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越界
傅敬舟可以從季明樂的态度看出來，他遲來的維護她并不需要。
他的好友不知情，傅敬舟沒有将事實一五一十告知他們，那些一樁樁一件件的傷害，說不完，也不忍說。
“以前的事是我弄錯了，她沒做什麽，”傅敬舟沒能親口和季明樂說的，其實心中早已清楚，“這些年她過得也不好，你們別再為難她。”
蕭權眼睛微動，他是知道曹凡口中說的那些的，他以為傅敬舟最多會補償季明樂，沒曾想他的想法不僅是這些，而是動了想重歸于好的念頭。
其他人則面面相觑，“不是，你是單純想維護她，還是說真的？”
他們清楚傅敬舟的性格，能讓他這樣說，起碼代表着他不是鬧着玩的，只是他們不敢相信，也不太明白。
“真的，不過具體情況就不說了，你們知道就行。”
“可說到底她的身份……”
傅敬舟早就想過，“她母親已經去世了，以後影響不了什麽。”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其他人意識到傅敬舟這次是認真的，甚至比兩年前的态度還要堅決。
只是他們都是聰明人，能從季明樂走前的反應看出來，這回的情況又和兩年前很是不一樣，最起碼，追人的那個，變得愛答不理了。
……
經過這次之後，季明樂說什麽也不去醫院了，任趙譯找什麽理由，她只用在上班推脫掉。
薛太太妹妹傷了傅敬舟的事，她也全部丢給他自己處理。
華西最熱的階段，蘭庭院中的植物繁茂蔥綠，間隙點綴着幾種盛開的花。
季明樂穿着吊帶短褲，沒開空調，坐在卧室的窗前看書，偶然一擡眼，正好将樓下院裏的景色納入眼簾。
剛好有輛車闖入這份寧靜之中。
認出那是屬于傅敬舟的車，季明樂皺了皺眉，又想裝作不在家。
手機這時響了，傅敬舟的來電。
也不知道他從哪看到她在家的。
“我剛出院就過來了，難道不能見你一面嗎？”
季明樂跟他，除了一個傅家，沒有一個共同的朋友圈子，這導致了一旦兩人分開，傅敬舟連見到她的機會都少得可憐。
她專注做她的事，想也不會想起他。
季明樂眼睛盯着樓下他的車，發現他下了車。外面這麽熱，她還沒答應讓他進門。
“既然剛出院就應該回家休息，來我這幹什麽？”
“這幾天你都沒有出現過。”
潛臺詞是，想見她，沒見到，所以一出院就來了。
季明樂實在不習慣他這樣的主動，“不了，我們沒什麽好見的。”
“難道你要我一直在門外等着？”傅敬舟打得正是這個主意，“今天見不到你，我不會走。”
季明樂在心裏罵他無賴。
傅敬舟又道：“這幾天薛文安找了我很多次，我替你解決了這個麻煩，難道連一點感謝也沒有麽。”
“我知道了，你別說了。”
季明樂跑出卧室，想起來又回頭套了件短袖在外面，才下樓。
院子裏很曬很熱，花香都被蒸得濃郁了幾分。
傅敬舟這個苦肉計使的，雖然俗套，但很實用。
于季明樂而言，是不想他借題發揮，怕影響到他的傷口，後續她還是躲不掉。
季明樂這回态度好些，是看在他怎麽說也替她擋了一刀的份上。
還給傅敬舟倒了一杯她冰鎮的檸檬水。
她隔着茶幾坐在傅敬舟對面，疏淡得像是招呼不熟的客人。
“聽趙譯說，你這幾天很忙。”
季明樂心虛了下，那些都是她編出來騙趙譯的。
她端水喝了口，“是有點。”
傅敬舟始終盯着她看，“那看來我今天來得巧。”
“你到底想說什麽？不要拐彎抹角了。”
“說了兩句話而已，你就這麽點耐心？”
季明樂不看他，“已經很好了。”
傅敬舟似有若無地嘆氣，“我聽段明月說，上次你們在醫院碰上，她和你說了與我的關系，所以你現在是怎麽想的？”
他向來見季明樂是一個原因，也想試探她的态度。
“我說過我現在不想考慮那些，我的想法沒變，你不用在我身上下功夫。”
“我希望你現在不要那麽排斥我。”
季明樂毫不留情面地說：“我只是不想跟你再有往來。”
她對傅敬舟的感情，早在兩年前離開華西時便消耗殆盡。她恨過他，怨過他，之後為了生存下來顧不上想那麽多，後來又回來，她也完全不是奔着他來的。
不想再有往來這個念頭，季明樂始終保持着，只是之前是被迫和他拉進距離，現在沒有理由了，她只想當兩個陌生人。
傅敬舟第一次對一個人束手無策。
“可以慢慢來。”
傅敬舟能說出這話，已經不是他一貫的作風，卻在季明樂身上直白地展露。
季明樂搖頭，聊不下去，站起來，意思是談話結束，他可以離開了。
“我對你已經沒有任何感覺和想法了，我沒那麽大度，看到你我只會想起那些痛苦的事情，我早就受夠了，我想過點我喜歡的日子，你懂嗎？”
她覺得傅敬舟還是沒有真正為她想過，不然怎麽會一次又一次逼她見面。
季明樂可以維系表面的和平，前提是他不要越界。
今天，是越界了。
傅敬舟繞過茶幾，在她要走開時握住她的手臂。他掌心的溫度醇厚溫熱，源源不斷地驅趕季明樂皮膚上的涼。
“以前的事，我向你道歉，你想怎麽做都可以。”
他将蘭庭給她，又替她安排好瞳瞳的去處，清楚這些不過是九牛一毛的彌補，他寧願她說恨他讨厭他，也比現在這樣一心想遠離他好上太多。
可偏偏，季明樂是不讓他心裏好受的。
季明樂搖頭，“如果你說的都可以做到，那我只需要你別在我面前出現。橋歸橋，路歸路，很難嗎？我離開華西之後兩年的時間，我們不也沒有見到過一次嗎？這說明，我們是可以不再見的。”
之所以不行，究其原因還是在于傅敬舟。
同時，傅敬舟也是理虧的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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