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伯府交好的多是门第不显或是已经开始破败的人家。故而张芸秋对着这几位夫人, 虽有客气却毫无敬重。
不过来探望的几位夫人倒也没什么真心也就是了。
齐宁已经十四岁, 她明年就要及笄说亲事。这些夫人的儿子也差不多是这个年纪, 将来她们很有可能会和颖欣伯府结亲。
所以她们过来, 也是想看看齐宁的腿有没有落下什么残疾, 若是齐宁以后真的站不起来, 她们以后相看亲事, 就不会再考虑伯府。
这些事儿张芸秋自然也明白,她本就因为齐宁的伤而心情不好,如今再见了别有用心的外人, 她更是头痛。
只不过这些和齐斐暄没什么关系。
齐斐暄她现在在意的,是将来要做的事情。
她还想着出去做幕僚,可近几日却一直没能脱身。
而且皇帝驾崩的消息也一直没传来。
按说在齐佩芜及笄后没多久皇帝就会驾崩, 可现在……齐斐暄知道她穿越可能会造成蝴蝶效应, 但是原书中皇帝驾崩几乎是标志性事件,男主楚钦能够肆无忌惮, 也是因为大齐没了皇帝。
齐斐暄皱着眉头, 手指轻抚着有些破旧的桌子。
现在这个情况, 齐斐暄有些不相信, 她造成的蝴蝶效应真的这么厉害?
书中的东西不能尽信, 但齐斐暄还是没想到, 她的行动会给大齐带来这么大的影响。
齐斐暄托着腮想了很久,最后决定她先达成自己做幕僚的目的再说别的。
不管皇帝驾崩不驾崩,楚钦都是要作妖的, 齐斐暄还是要想法子对付楚钦。
国公府是要回去的, 齐斐暄也要寻到证据证明她和齐佩芜被互换了身份。但令人忧心的是,当初张芸秋换孩子时,那马车里只有她和谢夫人两个大人。
当时谢夫人刚生产完,体虚力弱,再加上连日颠簸,谢夫人便睡了过去。张芸秋才得以换了孩子。
所以换孩子这件事情只能让张芸秋承认,齐斐暄若是在张芸秋不承认的情况下贸然去揭开真相,那张芸秋可有的是话等着齐斐暄。
像什么齐斐暄脑子有问题或是她嫉妒齐佩芜所以才说自己被换了这种话,张芸秋可是能够说出来的。
退一万步来说,即便是张芸秋不说那种话,齐睿业他也不会相信齐斐暄。
齐睿业是荣国公,他又和阴险狡诈的蛮人打过仗,所以遇事极易多想。齐斐暄说两句话就认定这是亲女儿这种情况,在齐睿业那里根本就不存在。
所以说,若是没有十分把握,齐斐暄并不想贸然去认亲。毕竟这里不是什么童话世界,认亲也不是随便说了就能够认的。
还有就是,齐斐暄要对付楚钦和颖欣伯府。要不然即便是齐斐暄回去,也会被楚钦和齐佩芜这两个顶着主角光环的人缠上。
到时候绝对够齐斐暄恶心的。而且虽然齐斐暄福运通天,但是楚钦齐佩芜这两个人有主角光环啊!
要问主角光环有多厉害?齐斐暄那福运通天的命可都是让张芸秋换给齐佩芜了!
不过……齐斐暄想,她既然有这么好的命,又怎么会被张芸秋给夺去?
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蹊跷?齐斐暄凝眉想了半晌,却始终猜不透原因。
玄学之道博大精深,张芸秋只是个内宅妇人而已,她只凭着一本书就能够给两个孩子换命,这难道还不够蹊跷吗?
只是不知究竟如此。齐斐暄摁着眉心,满心的疑惑。
罢了,反正现在命格已经换了回来,将来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齐斐暄也不再纠结这个,她起身去院子里走了走,然后想到了什么,又将如宝交道身前吩咐几句。
如宝应下,去换了男装,带上面具去了明巷。
*
荣国公府。
佩兰阁内,齐佩芜呆呆的坐在镜子前,看着自己那结了疤的脸。
她已经在这里坐了一整天。
她身边的大丫鬟木樨端着饭菜小心的走过来,看了红花一眼。红花双手发抖,跪到地上:“小姐,您吃点东西吧,不吃东西,您可撑不住啊!”
“拿走……拿走!”齐佩芜忽然起身,抬手打翻饭菜,转头瞪着红花,痛哭道,“我不吃!医女她不是说了我的脸能好吗!为什么,为什么还没好!”
红花被齐佩芜的模样吓了一跳。
纵使在齐佩芜身边待了这么久,红花也没能让自己不害怕齐佩芜那张脸。
因为齐佩芜的脸上,那些原先已经痊愈的疤痕,近两日又重新长出来。
那一片片红色的痕迹连起来,让齐佩芜的半张脸仿佛被火烧过一般惨不忍睹。
齐佩芜轻抚着她的脸,将脖颈上的护身符捏起来。
这护身符是前些时候张芸秋给她的。谢夫人说张芸秋求来的护身符管些用,她便将护身符带在身上。
毕竟齐佩芜还记得小时候听嬷嬷说的话。
她小时候体弱多病,几个月大的时候病的药石无医,眼看就要断气的时候,张芸秋送来了一个护身符,说是从了尘道长那里求来的。
当时谢夫人也是病急乱投医,再加上了尘道长的名号,便把护身符给齐佩芜带在身上。
没成想齐佩芜还真的一天天的好了起来。齐佩芜听嬷嬷说过这些话,便知道张芸秋给的护身符好用,这次张芸秋再过来送护身符,她便将护身符带在身上,想着能够让自己的脸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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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带了护身符,她的脸居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齐佩芜哪里受得了这个!她这幅模样,春华宴上如何见人!
