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时节。
戌时正刻时分,天色早已经黑了下来,不仅衙门已经下值,就连打更人也已经开始沿街报更。
而这个时候解缙突然求见,如何能不让甄武三人心中好奇。
可朱棣显然没有满足甄武三人好奇心的意图,刚好事情已经商议完了,便让甄武等人退下,然后让狗儿把解缙传了进来。
甄武三人不约而同的撇了撇嘴,不让留下听一听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吗,又不是非要探究不可。
三人随即俯身告退。
不过走到门口时,恰巧迎面与解缙撞了个对脸,甄武三人倒没什么表情变化,而解缙大抵是没有想到在这时遇见甄武三人,脸上顿时露出微微惊愕。
下一刻,解缙条件反应似的连忙掩饰,可他的表面功夫修的实在不到家,反而看上去更让人觉得尴尬。
解缙也察觉到了尴尬,简单的见过甄武三人后,便匆匆的大步错开了三人。
这让甄武三人的心中更嘀咕了起来。
等到他们三人从房间里出来后,朱高煦眼睛一转率先忍不住了,他拉住甄武对着朱高炽道:“老大你先回吧,我要和姐夫聊点事。”
朱高炽不疑有他,便先于甄武二人离去。
甄武见朱高炽走远后,有点不耐烦的对朱高煦道:“有啥事就说快点。”说着,甄武指了指天色道:“着急回家吃饭呢。”
“吃饭有什么可急的,随便找个地方都能对付一口。”
朱高煦拉着甄武悄悄的向着朱棣书房移了几步后,小声道:“我怀疑解缙那孙子又要说我坏话,你没见解缙刚才那张脸吗,你陪我听一听。”
“艹,我就知道你找我没好事。”
“哎呀,你放心,一会儿老爷子要是怪罪,我顶前头还不成?而且我就不信你不好奇解缙说什么。”朱高煦拉扯着甄武说道,心中却想着若是让甄武听到解缙说他坏话,他再收拾解缙,甄武可就没脸再说什么了。
而甄武听了朱高煦的话,挠了挠头。
还别说,他是真好奇。
“这可是你说的,是你强拉着我偷听的,若是老爷子怪罪,你可别怪我推个干干净净。”甄武装着要离去的样子假模假样的说道。
朱高煦翻了个白眼道:“我是真服了,尽可往我身上推行了吧,搞得我不说这话,你就不往我身上推似的。”
甄武装作没听到朱高煦后半句话,两人达成共识后,开始息声悄悄的靠近书房。
但书房的门口距离朱棣的桌塌相隔实在太远,他们即便仔细凝听,也听不真切屋内具体在说什么。
只听着里面一直响着解缙细碎的声音。
就在甄武俩人着急时,房间内突然传来了朱棣清晰且蕴含着暴怒的高喝声:“好一个解缙,谁给你的胆子,敢来找朕奏请另立新后!”
甄武和朱高煦两人心中同时一惊,然后忍不住相互对视了一眼。
另立新后?!
解缙可真是狗胆包天。
而此刻书房内。
解缙已经跪了下来,当他的提议说出来后,他就没有了退路,所以解缙哪怕心中恐慌,可依旧强撑着说道:“禀陛下,无人给臣胆子,只是这些日子以来臣眼睁睁看着陛下日渐消瘦,内心忧急如焚,而臣蒙皇上看信重,位至首辅,又如何能做到视而不见,更何况自古天家无私事,陛下龙体关乎江山社稷,不管于公于私,臣都不可视之而不作为。”
说着,解缙抬起头感动的接着说道:“臣知陛下对皇后用情甚深,可如今已然阴阳相隔,陛下总不能一直缅怀过往,而且皇后之位亦不能一直空悬,这对后宫而言百害而无一利,倘若因后宫各嫔妃的杂乱事影响到陛下,那对大明来说,将悔之晚矣啊。”
解缙说的情真意切。
可是在朱棣的眼中,没有人能比此刻的解缙更让他厌烦。
他咬着牙,压着心中跳动的怒火道:“这么说朕还非得立后才行了?谢大学士是不是还给朕准备了人选举荐?!”
