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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445章:男人,白玉蝉
    虽有陈落抱着,可小家伙似乎还是有些不明白。

    “先生,我们皆是修仙者,为什么上个山还要这样麻烦?咻的一声,直接飞了上去,不就好了?

    便是这万丈深渊,咻的一下子,我们也是能轻易抵达的。

    何须这样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

    小葵不懂。

    小小的脑袋里,到处都是问号。

    世人爱修仙,有很大的部分就是因为方便……

    赶路方便。

    做事方便。

    便是吃喝拉撒,也全都省了。

    可在先生这边,这些所有人都觉得方便的事情,似乎他都觉得麻烦。

    倒有不当仙人,宁为凡夫俗子的样子。

    陈落想了下。

    道:“小葵该明白,不畏山高路远的跋涉者,山川回馈以最奇绝的秀色……”

    “啊?”

    小锦鲤一头雾水。

    并不懂得这话的意思。

    “你啊,总要多读一些书的。”

    陈落揉着小丫头的脑袋,她有些委屈:“倒也不是不想多读一些书,可实在是那些书有些厌恶小葵,每每一看,那些书中的字就好像蝌蚪一样,游来游去的,于是抓着抓着,就困得不行了……先生,你是懂得小葵的,小葵要是困了,那不睡一觉那是不行的。”

    陈落:……

    不再实话。

    只是脚下的路也小心了一些。

    终于……

    走走停停的。

    偶尔中途休息一下。

    等过了最为艰辛的地方,竟然走了大半天的时间。

    恰好。

    坐在最高处。

    于悬崖边,欣赏着这难得一见的黄昏……

    夕阳西下。

    漫天皆红。

    大抵,这人间也难有仙境能比了……

    “很美!”

    小丫头这样说……

    她想用很多词语来形容,但最后面,却还是只会这一句。

    俗了一些,且也是最为贴切的。

    “其实人间中的每一日黄昏,皆是美的,只是很少人能停下脚步,抬头看看这一幕,也很少人能静下心来感受下这其中的美,于是也就错过了许多,也就觉得,黄昏仅有愁了!”

    “这是为什么呢?”

    “大抵是因为生活吧……”

    “生活?”

    “嗯,生活!”

    于是,这又是小锦鲤不懂的一件事了。

    她总觉得,先生越来越神经叨叨的了……

    夜幕终降临。

    海风颇大,吹得有些寒冷。

    陈落抬手,取得最后一缕黄昏的光辉,落入在了小锦鲤去拾来的一些干柴。

    点燃火焰。

    终带来一些温暖,也带来了一些光明。

    小锦鲤是无聊的,一会儿趴在了陈落的腿上,一会落在了鱼缸中,噗腾噗腾的吐着泡泡。

    后来啊……

    “先生,能讲个故事吗?”

    “小葵要听故事?”

    “觉得无聊,想要听听……”

    “那听什么?”

    “只要先生讲的,我都喜欢听……”

    “那便讲讲一个一群土匪上山,最后又被带头大哥一个个背刺的故事吧……”

    “背刺?”

    “从后面捅一刀的意思。”

    “那是坏人。”

    “听吗?”

    “听!”

    于是,陈落缓缓开口,随着那火焰的摇曳,故事已经在嘴下徐徐到来。

    “诗曰:

    绛帻鸡人报晓筹,尚衣方进翠云裘。

    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

    日色才临仙掌动,香烟欲傍衮龙浮。

    朝罢须裁五色诏,佩声归到凤池头。

    话说大宋仁宗天子在位,嘉祐三年三月三日五更三点,天子驾坐紫宸殿,受百官朝贺……”

    “大宋那是什么朝代,怎么没听说过?”

    “那是一个虚构的朝代,或许在以前,也或许在未来……”

    “好吧。”

    “但见:祥云迷凤阁,瑞气罩龙楼。含烟御柳拂旌旗,带露宫花迎剑戟。天香影里,玉簪珠履聚丹墀;仙乐声中,绣袄锦衣扶御驾。珍珠帘卷,黄金殿上现金舆;凤羽扇开,白玉阶前停宝辇。隐隐净鞭三下响,层层文武两班齐。”

    “这是上朝吗?”

    陈落扭头,狠狠瞪了一眼小葵:“你讲,还是咱家讲?”

    小葵吐着舌头,不再打乱了陈落的话了。

    故事缓缓道来。

    说到了吴太尉误走妖魔,一百零八天星落,说到了王教头私走延安府,九纹龙大闹史家村,更说到了林教头刺配沧州道鲁智深大闹野猪林……

    故事不甚精彩。

    小丫头听得津津有味,只是不知道何时,脚下的海上起了浪。

    那浪中似乎有人走出。

    腾云驾雾。

    终自云中落下……

    他迟疑了少许,似乎不敢靠近,可想了下,还是走来。

    朝着陈落行礼。

    陈落只是看了他一眼,微微低头,他便坐在了一旁,老老实实的当起了一个听众……

    于是。

    四周除了陈落那讲古的声音,再有的,便是那火焰燃烧木材,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直到。

    黑暗逐渐退去。

    那天际边出了鱼肚白,陈落这才停下了讲古。

    “朝阳要出了!”

