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墨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正睡在王府主卧宽敞的大床上。
他身上穿着昨日的衣裳,都还来不及换,身上被子应该是萧潜帮他盖上的,只是旁边的位置空空,萧潜不知道去了哪里。
卧房的门被推开了,思贤轻手轻脚地从外面进来,手里端着一盆温水。
一回头,见苏明墨已经睁开了眼睛,思贤忙道:“王妃您醒了,王爷特意让我帮您备着早膳,等您一醒来就可以吃。”
苏明墨回过头去,不远处的桌子上摆着精致的早点,还冒着悠悠的热气。
苏明墨不好意思地道:“嘉易呢?”
思贤刚要张嘴说话,嘉易便从门外探头进来:“少爷,我在这儿呢。”
他从外面进门,故意走到思贤的身边挤了挤:“王爷说我手脚不伶俐,留了他的贴身随侍在府上,想是不让我伺候您呢!”
思贤大无语:“王爷几时有这个意思,他不过是想让王妃吃上热乎的早膳,让我帮忙多盯着点罢了。”
苏明墨看了看外面的天:“现在什么时辰?”
思贤抢答道:“巳时了。”
居然已经这个时候了。
苏明墨皱眉。
他也睡得太久了。
不过昨夜,萧潜拉着他说了很多,苏明墨一时激动,也不由吐露了自己的半数心声。
不过还好萧潜昨夜喝得醉了,苏明墨很多话也收着说了,要不然今天醒来,他怕是会懊恼得钻到地缝里去。
有些话,藏在心里就够了。
苏明墨对思贤道:“谢谢你思贤,可否让嘉易留下来,我一会儿收拾完就离开。”
嘉易冲思贤耸了下鼻子。
思贤只得退了出去。
皇宫。
明心殿里,萧潜和端王站在一侧,太子站在一侧。
宣成帝一共有四个皇子,除了明心殿上的三位,还有一个六皇子,不过六皇子年纪还小,他是云妃所生,目前才只有六岁。
皇子自及冠之后,便可以上朝旁听,萧潜刚刚成亲,也到了可以上早朝的年纪。
下了朝后,宣成帝特意将三人留下,于明心殿召见,想让他们关系多亲近亲近。
太后寿辰那件事,虽然太子和萧潜都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但宣成帝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因为娶男妻一事,近来总觉得对萧潜有所亏欠,也不和萧潜计较了。
反而又把太子痛斥了一顿。
因此在明心殿里,太子对着萧潜,脸上的表情不是很好。
“元华!”宣成帝训诫太子,“兄友弟恭,你的书都读到哪里里去了?”
萧元齐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笑:“父皇,大哥在太后的寿宴上丢了面子,自不甘心,不过,我想大哥以后会明白的,您这都是为了他好。”
萧元华白了他一眼。
“好了,”宣成帝道,“此番召你们来,是因为过两日皇宫要举办春猎活动,此次的春猎与往日不同,北蛮将派使节来访。”
北蛮位于大晋北侧,是游牧民族,擅骑射。
事实上除了大晋,周边几个民族都擅骑射,包括狼夏和西域。
宣成帝望向萧潜,道:“潜儿,你的骑射功夫不错,前段时间朕问了禁军侍卫黄统领,说你还曾与他手下的将士们比过几圈,此番春猎就看你的了。”
萧潜出身西域,马上民族的血性是刻在骨子里的,宣成帝用得到他的时候,就说“靠你了”,用不到他的时候,就说“西域蛮子,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萧潜都已经习惯了,拱了拱手,道:“儿臣定当竭尽全力。”
从明心殿里出来,太子走在前面,阴阳怪气地对萧潜道:“还和禁军侍卫比试过呢,真了不起。”
萧潜道:“自比不过太子,先前父皇专找了擅骑射的师父教导,听闻过去三个月,太子连怎么上马都还没学会。”
萧元华的脸色一变。
这是以前的事情了,现在太子自然是学会了,乍然被萧潜提起来,他自然不会太高兴,说了一声:“有什么了不起的。”转头就走了。
萧元华走后,萧元齐迎了上来,笑着对萧潜道:“四弟牙尖嘴利,二哥深感佩服。”
萧潜轻笑了一下,不看萧元齐一眼,转身走了。
萧元齐怔了一下,回想自己方才似乎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摸了摸头,也转身离开。
回到王府,苏明墨正在看《兵家十二法》。
他与他大哥苏明琛不同,一个擅文,一个擅武,萧潜竟不知道他几时也开始学起了兵法。
苏明墨卧房的窗户正半敞着,萧潜没打扰他,轻轻地走过去,直到阳光将萧潜身上的影子渐渐拉长,投映到苏明墨手中的书本上,苏明墨才回过神来,抬起头道:“王爷,您回来了?”