“是。”解缙说道。
朱棣顿时更怒了:“好!很好!朕倒要看看你能说出谁来!”
解缙听到这话,心中反而不慌了,他不急不慌道:“中山王第三女,徐皇后之妹,徐妙锦。”
“这是什么…”
朱棣的话突然止住了。
他本来想着,不管解缙说出谁的名字,他也要毫不留情的把那个人贬驳的不剩一丝颜面,好让所有人知道,皇后的位置不是谁想打主意就能打主意的。
同时也要让解缙知道,皇后的位置独独属于徐妙云一个人,其他人都不配。
可是徐妙锦的名字出来,却让朱棣愣住了。
那是徐妙云最疼爱的妹妹啊。
他怎么能把她妹妹说得太过不堪呢。
更何况那个小姑娘他见过,年纪轻轻的便常伴青灯,毫无朝气,已经这么可怜的情况,他怎么能再用口刀去伤她。
朱棣呼哧呼哧的平复着心中的怒火,房间里陷入了一片安静当中。
而下方跪着的解缙却在此刻误会了,刚刚还暴怒的朱棣,突然不说话了,除了在考量还能是什么缘故。
解缙不由得为他的聪明才智所喝彩,甚至觉得也只有他能想出让朱棣无法拒绝的人选来。
良久。
朱棣压下了心中的暴怒,平静且深沉的用着坚定的语调说道:“朕此生无意再立皇后,此意已决,所以你也无需再在此事上多费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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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解缙惊愕抬头。
朱棣仿佛是又想起了皇后往日的好,一时间情绪低沉了下去,他心灰无力的摆了摆手:“行了,退下吧,不必再说。”
解缙心中不甘,嘴唇刚刚一动。
谁知道朱棣竟突然再次爆发,随手捞起一件东西便用力砸了过去:“还不快滚,难道还让朕说第二遍吗?!”
解缙顿时吓了一个激灵,不敢再刺激朱棣,起身灰溜溜的向外快步而去。
不过当解缙快要走到门口时,朱棣的声音再次冷冷的响起:“等一下。”
解缙回头看去。
朱棣警告道:“你举荐徐妙锦为后之事,绝不可再提,亦不可再对其他人提及,明白吗。”
解缙应是。
朱棣挥了挥手,解缙这才松了口气。
而等到解缙走出房间后,朱棣长长的叹了口气,这叫什么事,若是让旁人知道今天的事情,世上没有人会说朱棣什么,也没人会说解缙什么,天下人只会认为徐妙锦图谋后位,被朱棣驳回。
这种流言飞语若是传开,徐妙锦这辈子就别再想要嫁人了。
那他将来到了地下,还有什么颜面再见徐妙云。
堂堂一个皇帝,连她的妹妹都护不周全,说出去都惹人耻笑。
想到这点。
朱棣眼中又闪烁起恼怒之火。
让好好的一个小姑娘惹上这种事。
这个解缙真真该杀。
与此同时,另一边解缙走出房间后,还没走出多远,一眼便看到了堵在他前方的甄武和朱高煦二人。
他看着甄武和朱高煦都面色不善,心中不由的紧张了起来:“汉王殿下,赵国公,可是有事找下官?”
朱高煦捏拳向前踏了一步,可下一刻,被甄武拉住了。
解缙心知朱高煦对他素有旧怨,现下又见朱高煦这般,当即心慌道:“若是汉王与赵国公无事,那下官就先行离去了。”
说罢,解缙飞似的从两人身边绕了过去,动作利索的让人看不出是个文人。
朱高煦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看向甄武道:“姐夫今天的事情你也见证了,日后我若寻解缙麻烦,你莫要说我无事找事。”
话音落,朱高煦愤愤的甩开甄武,大步离去。
他的步履间好似有风在回旋,吹着他的衣衫猎猎作响,像极了驰骋战场时的战袍。
甄武抬了抬手,可最终什么话也没有说出口。
说到底,他又岂能没有动怒。
……
然而之后的一个月,京中都平淡的无事发生,就在甄武觉得立后的事情已经彻底过去的时候。
这一日傍晚,甄武刚刚下值回到家中,朱玉英便焦急的寻到了他,然后把他拉到了一旁,满脸惊愕和慌张的低声问道:“我听说父皇要立小姨为后了,这到底怎么回事啊,你怎么从不给我讲呢?”
