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澜音刚走出牢房,脚底寒意来袭。
她抬头望天,烈日当空,奇了怪了。
“容野,你有没有感觉今天天气怪怪的?”
君澜音回头看向容野,谁知脖颈一紧,容野如发狂的豹子,似乎想要将她碎尸万段。
结界随之而落,隔绝一切。
“咳!你,你疯了!”
君澜音挣扎,却因为灵力无法与之抗衡,只能任由双脚离开地面,迎接窒息感的到来。
要死了!她的脖子招谁惹谁了,颢清斩就算了,容野怎么也要掐一掐!
“主人,这家伙疯了,他要杀了你!”
“废话真多!出来救命啊!”
残残一个轱辘爬起来,正要现身,君澜音就被容野扔进马车,结界消失。
“容野你吃错药了!”
久让目睹一切,心中暗叫痛快,长公主当众退亲时他就想出手了。
可是王爷一向从容不迫,长公主究竟做了什么,竟然能让王爷如此失态。
“王爷,您没事吧?”
“无碍。”容野平定气息,“进宫。”
久让见王爷面色冷到极致,不敢多言。
君澜音捂着脖子后退到马车的角落,告诉残残先别出来,她瞪着进入马车的容野,质问:“容野你放肆!你差点掐死本宫!”
“长公主还活着,看来本王下手还是轻了。”
“你有病吧?”君澜音坐直,愤怒,不解,“你被狗咬了,还是我杀你全家了?”
君澜音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他,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像发了疯的野狗?
“闭嘴!”
压制下的情绪再次翻涌,声音冷的让人心惊,比之车内覆满的寒霜还要凛冽几分。
君澜音不惊不惧,而是捂住嘴巴不可置信:“我不会真的杀了你全家吧?”
怎么办?想不起来,记忆里君澜音没杀过人!
容野被君澜音的反应激怒,弑杀、鲜血、狂妄,她就这么心安理得地忘记?
手中冰霜化刀,刀刀致命。
君澜音扬手化风,原主修炼的是风灵,勉强能挡一挡,但是容野在墓室里不是运用的土灵吗,怎么又冒出个冰灵?
“双灵呗,但是看他这架势,恐怕不止双灵。”残残托腮分析着,还时不时提醒,“小心头,主人!”
“别废话,出来打他!”
残残得到指令,立刻冲出来,一拳打在容野脸上,君澜音终于得以喘息,灵动对圆满,容野还是手下留情了。
“哎呦!”
白胖萝卜飞过来,君澜音稳稳接住,来不及查看残残的伤势,她连忙翻动手指。
“容野,停下!”
暴动的容野终于冷静下来,只是空洞的双眼依旧燃烧着怒火。
“主人,容野太野了,一边打人一边修炼,他直接突破圆满了。”
残残委屈地窝在君澜音怀里,必须赶紧找到残魂融合,不然都不敢打架了。
君澜音也被容野的突破震惊,邪门。
“容野,本宫确实不记得杀人,你是不是弄错了?”
“盛泰十五年,长公主发狂,滥杀无辜,死伤五人。”
残残眨了眨大眼睛,盛泰十五年?
君澜音努力寻找记忆。
那一年太子被废,先皇被立太子,三皇子战死沙场,四皇子病入膏肓,年仅十岁的长公主身染恶疾,太子为其四处寻医。
长公主怎么可能杀容野全家?
“你确定是本宫?本宫当年才十岁,还病着,怎么杀?”
容野的眼睛动了动,君澜音连忙向后缩,摄魂术他都能破不成?
“长公主被魔气所控,杀人饮血!”
魔气?
君澜音尴尬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合着还真是她惹的祸?
“主人……”残残主动离开君澜音的怀抱,低下头,“残残好像想起来点事。”
“你说。”
“分裂魔魂前,天帝把弑打入魔魂。”
君澜音腾的一下站起来,咚的一声磕到头又捂着脑袋坐下。
“天帝那个小心眼竟然把那坨臭狗屎打入魔魂?”
弑,上古凶兽的执念,曾掀起一段不大不小的浩劫,被颢清一巴掌拍散,锁在镇妖塔里游荡。
没想到天帝灭了魔族还不够,竟然想把魔族彻底幻化成恶魔,可恶!
残残见君澜音脸色阴沉,小声说:“容野说的魔气有可能就是趁机逃跑的弑。”
君澜音看着面前的容野,活灵泉,原来是这么用的。压制弑杀的魔气,同生共死,偏偏君澜音杀了他的家人。
“醒来。”
容野眼前清明,对上君澜音同情愧疚的眼神,心中自嘲,寻了这么多年的凶手竟然是自己献灵守护的人。
先皇让他忘记凶手模样,让他受之恩惠,让他甘愿为君澜音献灵压制魔气。
他对义兄知恩图报,他和君澜音同生共死。
君丰煜,你果然思虑长远,死了都想掌控全局。
“自明日起,再见之时便是长公主的死期。”
君澜音松了一口气,还能多活一天。
可是看容野拳头上的青筋,分明是在控制自己不动手,尽管面对仇人,也要遵守对先皇的承诺吗?
“对不起。”
她不知道除了这句话还能说什么,就算弑那坨臭狗屎不是她的魔气,可是这一切却因她而起。
容野又恢复了沉稳如斯的模样,他没有接受也没拒绝,静默不语,好像成为他能给君澜音最好的回答。
君澜音知道容野和先皇的关系,对于容野突然的反常,她第一反应想到的就是北陵皇室的锁识秘术。
先皇死早了,不然今天这一顿揍肯定是先皇的。
残残在一旁拉了拉君澜音的衣角:“主人,你好心破灵泉,如今他要杀你。”
容野看向残残,君澜音连忙捂住残残的嘴巴:“你放心,从明天开始,我们再也不见。”
“臭残残,你听不出来是先皇骗他在先吗?”
残残瞪大眼睛,他说错话了,容野不会现在就动手吧。
容野并没有好奇凭空出现的残残,也没有出手,而是意味深长地开口:“摄魂之术长公主用的很好,但愿它能保你性命。”
魔气已成,留不得。
君澜音只觉得后背发凉,容野竟然连摄魂术都知道,看来她命不久矣啊!
一路无语,直到皇宫。
御书房内,小君冕正在挠头批阅奏折,时而咬笔杆,时而叹气,时而皱眉,偶尔还要咳嗽几声,应该是被魔气所伤未愈。
容野站在殿外没进去。
君澜音理解他的心情,仇人在身边,帮凶是义兄,养个孩子是仇人的侄子,怎么面对。
“我的错我认,君冕是君冕。”君澜音见他没反应,又说,“要不,我去和君冕商量商量,把皇位让你做?反正他也不是那块料,你瞧瞧,毛笔都快咬劈叉了。”
容野没理会君澜音,透过君冕仿佛看到了先皇。
这么多年,先皇确实待他如亲兄弟,如果不是为了君澜音,恐怕他会誓死效忠,可是如今……
抬手,风随之而动,门窗关闭。
君澜音大惊,连忙拦住容野。
他竟然还修炼风灵,关键他怎么能对君冕动手。
“一人做事一人当!都说了君冕是君冕,我是我,你怎么能滥杀无辜?那你和当年的我有什么区别?”
容野皱眉,阴沉的表情冷到极致。
君澜音深吸一口气,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魔族因她覆灭,魔魂为她分裂,容野的父母亲人间接因她而死,殿内的孩童不能再因为她丧命。
容野笑得张扬:“那就看你挡不挡得住。”
君澜音眼见着容野灵力运转,只能闭紧眼睛等待结束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