗?”
君澜音的脚僵在半空,看向容野,他不会真的对君澜音余情未了吧?
“皇上。”容野警告出声,“保重龙体要紧。”
君冕没了第一次见面的老成,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皇叔,侄儿不开你玩笑了。但是这皇帝要不你做吧,侄儿不想做了,好累。”
君澜音偷笑,真是她亲侄子,想法都一样。
容野回头看了君澜音一眼,对方连忙捂嘴,伸手做请的手势,示意他说话。
他回首,表情严肃:“皇上既然坐上这个位置就要做好承受一切的准备,切莫再说此话,以防被有心之人利用。”
君冕也板起小脸:“是,侄儿谨遵皇叔教诲。”
“皇上休息吧,朝中之事有臣在。”
君冕谢过容野后就去了偏殿休息,君澜音则留在大殿内。
容野低头批阅奏折,冷声道:“长公主不是来陪皇上吗?”
“他休息我去了岂不是打扰,本宫还是在这比较好。”
晚点离开就晚点再见面,能多活一刻是一刻,她还没想好应对的办法。
“既然如此,长公主请回吧,长公主府已经修缮完毕。”
“我……”
君澜音无言以对,她在容野的话中只听到四个字:且等受死。
她丧气着离开,只是没有出宫,而是来到君冕休息的地方。
夜幕降临,容野也将朝中之事处理妥当。
他看了眼外面,拧眉,君冕还在睡不成?
起身去偏殿,殿门口久让目视前方,宛若雕塑。
容野暗叫不好,踱步而入,床上哪有什么人,只有玉玺、圣旨和一封信:
皇叔莫气,侄儿深知难负重任,特传位于皇叔,君冕敬上。
“胡闹!”
容野夺门而出,久让恍若未闻,他指尖轻弹,一滴鲜红没入久让眉心。
久让浑身一震,跪地恭称:“吾主。”
“皇上不见了,派人去找。”
“是。”
久让连忙离去,心中懊悔,都怪他昨夜梦境太真,若不是他打了个瞌睡,皇上也不会不见。
诶?皇上什么时候回来的?他怎么不记得了?
陵山墓室内,君冕朝着先皇的棺材拜了又拜,心中酸涩不已:“皇叔说我只在出生时见过父皇一面。”
“那算什么见面?”君澜音扬手将先皇的棺材板掀开,“过来好好看看,父子一场,该知道他的模样。”
棺材板落地,君冕吓了一跳,他咽了咽口水,看向君澜音:“这样真的好吗?”
“怎么不好?他是你爹,怕什么?”
君冕无奈,不是怕,是不敬,不过,他确实想看一看父皇的模样。
这样想着,身体也随心而动,当看到父皇的容貌时,他愣在原地:“姑姑,父皇他……死了?”
除了没有呼吸的起伏,看着像活着一样。
“死了,邦邦硬,不信你摸摸?”
君冕摆手不敢再上前半分。
君澜音知道他的不解,拉起他的小手放在棺木上,问:“什么感觉?”
君冕刚开始紧张,当听到君澜音的问题时,满脸惊奇:“人死后真的能化作灵泉?”
“小屁孩,知道的不少啊。”君澜音坐在一旁,“既然你都知道,那就开始修炼吧,你的伤需要灵气补足。”
“所以姑姑是为了修炼才带我来这里?”
君澜音闭目轻笑:“你真是个小屁孩,什么都懂为什么要说出来?不怕我杀了你?我曾谋反篡位,你忘了?”
“没忘。”君冕坐到她身边,“可是皇叔说你是我唯一的亲人。”
君澜音嗯了一声转移话题:“赶紧修炼,赶天亮还得送你回去呢。”
“我不回去了,我把传位诏书和玉玺都留下了。”
“什么!”君澜音睁开眼睛,满脸震惊,“我带你出来疗伤,没让你退位让贤啊。”
她就是想来陵山修炼,顺便带君冕疗个伤。
当然,主要因为破不了结界才带他来的,谁叫他说容野的结界对他不设防呢。
君冕以为君澜音怕拖累,连忙解释:“我不粘着你,我回边漠,回到我出生的地方。”
君澜音耳朵微动,叹了口气,柔声问:“告诉姑姑,为什么不想当皇帝?”
君冕抬头看了她一眼,所有的压抑在这一刻释放,他扑进君澜音怀中,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
“这里没有玩伴,不能骑马,大臣们没有一个真诚的,他们还总想给我找麻烦,虽然皇叔能帮我,可是我好累,做皇帝一点都不自在。”
君澜音心疼地拍了拍他的头:“别难过,不做就不做。”
“他不做,你去做吗?”
容野的声音骤然出现,君澜音虽然猜到是他,还是难免紧张。
死不可怕,可是她还有好多事要去做。
残魂要找,不然她死后残残怎么办?魔族也要找,不然流落在弘川的子民岂不是一辈子顶着恶名?
还有天帝老儿,他灭魔族的仇势要血债血偿!
至于灏清,死都死了,只能当她倒霉看上了他。
“你好好说话!”
君澜音站起来,叉腰怒斥:“他还是个孩子,凶什么凶!”
君冕眼含泪花,依稀记得只有母亲这样维护过他,君澜音的形象一下子在心中高大起来。
容野冷笑,对君冕说:“过来。”
“不!”君冕第一次反抗容野,他躲到君澜音身后,“我不要做皇帝,我要回边漠。”
“既然如此,本王只好先杀长公主再带你回去了。”
话音刚落,容野翻掌,巨大的灵力汹涌而来。
君澜音一把将君冕推开,脚下泥沙化作旋涡,尽管她运风而起,还是被伸出的泥手拉了回去。
“残残,开棺!”
君澜音大喊一声,残残从灵界出来,小手高扬,一块块棺材板悬空而起,无数灵力涌出。
君冕毕竟是个十岁孩童,早已傻眼。
君澜音一手抵挡泥沙的吞噬,一手引灵气入体。
残残则与容野交战,为君澜音争取时间。
“容野,你说话不算数,好歹等明日再来索命,大侄子看着呢,给点面子不行吗?”
残残被容野步步紧逼,听到主人的话忍不住大喊:“主人你别说话了,杀人全家的是你,嘴碎点炮的还是你,我要挺不住了,啊!”
残残被容野打飞,倒在君冕面前。
容野负手前行,围裹君澜音的泥沙随着他的步伐逐渐聚拢,君澜音只感觉五脏六腑被挤作一团。
正当容野抬手要做最后一击时,君冕小小的身体挡在面前:“皇叔住手!杀你家人的不是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