甄武吓了一大跳。
之前他和朱高煦在门外,只听到解缙奏请立后和朱棣决意不再立后的话,其他的都没有听真切,所以并不晓得解缙举荐的就是徐妙锦。
“你从哪里听说的,这可不能乱说。”甄武面色凝重道。
朱玉英急的好似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我还怎么乱说,这会儿恐怕早已经传的满京城都知晓了。”
“不是,这到底怎么回事?”甄武懵了。
“你不知道?”朱玉英疑惑道。
甄武苦着一张脸道:“这我从哪里能知道。”
“亏你还是大权在握的国公呢。”朱玉英瞪了一眼甄武,又连忙解释道:“今儿我去怀庆姑姑家,是怀庆姑姑和我们说的,据说她是从大舅母…魏国夫人哪里听来的,说是这事虽然还没有明旨传下,但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这…怪不得我没有听说呢,你们妇道人家传的闲话能靠谱?”
“怎么不靠谱!”朱玉英急道:“听说本来魏国夫人瞒的死死的,但是前两日怀庆姑姑去宁国姑姑家做客,恰巧撞见了魏国夫人,她们两个素来有点矛盾,这你晓得的,所以怀庆姑姑就说了几句难听话,大概无非是魏国府日子不好过,被停了俸禄打秋风之类的,魏国夫人心中不岔加上又吃多了酒,这才说出父皇要立小姨为新后的事来。”
嘶。
甄武吸了一口冷气。
怀庆驸马是王宁,铁杆朱棣派,当年靖难的时候没少给朱棣送情报,为此还被朱允炆下了大狱,听说此事和徐辉祖有所关系,但是真假不知,不过这两家有仇怨矛盾倒是京中众所周知的。
至于宁国公主的驸马是梅殷,这家伙立场不好说,甄武就想不明白为什么宁国公主的脑子也不好使,怎么能让怀庆和魏国夫人凑到一起呢。
真是不嫌京城热闹。
朱玉英这时带着一丝怨气道:“你说这话是从魏国夫人那里传出来,这还能有假?她总不能拿妹子的名声乱说话吧”
“等等,你让我捋一捋。”甄武皱着眉头问道:“怀庆公主怎么会和你说这事?”
“怀庆公主怀疑真假,以为我知道呢,所以就问我真伪,可我哪里知道这事,反倒这事让在场的女眷全都听了去。”朱玉英愤愤道。
甄武眉头皱的更深了,他本能的不愿意相信这件事,因为他和朱高煦清楚的听到朱棣说了不立新后的,但若新后是徐妙锦的话,甄武一时间却也不敢太肯定了。
毕竟徐妙锦酷似徐妙云,而且生的极美,朱棣想要用徐妙锦来代替徐妙云也说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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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
甄武从情感上根本接受不了这件事。
他看着朱玉英焦急的样子,道:“你别急,这事不见得是真的,咱们理性的分析一下。”
朱玉英看向甄武。
甄武一边思索一边开口道:“首先,父皇与母后十分恩爱,在母后离世后,父皇的状态如何有目共睹,而且留母后的棺椁在皇宫以及母后的丧礼也是天下人都能看到的,父皇怎么可能在母后去世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另立新后,更何况这个新后人选还是母后疼爱的妹妹。”
朱玉英连连点头。
甄武接着说道:“另外,父皇最为推崇谁?”
