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智慧之神与黑雾之主对于尾巴与耳朵并不挑剔,扎纳等人处理了一些捕捉而来的野兔、毒蛇之后,凑齐了尾巴。
“尾巴,收到。”
“祭司,拉维妮,引荐。”
“你,已有,资格。”
说罢,它那黑色,湿滑的黏液中探出一根细长的触手,如藤蔓般抖动,扎纳愣神了几秒,才意识到,它在通过这根触手为自己指引道路。
进入已经一年有余无人敢搅扰的梦魇荒林的更深处,扎纳等人看到了密集生长的果树,无人采摘的成熟果实坠落于地,被野兽与魔物巨大的脚掌踩烂成泥,留下各色的印子,时不时有飞鸟落在沉甸甸的枝杈上,喙轻啄果实,挑剔地享用了几口,便展翅离去,看得队员们下意识咽了唾沫。
太奢侈了,梦魇荒林外的大多数区域早已被饥饿的灾民采摘一空,而这里的空气中依然弥漫着果实成熟的清香,他们像是在乱世中误闯了一处囤积了海量酒水粮米的仓库。
扎纳突然止步,他注视着不远处的木屋,又看了看缓慢爬行的黑色“大肉块”,斟酌着询问:“使者大人……”
“使……者?”盘踞融合一一体的“黑蛇”转头低吟,“我,并非,使者,只是……神,的,仆从。”
至今不知道眼前之物种族的扎纳拿不准该怎么称呼,只得硬着头皮问:“我好像看到了其他生灵居住留下的痕迹,智慧之神的领地,还居住着如我这般的人吗?”
“有一些,不过,祭司,接纳的。”
“很多吗?”
“你可以,询问,祭司,她会,回答你的。”
钻入幽邃的洞穴深处,乘坐能让人脚底,胯下湿黏黏的生物电梯,在蜿蜒曲折的地底通路深处,居然传来了习习凉风,听到了热闹非凡的响动,隐约间,他们似乎还听见了某些整齐划一的诵读。
洞穴尽头,豁然开朗,扎纳一行人目瞪口呆,他不敢想象在梦魇荒林的地底深处,竟然存在着如此巨大的空洞区域,这里有着平整的土地,略加开挖引动地下水流淌而过的水渠,密集种植的荧光植物,以及一些环境适应性极强的作物——比如蘑菇。
很多很多的蘑菇,扎纳感觉自己已经嗅到了迷幻菌子释放出的孢子,人早已不清醒,否则难以解释,自己居然看到了一群拳头大小的松鼠正在照顾作物,洗涤沾了泥巴的果实与作物。
除了这类迷你松鼠之外,还有几只高度达到他的膝盖,能够长时间直立行走,甩动着黑色大尾巴,皮毛却是棕色的大松鼠,他们似乎在指点小不点松鼠们该如何工作……
扎纳的组员们也在擦拭眼睛,眼前这群家伙,似乎不能完全视作松鼠人一族。
一只色彩红艳的“蝴蝶”翩然而至,扎纳瞪大了眼睛。
“怎么,见到我很意外吗?”橙黄色的猫耳朵,橙白相间的竹节配色长尾,扎纳眼前的混血猫耳族笑着问。
“有些,陌生……”
扎纳和拉维妮曾经共同进行过多次狩猎,在亚斯连年累月征战的艰难岁月中,都曾被征召的他们以逃兵的身份结识,度过了一段艰难的岁月后,又分道扬镳。
那段时光,拉维妮一直脏兮兮的,衣服也是捡到什么就穿什么,黑色的长发也早就为了战斗削短。
然而此刻,她再度蓄起了长发,瘦削孱弱的脸变得红润,轻盈却充满力量感的身体穿上了只有各个领地祭祀时巫女才会穿上的长衫。
红白黑三色,红为主,白为辅,黑色勾勒出触手蠕动的图案,点缀于长衫之上,
“你,就是那群黑蛇的,祭司?”扎纳猛然惊醒,“可之前我们偶然遇见时,你只说在救了几只松鼠,受邀做客啊。”
“你对时间似乎没什么概念啊,上次相见,大概才入夏,现在可是秋天的尾巴了。”
“不不不,问题不在这,夏去秋来,你就成为了黑蛇……”
拉维妮指正:“是涡虫。”
“好吧,你这么短时间就成为了涡虫的祭司……不对,你对他们而言是异族,为什么会接纳你?”扎纳的脑袋快要烧坏了,这比他在战争时绞尽脑汁苟活还要费脑。
“他们需要一个能更好与神沟通,更好理顺祭祀环节,顺利将一族心意传递而出的个体,然而无论是涡虫,还是黑尾松鼠们都很懵懂,在我跟他们描述了其他生灵祭祀内容之后,我就被选中了。”
扎纳被拉维妮领着走进洞穴,沿途的涡虫见到拉维妮都会微微翘起自己引以为傲的黑色尾巴,就连黑尾松鼠们也是如此,似乎这就是他们表达喜悦的方式。
“这么草率?”扎纳还是无法接受,“难道,你得到了黑雾之主与智慧之神的首肯?”