    他说着。

    小锦鲤抬头看去,那男子也看去。

    那渐起的鱼肚白散去,一缕金黄色的光辉自那里出现,耀眼且又满是生机。

    原本尚有的黑暗在这一缕光辉中,不断散去,终全是光明。

    明亮。

    耀眼。

    便如那人生一样,已全是新生。

    “好美!”

    小葵如此说道。

    那男子也点头:“是好美……”

    陈落亦点头:“是好美!”

    似乎此刻三人,皆找不到别的词语好形容了……

    等朝阳渐正,陈落站起来,也到了该离去的时候了。

    男子的身份是何由,陈落不曾问过,那男子也不曾说。

    和他的认识本就是缘分。

    于是,问再多,说再多,也没必要。

    终是一个听书人罢了。

    只是听书人见陈落要离开,终究还是忍不住问:“剩下的故事,可有机会再听?”

    山贼和山贼间的故事,如今听之,每个人的故事都是有意思了。

    可后面他说的背刺,却是让听书人有些好奇的……

    他想知道,究竟是什么的利益和道,能让这一些兄弟,终反目为仇?

    “等有缘的时候,自然会有机会的。”

    看着离去的陈落,男子微微一笑,迈步,朝着那海中而去,少顷再看,便不见了踪影,也似乎从来不曾出现过一样。

    “先生,我们这就离开了吗?”

    下山的路上,小葵问着陈落。

    “嗯,离开了。”

    “可先生不是要来五台山见神医的吗?都没见到……”

    “已经见到了。”

    “啊?什么时候……”

    “上山的时候。”

    “上山?”

    小白不懂:“上山的时候就只有一个卖香蕉的老头……”

    陈落笑了笑,不再解释了。

    卖香蕉的老头倒也没什么毛病。

    只是他却也有几个身份。

    伏龙观的观主……

    五台山的道士。

    神医。

    高人。

    当然……他也有一个名字,而这一个名字,才是他真正的名字。

    曰:道人!

    下了山,早有马车在等着…

    马车前,老黄静静坐在那里。

    “小葵见过老黄。”

    老黄依旧不说话,小葵也不觉得生气和郁闷,她啊,早就习惯了老黄的性格了。

    莫说回应了。

    就天塌下来他也不会去吭哧一声的。

    “先生,我们回楚城吗?”

    “不了!”

    “去哪?”

    “北域……”

    “那是哪里?”

    “一个很远的地方!”

    “有多远?”

    “走路的话,少不得也得几十年!”

    “我们要走那么久吗?”

    “不了,这一次快点,不过去之前,我们得先去一个地方!”

    “哪里?”

    “给伱找一个老师!”

    小葵:???

    马车行驶,晃悠悠,不疾不徐。

    可说来也怪,前一秒还在那里,下一秒已经空空荡荡的了,好似这里从来不曾有过一辆马车存在一样。

    ……

    邯丹城中。

    白玉蝉于街头买菜。

    自三味书屋出现后,百年来,书屋一直在,只是每隔一段时间,她便总会关上书屋。

    或是三十年。

    或是二十年的。

    这书屋也才会开启、

    倒也不是因为讨厌了教书的生涯,也不是因为不爱了那些孩子。

    只是她总想着,留下一些时间,换个生活,换个人,最后再用新的面孔出现。

    这于自己有好处。

    也对这三味书屋有好处。

    当然……

    如今书屋也开了起来,而名字还是三味书屋,学生也还是不多,仅有一二十个。

    比不得玉山书院,也从不愿意成为那书生圣地。

    忽然的。

    白玉蝉抬头。

    却见那四周的百姓皆在一瞬间停止了下来,好似被固定住了一样。

    而那里。

    街道的正中心处,虚空裂开,一辆马车从那虚空中出现。

    邯丹城在这一刻又恢复了过来。

    没有人发现那诡异出现的马车,似乎它天生就应该在那里,也本该在那里一样……

    马车缓缓而来,最后停在了白玉蝉面前。

    车帘掀开。

    露出了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

    这一刻,她笑了。

    他说:“上车?回家?”

    白玉蝉点头。

    “好,回家!”

    ……

    三味书屋今日放假了。

    学生是自己后门走的。

    他们也不知道,在那后院中,白先生带回了一个男人。

    伺候着。

    端茶倒水。

    捏着肩膀。

    而那一个男人躺在椅子上,原先还耷拉着几句话,不久后,便是睡得香甜,便是连鼾声都起来了。

    留下的。

    便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

    她看着白玉蝉。

    白玉蝉也看着她……

    “你叫什么名字?”

    “锦小葵……”

    “爷取的名字?”

    “爷?”

    “便是你口中的先生。”

    “对。”

    “你是锦鲤化身?”

    “嗯!”

    “爷特地带你来找妾身的?”

    “嗯。”

    “看来,你让爷头疼。”

    “先生说,你是我的老师,要你教我一些东西。”

    “原来如此。”

    白玉蝉笑了起来,伸出手:“走,和我进屋……”

    “做什么?”

    “教你一些该由我教的事。”

    小葵看了下一旁睡得香甜,还盖着被子先生,又看了下白玉蝉,点了点头,还是伸出手,跟着她进了屋、

    在她们进去后,陈落睁开了眼睛。

    嘴角微微扬起。

    果然,还是玉蝉懂咱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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