朱玉英想也没想便开口道:“唐太宗与太祖。”
“对。”
甄武点头道:“父皇不仅推崇,而且毫不夸张的说,父皇事事都在以唐太宗与先皇为榜样,咱先不说唐太宗与先皇的一生功绩,唐太宗与长孙皇后,先皇与马皇后的事迹都是广为流传,他们可都未立新后,父皇难道不晓得这点?所以说父皇即便有个喜爱的女子,放在后宫立为贵妃疼爱着也就是了,没必要立后的啊。”
越想甄武越觉的朱棣想要立徐妙锦为后的事,越不靠谱,朱棣可不是那种被情爱冲昏头脑的人。
他一生想着对标李世民,怎么可能在这种事上落了下风。
甄武心中逐渐安定下来,他看着朱玉英依旧有些担忧,最后开口劝慰道:“再告诉你一件事,我和高煦曾亲耳听到父皇说不再立后的,所以你大可不必担忧,这件事兴许是有什么误会。”
“真的?”朱玉英抬头看向甄武。
甄武认真的点了点头:“一个月前解缙曾奏请父皇立后,被父皇驳了回去的。”
朱玉英听到此话,这才舒了一口气。
不过,紧接着朱玉英又想起一事,急忙忙道:“遭了,今儿小六和我一块去的怀庆姑姑家,这会儿她家里怕是炸开了锅…”
说着,朱玉英作势就向着外面走去:“不行,我得过去把你和我说的告诉他们,让他们也安一安心,顺势也要替我父皇辩解一句,他不是那种人。”
……
此刻的定国公府确实如朱玉英所料,已经乱成了一团,徐景昌,小六,还有徐景昌的母亲全都聚在了徐妙锦的屋子里,皆是挂着满脸的担忧说着此事。
反倒是徐妙锦面色平静一些,只不过在她平静的面色下,手上握着念珠的力道却也暴露了她心中的忐忑。
徐景昌他们商议来商议去,一直商议不出一个好办法来。
皇权至上的年代里,皇帝想要娶个女子,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就在他们一筹莫展的时候,朱玉英过来了,她把甄武和她的分析说给了徐妙锦几人听,一时间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尤其是期间徐景昌把前段时间解缙找过他的事说了出来,然后对照着甄武所说的话,几乎可以确定这中间绝对是闹出了误会。
大家不过是虚惊一场。
当得出这个结论后。
往日暮气的徐妙锦也露出了女子庆幸时特有的可爱神态:“我就说嘛,大姐夫和大姐彼此那般恩爱,怎么会突然立后。”
她微微耸了下鼻子,嘴角挂起一抹淡淡的好看的笑意。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徐景昌突然又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一脸凝重的问小六道:“你们上午在怀庆公主家的时候人多吗?”
小六和朱玉英对视一眼,脸色难看道:“不少。”
徐景昌顿时泄气的一屁股又瘫坐在了椅子上。
若这事传出去后,不管这事真假,徐妙锦还如何嫁人?谁又敢娶朱棣想娶的女子?
不行。
这得抓紧时间设法补救。
但是徐景昌刚刚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门外有丫鬟禀报,以往与定国公府相熟的不少亲朋好友竟然在傍晚时刻突然来访。
这…
完了!
看来这事已经传出去了。
而事实上确实如徐景昌所想的那般,一天时间,足够让京城的权贵人家都知晓这件足够让人震撼的八卦。
并且显而易见,随着时间,这件事会传的越来越沸沸扬扬。
小六朱玉英几人都担忧的看向了徐妙锦。
然而徐妙锦看上去却并未慌张。
她轻笑出声道:“你们不必担忧我,我本就没有打算嫁人,对我算不上什么损失,只是因我之故,反倒害的大姐夫和大姐的情深之心,受到流言蜚语所扰,这颇惹我愧疚。”
说着,徐妙锦转头看向了丫鬟小桃:“取把剪刀来。”
小桃应声取了一把剪刀放在了徐妙锦的手中。
徐景昌几人都是大惊,徐景昌连忙道:“小姑,您三思啊,事情还没到那个份上,咱没必要这样。”
徐妙锦笑了笑道:“你知我早有出家之心,只是你们一直苦留才心愿未成,如今此事发生,兴许便是佛祖指引我入门时机已到。”
徐景昌,小六,朱玉英还想劝阻。
徐妙锦笑容收敛,露出内心中的千般痛苦道:“难道你们非要留我在这红尘中苦熬不成?非要见我早逝才肯罢休?”
