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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1章
    九月初,芜疆王玉紫恒生辰。

    景顺帝点了太子沂顺作为钦差,在八月中旬动身前往芜疆给玉紫恒庆生。

    说是庆生,不如说是景顺帝去芜疆给沂俐求药。

    卫国公府小公爷亲统领御林军与东宫护卫一路护送。

    皇城宫墙之外,出使芜疆车驾乌压压地停满了整条九天街。

    太子车驾黑盖玄伞,六驾盗骊描漆螺钿车被铁甲御林军保护地严严实实。

    太子车驾后是皓阳郡主四驾赤骥沉香车驾,火红莲纹蜀锦车盖配了双层车帘,一层是银红色软烟罗,另一层则是与车盖同一种料子的火红莲纹蜀锦。

    依次排开的是国公府四驾白义车,礼部尚书侍郎一众官儿们的车驾……宝马雕车,足有千乘,将皇城外最宽阔的九天街围了个水泄不通。

    那万年蛊王虽说是个活物,确实芜疆镇国之宝,是不可能被拿出来轻易给他人治病疗伤的。

    而景顺帝的意思也很明确。

    他给了南奕一块铜质虎符,命他亲领御林军与东宫护卫前往——求不到那万年蛊王,就直接抢!

    马车内,沂俐的长鞭挂在沉香木车厢壁上。她阖眼倚着翠绸软垫,对面坐着景顺帝派来的张公公。

    他弯腰谦卑地倒了一盏茶:“郡主,请喝茶。”

    沂俐睁开一只眼,含含糊糊地谢了,端起那茶盏,将茶汁泼入身后雕花镂空小柜中。

    没有茶水撞击木质车厢的声音。

    张公公声音依旧谦卑,他低眉顺眼地提醒道:“郡主,这柜子里的东西是否要替您清理干净?”

    沂俐取杯斟茶,将那一杯茶推在了张公公面前:“张公公,您也算是我长辈,在我面前没必要拘束。”她拍了拍身边小凳:“您先坐。”

    “郡主,陛下让老奴给您安排了宫女,都在那辆朱缨华盖车里。”

    沂俐一只手撑着太阳穴,另一只手悬在半空中微微动了动:“张公公,祖父没了您定会不习惯的,要不您去那朱缨华盖车里挑一位机灵点的姑娘跟着,剩下的姑娘你就带回宫罢。”

    “郡主,陛下托老奴……”

    “张公公,若是我没记错,您和陛下同岁罢?”

    “您的身子骨哪里受得了这种颠簸?”

    “郡主,您心疾未愈,陛下也是担心您嘛……”

    沂俐垂眸,睫毛微微颤动:“钦天监与太医署都派人跟着了,想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张公公行礼,道别后撩起帘子走下了马车。

    “出来吧。”

    她身后雕花镂空的柜门吱吱嘎嘎地打开,衣衫尽湿的南奕擦试着发梢的水珠,笑吟吟地钻了出来。

    “原来小公爷还有藏在柜子里偷听墙角的癖好。”

    南奕笑吟吟地占了她身旁软榻,狠狠抓了一把空气:“彼此彼此。”

    沂俐盯着他一张一合的手,半晌才明白这个家伙是在嘲笑自己躲在国公府书房暗门后偷听差点被抓个现形的那次……

    双颊染上一层薄红,她强装镇定,厚着脸皮按住了他那只不老实的胳膊:“那次……那次是意外嘛……谁知道那条暗道会通往何处?”

    南奕纤长的手轻轻覆在沂俐手上:“不逗你了,你这几日好好养病,我就在车里守着你。”

    他轻轻捏了捏沂俐手背,长长的睫毛遮住时时含笑的瑞凤眼:“还说张公公老胳膊老腿禁不起折腾,你倒是为自己考虑考虑。让太子殿下把蛊王带回京城也不是不可以……偏要自己跑一趟。”

    沂俐恹恹倚在铺设着软垫的角落,闻言笑了:“好歹是习武之人,哪里有那么脆弱?”

    胸口传来一阵如毒虫噬咬般的剧痛,她端起一杯温热茶水,忍不住咳了两声,血沫喷入杯中,染得茶水泛着诡异的粉红,沂俐眼神暗了暗,将杯中淡绿泛红茶水一饮而尽。

    口腔中留下淡淡的血腥。

    南奕嗅到了那一丝被热水激起的淡淡的血腥。

    “郡主,您唇上胭脂没有抹匀……”他打开妆奁,取出圆形梅花小铜镜放在她手中:“需要给您找侍女来么?”

    沂俐不动声色地拭去唇上一点血珠,冷然道:“不必了,抹匀胭脂也不是什么难事。”

    南奕躺在她身边,笑吟吟地翻动着妆奁,他捡出一只蓝釉点黄的小瓷瓶:“这也是胭脂?”

    沂俐瞄了一眼他手中的小瓷瓶,模棱两可地应了一声。

    南奕用指甲轻轻剥开封蜡,拔出与瓶身同色的瓶塞,用食指指尖沾了一点胭脂,好奇地抹在了唇上。

    沂俐望着他,笑了。

    她将那面圆形梅花铜镜塞在他手心:“你照照镜子罢,你胭脂都快抹鼻尖上了。”

    南奕接过她递来帕子,慢慢擦去了胭脂。

    “南奕,你是不是在故意逗我开心?”

    南奕懒洋洋地倚在软榻上,笑吟吟地看着女孩儿苍白的面孔,随即移开目光微微笑了:“能博美人一笑,值!”

    沂俐耳尖微微发红:“什么值不值的。”

    南奕捏着那瓷瓶瓶颈,随随意意地将那小瓷瓶丢入妆奁中:“阿俐你一生病就会用胭脂来掩饰气色,你一生病就会心情不好。”他合上妆奁,挑眉笑了:“所以,只要你用了胭脂,你的心情就不好。”

    他鼻腔中发出一声带着黏腻感的轻笑:“所以啊,你现在心情好一些了吗?”

    沂俐揉了揉发酸的鼻子,点头:“是好一些了。”

    她无意间撞上那双眼头微垂眼角微翘的眸子,心里咯噔一下,只觉得小鹿乱撞。

    沂俐抚了抚心口,按捺住那股让她心烦意乱的燥热。

    那声从鼻腔深处发出的轻笑如彼岸花一般惹人上瘾,引人沉醉。

    “怎么了?需要传林太医么?”

    “南奕,你……你别冲着我笑……”

    南奕有些迷惑:“嗯?”

    又是一声从鼻腔深处穿来的低低的撩人的声音。

    撩人于无形,搅得人意乱情迷。

    她声音低低的,像极了恳:“你……你正常一点好不好?”

    南奕也不知道自己哪里“不正常”,却也低低应了一声:“那我替郡主把宫中新派来的侍女喊来陪着郡主可好?”

    沂俐盯着角落里的粉色玛瑙三脚石鼎里缓缓升起的烟雾,捏了捏鼻梁,点头让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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