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琛被准许进宫布兵后,荣升了二等侍卫。
再加上苏泊远先前翻严周宁的案子有功,宣成帝也给他升了职。
太子和唐相一党近来因为谋逆一事在朝中气势弱了很多。
诸大臣闻风而动,嗅到宣成帝仿佛有重用苏家的意思,对苏泊远也恭敬了起来。
虽则进来宣成帝身体不好,病重想法有所改变,似要废了太子另立端王的种种传闻也甚嚣尘上,但苏泊远近来也实打实受到了不少人巴结。
苏泊远是魏良的弟子,魏良的为人朝中大臣们都知道,虽与宣成帝政见不合,已辞官告老还乡,但宣成帝始终没有为难过魏良。
都知道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宣成帝与魏良大吵一番后居然都没有处置他,反而同意他回乡安度晚年。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跟着魏良的弟子走,总能保下性命来。
有些人为官便如赌博,非要让自己眼光独到,干出一番大事业,有些人却觉得保住性命,能安稳到老便很好。
后一部分人便是揣着这样的想法,给苏泊远送了不少礼,以期望他能提点一二,他日官场上好相见。
苏泊远唯唯诺诺了一辈子,还从未曾受过这样的待遇。
他从前跟着魏良,在魏良的一众弟子中不算是个聪明人,魏良辞官之后,一部分硬气的跟着魏良辞官的辞官、远调的远调。
就算是一些还留在朝堂之中的,高调一些的也早就改换了立场,或者改投到唐相门下,或者暗暗地与端王结交,为自己的将来铺路。
苏泊远却一直留在原地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
他就是个这么矛盾的人,魏良不仅教导过他,待他的两个儿子也很好。当年魏良辞官后,远在北疆大营的苏明琛还特地去信给苏泊远,说是苏家要立场坚定,不要背叛魏良。
苏明墨也是,总是魏伯伯长,魏伯伯短的。
苏泊远这么一耽搁,为了丁点面子,就成了朝中为数不多的清流派。
后来苏家出了得罪怀博恩那样的大事,苏明墨又被许配给宁王,苏泊远终于动摇,决心要改投太子门下。
结果也看到了。
现在苏泊远看着源源不断前来苏家拜访的同僚们,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当初的选择是对是错。
相比较苏泊远,秋云蓉的心就大得多了。
现在他大儿子从北疆回来了,荣升了宫里的二等侍卫,听说近来不会再回北疆,宣成帝大有重用他的趋势。
小儿子虽非她所生,但听外头有传闻说,宣成帝既有意向废了太子,那宁王也不是没有可能继承大统,毕竟宁王身后还有皇后罩着。
虽然这希望非常渺茫,但万一宁王将来真坐上了太子之位呢?
那苏明墨就是太子妃。
她有安插过几个婢女跟着苏明墨去宁王府,婢女回苏府传讯说,宁王对苏明墨甚是关心,两人关系挺好,甚至皇后几次三番劝宁王纳妾,他都没有答应。
大有那种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意思。
那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万一宁王真成了太子,苏家就发达了。
也许是近来秋云蓉跟官太太们聚得多了,有些官员想巴结苏泊远,官太太们便有意吹捧秋云蓉,吹得她忘乎所以,开始觉得自己也该从宁王府那儿讨着点儿好。
她是宁王妃的母亲,将来或许还能是太子妃的母亲,皇后的母亲,稍微摆点儿谱,端点架子,享受一下别人的敬重怎么了?