拉维妮说:“一开始,我确实存着顺势苟存的念头,毕竟谁知道神明存不存在呢……战争快把这片大地打烂了,也没有见到那些神话中的存在现身,不是吗?”
穿越一条狭窄的隧道,一个宽阔的石室出现在众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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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司的高台,遍布涡虫聚合体,周身环绕蓝火的独特涡虫个体均虔诚地侍卫着此地。
顺着拉维妮手指的方向,扎纳看到了涡虫、黑尾松鼠,以及拉维妮侍奉的神明。
壁画正中,一架怪模怪样的战车之上,巨大的肉瘤如花瓣怒放,万千触手从中延伸而出,幽邃的眼眸遍布触突。
有力的线条刻画而出的存在让扎纳冷汗直流,这一刹那,他像是被无数双眼睛锁死的猎物,难以动弹。
“这是智慧之神,也是庇护,赐予涡虫与黑尾一族智慧的母神。”
“母神?”扎纳很想问一句,这个模样究竟怎么判断神明的性别,而且她又哪一点看上去与智慧沾边。
但这些疑问他只敢烂在肚子里。
“涡虫们坚信,他们是得到了母神赐福觉醒的孩子,拥有着与母神智慧之躯相似的肢体,正是这一关系的明证。”
扎纳试探着问:“那……智慧之神上的黑雾……”
“智慧之神的创造者,至高无上的主。”如此说着,拉维妮竟然跪了下去。
壁画上,祂如乌云遮蔽天穹,又如黑色的大日,投下滋养智慧母神的光芒。目视这一切,扎纳等人竟然下意识地跟随了拉维妮的动作,单膝跪地。
“涡虫族长说过,至高无上的主,曾降临过。”拉维妮将手按在心口,“他投下的阴影为弱小的族群带来了这片无人打扰的栖息之地。”
联想到梦魇荒林之名的由来,扎纳浑身战栗。
他从未见过,真正降临的神明。
额头紧贴地面,扎纳的汗水滑入眼窝,迷了眼睛,刺疼,但他不敢动弹分毫。
“代价……是什么?”
一位真实存在,愿意为愚蠢、无力的信者赐下怜悯的神明,他会索要什么?
“据涡虫所说,主宰从未向弱小的他们索要过任何事物,似乎敬畏祂,信仰祂,愿意为之而死,就是祂希望从我们这群微不足道的生命身上获得的。”拉维妮眼神迷离,“我们就像是宠物……但,仁慈的主,在乎我们这些宠物啊。”
如果这就是代价……扎纳抬起头,但又害怕因此亵渎了超越他这个四阶魔法师认知的神,慌忙垂首。
“我也有资格,获得主的……”
“不能。”拉维妮摇头,“主的光辉,会沐浴在祂忠诚的使者身上,属于我们的神明。我们的虔诚,应该先给予我们智慧的伟大母神……”
“正是拥有千首的她为无知的我们带来了主喜爱尾巴与兽耳的讯息,让我们能以自己的方式,为至高无上的主送去我们的微不足道的敬意……赞美智慧之神。”
拉维妮的声音似乎蕴含着魔力,石室内所有的涡虫,跪地的扎纳等人都齐声赞美。
赞美结束,她将扎纳等人带来的尾巴亲自供奉于祭祀高台,然后主动地把自己的尾巴打上结,垂于镌刻着智慧之神图腾的祭坛之上。
涡虫一族斩尾祭祀,吞噬尾巴以示心诚,这是独属涡虫一族的特殊祭祀方式。
拉维妮只有一根尾巴,她做不到断尾再生,好在神是仁慈的,他宽容地允许信徒们自行变动。
因此拉维妮选择了另一种方式——在涡虫族长所获得的启示中,它曾看到智慧之神的一千个头颅微微颤动,如同随着洋流晃动的海带,那晃荡的身姿令人着迷……
拉维妮的尾巴在祭坛之上疯狂地呈波浪形抖动,并有节奏地敲打着地面,演奏着献给神明的曲调。
她坚信以自己的尾巴为引导,智慧之神还有伟大的主将会知悉这一刻发生的一切。
这么想着,拉维妮的尾巴抖动速度又快了几分。
“伟大的智慧之神啊,请再一次聆听我的祷告吧……这一次,我们带来了更新鲜,更有活力的尾巴……至于耳朵,请给我们一些时间,等到秋天结束,我们会奉上无数鲜美的兔耳朵,我们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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