她去求了齐睿业,让齐睿业再入宫去寻雪灵芝,可皇上早就将宫中的雪灵芝全都让齐睿业拿了回来,即便是齐睿业再入宫,也拿不来雪灵芝了。
齐佩芜心中痛苦,便开始整日不出门,在佩兰阁看着镜中的自己流泪。
她的几个丫鬟也跟着遭罪,木樨被掀了一身的油渍也不敢说话,她默默收拾了东西退下,剩红花跪在房内。
齐佩芜就神色阴郁的盯着红花的脸,半晌。她摸起妆台上的簪子:“你的脸……”
红花察觉到不妙,连忙求饶:“小姐,小姐饶命!”
齐佩芜却仿佛没听见一般,自顾自的小声说:“你的脸……为何没事?”
红花欲哭无泪,她眼角瞥见齐佩芜拿着簪子的手靠近,心中一急,便道:“奴婢知道小姐的脸怎么才能变好!”
齐佩芜的手一顿,眼中带了几分希望:“你说。”
“奴婢……奴婢……”红花眼睛转了转。
她一个小丫鬟,哪里能知道什么治脸的法子!刚才只不过是着急了才说出知道治脸法子的话!
现在齐佩芜问,红花知道,她若是敢说自己刚才是乱讲的,那她绝对会遇到更加可怕的事。
红花逼急了,咽了口口水,道:“奴婢出门的时候,听医馆出来买东西的小药童说过他师父有治脸的法子,奴婢当时没在意,今天才想起来。”
“小药童?”齐佩芜皱眉,“齐京这么大,去哪里找什么小药童!再说,齐京能有治脸的法子,我爹娘怎么会不知道!你莫不是骗我!”
说着,齐佩芜又将手中银簪举起:“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小姐饶命!奴婢不敢骗小姐!”红花带着哭声道,“那小药童的师父似乎是在医馆落脚的游医,治脸的法子也是祖传的秘方,轻易不会示人,小姐,奴婢不敢骗您,不敢骗您!”
齐佩芜脸色放松下来,她道:“那我去告诉我娘,让我娘派人去找那个大夫。”
红花吓了一跳,她只不过是瞎编乱造而已,若是真让谢夫人寻人……红花连忙阻止:“小姐,小药童说他师父之所以当游医,就是因为不愿受拘束,也不愿和贵人打交道!小姐,您……您让我去找,我定然给您找来!”
齐佩芜死气沉沉的双眼看了红花半晌,点头:“好。”
*
春华宴很快就到了。
张芸秋虽然心疼齐宁,但是她更关心齐佩芜。毕竟齐佩芜无论是身份还是地位都要比齐宁要高上不少。更何况张芸秋一直没能和齐佩芜好好说过话,这次有春华宴这个机会,她哪能舍得不去?
故而这天一大早,张芸秋就让齐斐暄收拾好上了马车。
张芸秋是不愿意和齐斐暄一辆马车的,所以齐斐暄乘坐的,还是上次去国公府时的那个小那车。
路上如宝一直在叽叽喳喳:“小姐,夫人肯带您去春华宴了呢!是不是要给您说门好亲事了?小姐若是能寻得好夫家,以后就不用再……再这样了。”
齐斐暄微微转头,看向马车外面的街道。她知道如宝所说的“不用再这样”是指不用再被张芸秋苛待,也不用再女扮男装,出去和各种人打交道。
可是且不说张芸秋会不会让齐斐暄真的嫁入好人家,就光说齐斐暄她自己,也不想一辈子只是过着嫁人生子的生活。
毕竟她是穿越的,若是让她和古代女子一样,对她来说才是折磨。
贞珠年纪大些,她知道如宝所说只是奢望,便道:“你伺候好小姐就是了,净想些久远的。”
如宝瘪瘪嘴,不敢再说话。
马车向前跑着,轮子发出骨碌碌的声音。齐斐暄看着外头街上人来人往,轻轻的叹了口气。
春华宴是在长瑛公主府上办的。
大齐民风开放,男婚女嫁都是要让当事人看过对方的。而春华宴,就是让各家小姐和公子们互相相看的地方。
春华宴自大齐建朝便有,是专为官宦人家的适龄男女所设,故而以往的规矩是太后或是皇后操持主办,所选的场地也是在宫中。
只不过当今圣上后宫空虚,别说后妃,皇宫里就连宫女都不多,故而这操持春华宴的担子,就落在了皇上的姑母长瑛公主肩上。
这次春华宴,也是在长瑛公主名下的明春园。
明春园说是园子,但占地极大,园中景色秀丽宜人,据说当初这园子是长瑛公主的父亲,当今圣上的祖父武帝在公主出嫁时赐给公主的陪嫁。
当初还未迁都,公主嫁来还是陪都的此地,武帝心疼女儿远嫁,便大兴土木建了这园子。建这园子时,朝中大臣可没少给武帝上折子劝武帝节俭。
由此可见明春园的奢侈。
齐斐暄从车上下来,见到明春园外的热闹,丝毫不逊于上次齐佩芜及笄时的国公府。
园外有侍卫守着,没有帖子的一律不放行。所以倒不用担心莫名其妙的人混进来。
有公主府的丫鬟在园外接引各家夫人小姐,进得园子里,便是老嬷嬷将她们带到园中苑内。
长瑛公主便是在这里。
齐斐暄到了苑内,随着张芸秋落座,听着那边夫人们的寒暄有些不耐烦,便抬头去看长瑛公主的方向。
公主端坐主位,她旁边是荣国公府的谢夫人,而齐佩芜蒙着脸,坐在谢夫人身边。
察觉到有目光看她,齐佩芜转头,眼中带着几分凶神恶煞扫过在场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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