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君和花花有心灵感应,不等它落下,就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么一大群飞虫子。
但是他心里依旧震撼得很,真没想到,花花竟然能有统帅群虫的本事。
不过再一想,他又有些释然了,毕竟它的前身——那个苗女,就是玩蛊虫的行家。
然后他不动声色地轻咳一声,“不要慌,是我的灵植牧者,它带了昆虫来杀虫。”
灵植牧者……冯天扬和张师兄对视一眼,眼中还是压抑不住的震撼:那是什么玩意儿?
好吧,这个词就算单从字面上也不难理解,两人惊骇的是,居然能裹胁马蜂飞这么高?
要说吸引马蜂的仇恨度,这个不难,随便捅个马蜂窝就行了,但是哪怕是那种情况,在无遮拦的平原上,马蜂最多也就追五六里地。
但是往高飞,那就难了,高空的各种气流,对小昆虫很不友好的,还容易被鸟吃掉。
这山峰海拔将近三千米,哪怕就是当地的相对高度也有八九百米,那些马蜂除非变成“马疯”,要不然不会飞这么高……慢着,还有瓢虫?
说话间,花花就带着一大票小弟落到了峰顶。
紧接着,铺天盖地的嗡嗡声中,又有细碎的沙沙声响起——虫子们开始大快朵颐。
冯天扬愣了好一阵,才从震惊中醒来,他抬手一指花花,“这就是你的灵植牧者?”
花花也不看他,翅膀一振,就停到了冯君的肩头。
乌大王飞行能力不错,但是长途跋涉竟然还不如一只蝴蝶——简直是乌鸦界之耻!
它现在也飞离了花花的背脊,在峰顶盘旋着,不住地嘎嘎乱叫,却时不时地还冲下去叼一只马蜂来吃——它很反感偷懒的家伙。
冯君看了一阵之后,才转向冯天扬,微微一笑,“可别小看了我的灵植牧者,它是吃肉的,本事也很大。”
冯天扬失魂落魄地点点头,“我当然看得出来,确实本事很大……”
一只蝴蝶能统帅这么多昆虫,我倒是想以为它本事小呢,可是我真的不瞎呀。
冯君见他这副模样,再看一看张师兄,也是一脸的魂不守舍,索性侧头看一眼花花,沉声发话,“你怎么把小乌也带过来了?”
花花吱吱地叫了两声,它很委屈地表示,“得多带它活动一下呀,想进蜕凡期,整天养尊处优怎么能行?”
冯君无语了,心说它趴在你的背上飞过来,也不算啥锻炼吧?
结果他这想法又被花花猜到了,“它飞得太慢,我也是着急赶过来,在它飞不动的时候,我就捎它一程,多亏是有它,要不然也赶不动这么多虫子。”
沙沙声响了七八分钟,张师兄才猛地出声发问,“冯山主,你这只灵植牧者……炼气期?”
他大概是感受到什么了,一脸骇然地看着花花。
冯君点点头,“炼气中阶了……它培养灵植很拿手,处理你这儿的问题,也相对专业。”
其实他是觉得,花花处理害虫有一套,对灵植也很敏感,才临时拎它过来。
冯天扬听说花花不但是炼气期,还是炼气中阶,忍不住愕然地张大了嘴巴,“不是吧?”
这年头,蝴蝶都比人强了?竟然是炼气中阶?
冯君笑一笑,既然已经挑明了,他也不遮着掩着,指一指两只黑色的小虫,“花花你见多识广,看一看这是什么虫子。”
花花飞过去,划拉两下那黑色的虫子,居然沉思了起来。
过了一阵之后,它振翅飞起,直奔西南角的那棵古茶树,嘴巴一张,在地上喷了一口唾沫,却是将地面直接打出一个小孔来。
“好厉害!”冯天扬微微一咋舌,“这一击,普通人还真扛不住……这不是你说的那个孕育幼苗的地方吗?”
花花转过头,冲着冯君又吱吱地叫了起来。
其实它的叫声是表象,它跟冯君沟通,主要是靠意念传达。
所以它没叫几声,冯君就已经知道大概了,却也是一脸的愕然。
看到他的表情,冯天扬的心里生出一些不妙的感觉,“它跟你说了些什么?”
冯君迟疑一下,哭笑不得地回答,“它说这种虫子,它在千年以前见过。”
千年……以前?冯天扬的嘴角抽动一下,今天他的嘴角抽动得已经够多了,但是真的忍不住啊——你确定那是一只白蝶,而不是白狐吗?