萧潜轻笑道:“子遇在看什么呢?”
《兵家十二法》是放在苏明琛房间里的那本书,萧潜同苏明墨一起回门时苏明墨收起来的那本,现在正好端端地在苏明墨的手上。
苏明墨不太好意思地将书本关上,道:“随便看看。”
其实他是让嘉易今天特意回了苏府,把他大哥的几本兵谱取来,想看一看认真研究一下。
大概就是因为此,苏明墨上一世才会在萧潜身后帮他出那么多主意。
萧潜笑着道:“子遇别看了,本王都饿了,来和本王一起用膳吧。”
两人到了前堂,思贤已经将午膳准备好了,萧潜坐下来,一边给苏明墨夹菜,一边道:“我听思贤说,你今天又让嘉易去墨宝铺买了新的笔墨丹青,你又想画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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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明墨红着脸,不太想告诉萧潜,直到萧潜多问了几句,他才道:“本想留一幅王爷的画像给自己,奈何上一幅还没画好就被王爷夺走了,子遇只好另外再画一幅。”
萧潜心头一动,道:“那么麻烦做什么,你若想要,让画师给你画一幅,至多不过是本王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几个时辰的事。”
苏明墨忙道:“那不一样。”
萧潜故意道:“有何不一样?”
苏明墨支支吾吾,说不上来。
萧潜忽然想起,昨天夜里,苏明墨跟他提起京郊别院的事。
萧潜刚来京城那年,宣成帝确实将他安置在京郊别院住过。
只是那时候他娘亲刚刚去世,自己也有些浑浑噩噩,不太记得帮助过隔壁小孩的事了。
不过,他确实隐约有印象,隔壁小院里住着一个白白嫩嫩的奶团子,整天坐在小院的门口哭,长得漂亮精致,像个女孩儿。
大概是萧潜看他可怜,让思贤去外面买过几次桂花糕给他吃。
那小奶团特别喜欢吃桂花糕,每次尝到萧潜给他买的桂花糕,总能破涕为笑,仰着头,大睁着哭得眼尾红红的杏眼,奶声奶气地对他说:“谢谢哥哥。”
也许是那双漂亮的杏眼让萧潜记忆深刻,以至于苏明墨后来嫁到王府,萧潜一看到那双眼睛,便想要给他买桂花糕。
前世的事情都过去了,萧潜既然已经重生,就应该抓住当下,和苏明墨创造新的回忆。
萧潜笑了一声,忍不住道:“那既然如此,不如本王和你一起画吧。”
“啊?”苏明墨正埋头夹着桌上的菜肴,听见萧潜这么说,怔征地抬头看他。
萧潜“一本正经”地道:“本王从前在宫中,也跟着太子向魏太傅讨教过丹青画法,子遇应该领教过魏太傅的丹青技艺吧?”
魏太傅就是魏良。
虽然苏泊远现在立场不定,但苏明墨对前任太傅魏良却是由衷钦佩的。
听见萧潜提起魏良,苏明墨都不由自主坐正了些:“魏太傅的丹青技艺却是高超。”
萧潜认真地点了点头,道:“那本王确要和子遇切磋一下了。”
“不敢,”苏明墨的思维似是被他带偏了,忙道,“是子遇要向王爷讨教。”
萧潜在心里笑,这小傻子,嘴上却还是赞同道:“嗯,那本王是要同你一笔一画,相互讨教讨教。”
他故意在“讨教”这个词上下了重音。
思贤在一旁忙着布菜,没留神两人说了什么。
但作为苏明墨的“陪嫁”侍从,先前来王府前,秋云蓉不但给苏明墨塞了一本闺阁宝典,怕苏明墨不看,她还特地遣侍女给嘉易也塞了一份。
当时那侍女的原话是:“若二少也不看,你便要替二少爷看了,再将这书中的精髓转告与他。”
嘉易确实是看了,没办法,谁叫他是二少爷的侍从。
但他没有把书中精髓转告给少爷,一来是没必要,二来是觉得他少爷堂堂男儿郎,不必要屈居与人下,若到了宁王府,宁王想欺负少爷,他嘉易定是第一个上去与宁王拼命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凡事都要讲求自愿,若少爷甘愿被宁王“欺负”,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反正若少爷想看,他自然自己会去看,嘉易自然不会去做那等婆婆妈妈,横插一脚的事的。
这就导致了,做为苏明墨的侍从,他觉得自己不纯洁了。
少爷还是那个少爷,嘉易却不是那个嘉易了。
因为他总觉得,宁王方才对他们家少爷说的话,有些怪怪的。
至于哪里怪,嘉易说不上来。
可少爷没觉得怪,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暗暗警醒自己,要多替少爷提防着点宁王。
万一少爷不是自愿的,哪一天莫名其妙被宁王给拐带歪了,那可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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