于是秋云蓉开始往宁王府塞了几个利索的婢女,会管事,会算账,想着既能帮着点苏明墨,也能从宁王哪儿讨着点好。
可殊不知,萧潜近来把宁王府的账都交给苏明墨管了。
他看苏明墨闲不下来,每天总要做点什么才安心,正好宁王府缺个管家。
以前以前宁王府上下的事都是交给思贤打理,那时候府里就萧潜一个人,再加上刚落府,未成家,事儿没那么多。
现在眼见着府里多了个主人,事情也越来越多,是要找个专人打理才行。
萧潜不见得非要像那些王公说的,守那等夫主外、妻主内的规矩,但管事权交给苏明墨还是必须的。
一则是外人看着,宁王妃连个王府的管事权都没有,没得让人笑话,二则苏明墨是个有主意的人,届时将管事权下放给下人,或者自己攥在手里,萧潜都放心。
但没想到的是,苏明墨还真将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条的,一点错处都挑不出来。
直到近来王府的账面上多了几样收支,库房里还多了几样官员送来的礼物,苏明墨清点时才觉得不对劲,叫来了几个下人来问。
其中一个年长一些的婢女道:“是奴婢做主点的这几样东西。”
“王爷的卧房朝南,卧房外花园空空的,眼看着就要入夏,届时定让人热得受不了,奴婢做主在院里栽了几株金桔树,听说院里风水也有讲究,便找人看了看,想搁几个摆件,还有那厅堂,都等着王妃做主呢。”
“至于那几样礼物,王妃那几天不是去京郊祈福跑马去了吗?有大人送来,奴婢便做主收了。”
“谁让你收的!”苏明墨翕上账本,道,“王爷的院子不需要栽树,王爷本就浅眠,若是到夜里引来蝉鸣,那更是要睡不着了。”
“还有那几样礼物,立刻着人退回去,现如今包括陛下在内,京城里多少人盯着王爷,王爷前几日刚从宫里回来,答应了陛下不做太子那等结党营私的事,王府里转头就来这么一出,你叫王爷如何对外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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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婢女在苏府跟着秋云蓉也有几年了,现如今被苏明墨下了面子,急切道:“二少爷……”
“我不是二少爷,既在这王府里,便要叫我宁王妃,去,把那些礼物一一退了,还有,那些个摆件什么的,全都收起来,下次不许再乱添置了。”
晚上萧潜从宫里回来,听说了苏明墨对下人发火的事,笑着道:“这是怎么的了,我好脾气的子遇,怎今天发了那么大火?”
苏明墨不太高兴地道:“别的也就罢了,她实是不该收那些官员的礼物,如今宫里定有人盯着王爷,包括端王,肯定都等着挑咱们宁王府的错处,事情是没到头上,等真到了头上就晚了,总归要小心一点才好。”
“而且她添置的那些东西,太贵了,华而不实,还是低调点好。”
“子遇说的没错,”萧潜笑着道,“你如此聪慧,必然做什么都是对的,但那婢女可是从苏府来的,被你这一通教训,我那岳母大人该不开心了。”
苏明墨讷讷地道:“不开心便不开心吧,孰轻孰重子遇还是晓得的。”
知道苏明墨是小心,一旦宁王府有了事,定然也会牵连到苏家,只是苏明墨现如今有些小心过了头。
不过也好,仔细一些总没错。
想到苏明墨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萧潜还是很受用。
几日后,萧潜陪苏明墨去城外跑马,忽然得知了一个消息。
近日苏明墨除了在王府中扎马步练拳,萧潜还会陪着他去城外跑马,练一练骑射。
因为城外人员构成复杂,再加上普济寺快要建成,有些别人难以打探到的消息都能在那儿无意间打探到。
比如萧潜和苏明墨一起在城外跑一圈,回来之后,思青就带回了一些消息。
“上回王爷叫我盯着那几个可疑的北蛮人,今天有了些动静,他们之间好像会说一些行话黑话,今日思青听见他们说,今夜子时,宫里行动。”
“当真?”萧潜心头一动。
“是,”思青笃定道,“不会有错,思青很努力隐匿了身形,他们应该不是故意说给他人听的,再加上说的是黑话,八九不离十。”
思青在练功之余,总会研究一些江湖上的奇技yin巧,学这些行话黑话也特别快,总有些自己的本事。
萧潜想了一想,既然如此,势必要参与一下,说不得会有意外收获,便对苏明墨道:“子遇,准备一下,我们进宫。”
苏明墨点了点头,和萧潜兵分两路。
萧潜进宫后先去永安宫,通知皇后一声,望她今夜多留神,加强永安宫的戒备,苏明墨则直接去找苏明琛,把这件事情告知于他。
做完这些后,萧潜才和苏明墨一起去了明心殿向宣成帝请安。
宣成帝这段时间精神似乎越发不济,一直在不住地轻咳,看见苏明墨和萧潜一起过来,他讶异地道:“你二人此时进宫所为何事?”
萧潜把宫外的见闻告知宣成帝。
宣成帝沉默了一瞬,道:“朕知道了,既然禁卫军已加强守卫,朕会多加小心的。”
说完他叫来李有德,吩咐下去,嘱咐禁卫军若抓到刺客,千万记得要留活口。
做完这一切,他看了看萧潜,道:“潜儿还在这里做甚,如果没什么事,回去吧。”
苏明墨看了萧潜一眼,想了想,鼓起勇气,往前跪行一步,道:“皇上何不能给宁王一次机会?”
“哦?”
宣成帝半眯起眼睛,看着跪在案前的苏明墨,言辞里透出一份危险:“你想让朕给宁王什么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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