冯君知道他有点难以理解,但是也不去解释,“这种虫子叫什么,它说不出来……我翻译不了,但是这是灵植换代虫,灵植换代的时候才会出现,而且是相当罕见。”
原来这虫子在千年以前,也是难得一见,它们不能独立生存,只能依附在灵植所孕育的幼苗上,靠着那初生的生机发展壮大,等虫子稍微长大一点,才会去啃食灵植的枝叶。
严格来说,灵植和此虫算得上共生关系,这虫子天然就潜伏在灵植中,从来不发作,只有当灵植衰败的时候,才会孵化出来,并且在根部选个合适的位置筑巢——或者说养育室。
养育室里很容易催发出新的植株幼苗,幼苗和虫子相互催发,伤的都是老植株的元气。
长大了的虫子,会直接去吃植株,而当老的灵植死去,成虫和幼虫都会死亡。
它们的尸体,有助于新的灵植的生长。
冯天扬听了之后,还是张口结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半天才问一句,“就是……冬虫夏草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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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君点点头,“基本就是这个意思,大差不差吧……它说想驱虫,必须得把根挖出来,切掉那个小苗,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自己选择吧。”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冯天扬的脸上,苦得都快拧出水了,他呲牙咧嘴地发话,“师兄你什么意思?我听你的吧。”
可是张师兄也不喜欢这样的选择题,因为根本没得选,“这虫子不除,是不是其他古茶树也会跟着遭殃?”
冯君问一下花花,花花则是吱吱地叫两声,非常肯定地点点头。
“唉,”冯天扬重重地叹口气,慢慢地转过身,冲着玄德洞天的方向拱了拱手,
然后他沉声发话,“列代祖师爷在上,后辈冯天扬无能,不能护得前人遗泽,内心实在有愧,所有过错愿一力承担,与他人无干,还望诸多先辈明鉴。”
这个告罪的流程很潦草,但是他一番话下来,再加上表情动作,竟然有了浓浓的仪式感。
就连冯君都受到了些微的影响,一时不好说什么。
但是冯天扬接着一转身,然后又一拱手,“冯上人,这次就要多多劳驾您了,若是事成,我玄德洞天必有……”
话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因为他发现,己方还真的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来——起码是很难打动冯君,于是硬着头皮继续发话,“我玄德洞天愿追附骥尾,唯洛华庄园马首是瞻。”
冯君不以为意地笑一笑,“我要你马首是瞻做什么?修道的路途太漫长,有同好相随,相互交流吾道不孤……这就足够了。”
他是真心没觉得有必要赚对方的财货,能经历一件没有听说过的事情,增广见闻,就已经很好了——当然,对方如果真有灵石,他也不介意赚两个,但是地球界这一拨道友,真的太穷了啊。
完之后,他冲着花花一点头,手用力向下一挥,开干!
花花幽幽地看他一眼,“这就是网上说的,‘把女人当作男人用’了吧?”
冯君无奈地抬眼望天:这货自打用上艾派的,怪话是越来越多了啊。
冯天扬和张师兄不知道他俩在沟通什么,张师兄从地上捡起个木耙子来,才要走上前动手,就见花花降落到地面,两只前腿冲着地面刨了下去。
蝴蝶的腿是很细的,哪怕花花现在的个头,已经相当一本杂志大小了,腿也粗不到哪里。
然而就是这小细腿,没命地往下刨,速度之快,让人根本看不清它腿部的动作,就像蜂鸟在空中扇动翅膀一样,划出的根本不是一道道残影,而是扇形的虚影。
不到十秒钟,它就刨出了体积比篮球还大的泥土。冯君还好一点,那两位直看得目瞪口呆。
冯天扬幽幽地叹一声,“知道的,明白这是蝴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穿山甲成精了呢。”
张师兄也摇摇头,“照这速度,俩小时就够刨出来了,还不伤根须……厉害!”
让花花做苦力,最大的好处就是它身子小,又没有用工具刨土,能最大程度保护树根。
不过花花可不买帐,刨了半分钟之后,它钻出泥土,一边抖动翅膀,一边吱吱大叫。
“咳,”冯君干咳一声,“张道友,它希望你能把它刨出的土,清理到一边!”
“哦哦,”张师兄如梦方醒地点点头,顺手又拿起了木耙子,“应该的应该的,光顾着感慨了,倒忘了它运送的能力不太行。”
事实证明,花花真的是种田的好手,用了两个小时出头,就刨出了一条直径将近三十厘米,三米多长的隧道,中间遇到的岩石,它根本没绕过去,直接刨穿了。
果然是身体坚逾精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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