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关内的都督府,已经再看不到那些舞姬乐者。
被撤去的中庭十分宽阔,赵隶径直由此入堂,坐在其中。
“你刚刚在台上说的话……”
牛雄迟疑道:“有些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吧?”
“嗯。”
赵隶十分自然的点点头,“艺术加工,春秋笔法。”
“什么?”
“不重要。”
赵隶摆摆手,“能镇得住他们就成。”
到是一旁的潘重旦从刚刚开始就欲言又止,眼下见那些将校都尉还没过来,于是便踌躇道:“末将有件事,想请问大帅。”
“说。”
“大帅刚刚在台上,允诺将士以太祖太宗旧例行赏,可是得到了陛下的允许?”
“不碍的,待到战局稍稍稳定,我便上报陛下。”
‘还真没跟陛下商量过?’
潘重旦双瞳一缩,苦笑道:“大帅您可知……”
“不知!”
赵隶语气一硬,沙哑道:“本帅只知道一点,跟顾淮直的仗必须要胜!至于其他的,我管不到也不想管。”
“不是……末将是怕有人以此来攻讦大帅……”
“本帅何曾怕过旁人口舌跟纸笔?”
赵隶冷冷一笑,“天底下,只有一个人能让我怕。”
看着一脸傲气的赵隶,潘重旦摇头笑了笑,“当臣子的惧畏天威不算什么。”
“跟我姐夫有什么关系?”
赵隶狐疑看他一眼,“我就怕我家夫人。陛下要是敢拿这事说我,我就进宫去找皇后,大哭个三天三夜,看他能拿我怎样。”
潘重旦:……
‘这跟我刚刚见到的威武大帅,不一样啊……’
心里嘀咕一句,却见外头已然开始有人走进来。
堂内几人当即眉目一肃,不再多讲。
很快,定军关内的将校都督陆陆续续开始走进来。
大堂不小,可却是连这十几卫的大将军都难以放下。
于是赵隶只得步入堂外,在庭院内议事。
“关内粮草还可恭大军用多久?”
这个问题,才是眼下重中之重。
须知,定军关内十万大军,人吃马嚼每一日都是个天文数字,而且已经没有得到补给许久了……
“回禀大帅,至多六日。便是紧紧巴巴,到了十日后怕是就真的断粮了。”
开口之人便是仅剩的两个大都督之一,陆焦。
好像是个侯爷的儿子,至于是哪个侯,赵隶给忘了,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什么?”
赵隶一惊,“大军如此,那混账还敢大摆宴席吃喝玩乐?就没想着要去夺三爻渡口?”
诸将皆面露苦涩,陆焦亦是摇头道:“我曾数次与秦大都……秦定邦商议,要重夺三爻渡口,毕竟这是我大军命脉。可他却犹若未闻,不予理会。
大帅也晓得,我等多与吴国公有旧,他不肯应,我等也无法子……”
“他怎么想的?”
赵隶皱眉道:“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十万大军被困死在关内?”
闻此,众人面面相觑,无一人开口。
或许他们是真的不知道秦定邦的心思,又或许……
总之,眼下不是探究一个死去混账心思的时候。
赵隶定神沉思片刻,肃声道:“城中能上马,敢出城的骑军有多少?”
“约莫……七八千上下……”
“这么少?”
“回禀大帅,我大唐养马地,本就多在陇右,加之养骑军所耗甚重,因此早在先帝之时,各卫各府便开始消减骑军之数。加之顾淮直造反以来,我军多有损耗,因此能战者,只有这不足万骑。”
‘少点就少点吧,毕竟还有鹿城人马,上次在牛角关缴获了不少战马,应当能拉出来一支骑军。’
心中如是想着,他当即肃穆道:“我军骑军,可敢与顾淮直野战?”
“这……”
众人面面相觑,无人敢应。
见此,赵隶漠然起身,“既然你们不敢,那本帅就要抽调所有骑军,入腾翔卫!李茂,你可敢出关一战?”
“敢!”
李茂铿锵有力的回应一句。
“大帅不妥吧,这些骑军是各卫以及……”
好像是左骁卫的大将军开口。
但是赵隶却没等他说完,就看着他冷冷道:“若你敢出关,那本帅就将人马都调入你麾下,如何?放心,就算你战死关外,本帅也会上报朝廷,为你封赏。”
‘人都死了,还封赏个屁……’
这人心里嘀咕一句,脸色讪讪不敢再说。
见此,他当即环视四周,厉喝道:“莫以为本帅在夺尔等兵权,定军关之危你们看在眼中,这时候若是还舍不得,难道等大家一起在关内活活饿死吗?”
这些人里,终究还是有人明事理,能看出危情的。
“末将所部骑军,愿供大帅抽调!”
“末将也愿……”
“愿供大都督抽调……”
正说着,忽然有最后面有人出声,“大帅!末将麾下皆是凤阳府军,并无骑军。但是末将愿入腾翔卫一战,请大帅恩准!”
避战、惧战在这些人里看的多了,眼下跳出来一个要战的,到是让赵隶颇为欣喜。
当即便准了那个都尉的请求。
也对,即使大唐千疮百孔,可这些人马之所以被称为精锐,自然是有说法的。
大将军活着都督这些公侯家出来的,或许惜命。
但下面却是有不少人,等着得军功呢。
“今日就到此为止,各部回去之后必定要操练士卒,准备作战。李茂,你接受各部骑军之后,在关内多多熟悉。”
赵隶嘱咐一阵,旋即思索着是时候给鹿城那些将领,报一声平安。
另外,既然定军关已定,那也是时候跟他们一起谋划谋划,准备重夺三爻渡口事宜。
正想着,忽然看到陆焦并未离去,而是走来迟疑道:“大帅……”
“有事?”
对定军关里这些最上层的将领,赵隶不太喜欢。
“要不了几日便要重夺三爻渡口了吧?届时末将能不能领几卫人马?”
赵隶略感诧异,上下打量他一阵后,“陆大都督,也想……”
“跟其他人不同,末将并非长子,此次之所以前来,是因为家父以及家兄……皆抱恙。这才让末将顶了这大都督……”
陆焦咬牙道:“末将,也想立功!”
霎时间,赵隶便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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