“不,不是这样的…”徐景昌解释。
徐妙锦打断道:“你不必再说,你们念红尘的好,对我来说,无异于刀斧加身。”说罢,徐妙云把满头青丝散了下来。
青丝又黑又稠,柔顺的仿佛是瀑布倾泻一般。
她抓起青丝,微微有些出神,好似回想到这满头青丝陪伴她的日子,下一刻,她眼神一定,在齐肩处用力的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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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妙锦把剪刀放下,对着丫鬟道:“小桃,你去拿剃刀吧,剩下的你来帮我。”
小桃此刻已经泪流满面,可她一直陪着徐妙锦知晓徐妙锦的心意,所以即便伤感,但也没有多说什么,转身找出徐妙锦早就准备好的提刀,开始帮着徐妙锦剃发。
发丝一点点的滑落到地上。
不一会儿。
地面上已经满是青丝。
而这个时候房间外不知不觉中下起了雪,眼下方才十一月份,雪花竟也如鹅毛一般,就好似老天爷把他雪白的头发也剪了下来,挥洒在了世间。
两刻钟后。
徐妙锦顶着一颗光头立在了风雪中,她好似融入了天地中,却又仿佛游离在天地外,她轻轻呼了一口气后,侧头对着徐景昌道:“景昌,还需烦你找人把我送到慈安师太处。”
徐景昌哽咽道:“不用找人,我去送小姑。”
他知道若说之前徐妙锦还有机会焕发出对红尘的眷恋,可是这件事之后,却把徐妙锦彻底的推向了佛门中。
……
皇宫中。
朱棣这时候也收到了城中关于他立后的传言,他在生气过后,开始了犯难,如今这般情况,他该怎么做才能保护徐妙锦不受他的影响而正常婚嫁呢?
不理会?
澄清?
好像都不是什么好办法。
因为闲言碎语一旦产生,就已经不由当事人的意志而变化了。
大多数人都喜欢脑补出自己喜欢的剧情,不会在意真实情况如何。
而只要朱棣的名字伴着徐妙锦出现,这世上就不可能有人敢冒着得罪朱棣的风险去娶徐妙锦。
那么立为皇后?
朱棣想到这点,心中也实在不愿意。
可这要怎么办才好?
就在朱棣犯难之际,狗儿走了进来道:“外面又有消息传来,说是徐三姑娘已经剃度出家,在定国公的护送下出城去往尼姑庵,另外据悉出城前,徐三姑娘曾以光头示人,言明她早已剃度,陛下立她为后之言,纯属子虚乌有。”
朱棣愣神了半晌,最后苦涩道了一句:“这丫头…何必呢,单凭你是皇后的妹妹,我也自会费心维护的啊。”
可下一刻,朱棣眼中闪现出了厉芒。
既然事情搞成这个样子,那么总要有人付出代价。
“去给我查清楚原委。”朱棣冷声道:“我就在这里一直等着。”
狗儿应声下去吩咐。
很快。
这件事的经过,详细的摆在了朱棣的案头。
解缙,魏国公府,宁国公主?
这是要干什么?
给他泼污水?还是趁机想要离间他与太子汉王的父子亲情?!
亦或是真的只是误会?
朱棣眼中闪烁不断,一直思索到了天亮。
等到第二天时,两道旨意从宫中发了出来。
一道贬解缙为广西布政使参议,即刻离京。
另一道却是密旨送进了魏国公府。
而半月后。
解缙在去往广西的路上,又逢大雪阻路,被一伙强盗贼人劫财袭杀,掩埋在了大雪之下。
而徐辉祖则意外病逝,朱棣以中山王不可为后之由,令徐辉祖长子徐钦袭爵魏国公。
永乐六年就在这各种各样又让人费解和感叹的事情中,走向了最后的尾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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