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费多少时间，我看到前方有一个农家的二层楼房，便在楼底停下车。
我下车立马去开农家的门，羌准把查百道从后座上抱出来，进门后，我又把门给锁上。
羌准把查百道放到一个破破烂烂的沙发上，就马上去确定屋里有没有丧尸。
我把屋里所有窗帘全部拉上，保证无法从外面看到屋内。
这一切做好后，羌准和我才拢到查百道的身旁。
羌准从军靴侧边拔出一把军用匕首，小心地把查百道的衣服划开。
“刚才简单看了一下，伤口比较多，而且有些冰粒带着小石子刺进肉里去了，需要弄出来，其他的，没什么问题。”
“那个冻坏效果……”我看到查百道身上的伤口，又看到羌准手臂上还带着伤，眼泪开始作祟。
“变异体死了，不会再有效果影响了。”查百道忍着痛，露出一个不太好看的笑脸，对我说。
“你都被打到墙上去了……”多痛啊。
“不怎么痛，我很强的，这点伤算什么，没有保证活命的手段，我怎么会硬扛。”查百道用轻松的语气说。
“伊依，”羌准把刀放到一旁，“别担心，没事的，我还需要你来帮我包扎一下手臂。”
我点头，我现在能做的，只有那么一点点。
只有看到别人战斗受伤、自己只能在角落瑟瑟发抖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有多么弱鸡、多么无能为力。
羌准从他的背包里掏出一瓶酒精、一包医用棉花和一把纱布卷。
“伊依，帮我用酒精给手臂伤口消毒。”羌准把左手的袖子撸了起来。
“好。”
我拿起几个棉花团，把酒精倒在上面，然后去处理羌准手臂上的伤口。伤的虽没有查百道重，但看上去，依旧让人揪心。
酒精碰伤口的感觉，很痛，很刺激。
羌准紧抿着嘴唇，没有发出声。
清理完，我用纱布把羌准的伤口简单的包扎了一下。
“我伤得最重，为什么不先给我处理？”查百道一脸委屈。
“我等会儿还要用手帮把你的石子取出来。”羌准看着查百道说。
“啊？直接用手？”查百道有些躺不住了，“你要我命吧？”
“那用刀给你把石子挑出来？”
查百道看着羌准那把锋利的军用匕首连连摇头。
“不，我要小伊依给我吸出来。”
这个不要脸的，都伤成这样了，还能开玩笑。
“我给你吸。”羌准说着就擒拿住查百道。
“不！不！不！我开玩笑的！”查百道像砧板上鱼，努力摆来摆去，但挣脱不了厨子的控制。
羌准不由分说，直接上嘴。
随着一颗石子给吸出来，查百道已然生无可恋。
两个大男人，干嘛呢这是。
我本来还要哭来着，但耐不住眼前场景太美好，嘴角都微笑到了太阳穴。
我不管这吸石子科不科学，反正我觉得行。
我想给他俩画好兄弟漫画了。
“伊依，想嘛呢！”查百道一脸严肃地看着我，眼神仿佛正义的刀子刺向我。
“没，担心你来着。”我知道解释也没有，反正我脑海里什么画面，查百道都看到了。
“你看看你的系统去。”查百道脸上出现黑线。
原来人生气时，脸真的会黑。
“好。”
思想立转，脑海里系统出现。
个人能力分析图没有变化，能力树最底部的一个能力选项激活了。
耳边传出系统的声音。
【能力树已激活。】
【初始能力选择。】
【剩余点数2。】
最底部的能力选项扩大到眼前，一个浮窗浮现。
【初始选择，能力系别：辅助或攻击。（需完成初始选择，才可进行能力树分支选择）】
“辅助。”我说话算数。但是，我在他们打变异体的时候，一点辅助的作用都没有起到，反而最后抢了人头，这都可以开启辅助选项吗？
【系别选择完成。】
【上级能力激活。】
【能力分支待选择。】
系别点亮以后，作为根基在最下边。
随之是三个分支浮现眼前。
【级别1（主动）：治愈。（可治愈轻微刀片划伤级别伤口）】
【级别1（主动）：增强。（使个人打击增加轻微刀片划伤级别伤害）】
【级别1（被动）：逃脱。（非单独出现在打击对象面前时，打击对象优先攻击他人）】
【需完成此次分支选择，才可进行下一级分支选择。】
都好鸡肋哦。我可以转攻击系吗？
【已完成系别及分支选择后，不可更改。】
“……”
我觉得辅助真的没必要再存在了，看看这是些什么？刀片划伤级别伤害，这对人还有点作用，但对变异体有个屁用啊！那个被动，明显是用来坑队友的吧！
我没选，我先出来，我问问查百道，你看你想要哪个辅助技能？
羌准已经把查百道伤口里的石子处理完了，正在给查百道的伤口上涂酒精。
查百道疼得又是“嘶”又是“啊”的。
“还好吧？”我问。
查百道身上的伤口看上去还是很渗人。
“还好，还好。”查百道猛吸一口气。
“那个辅助系别出来了，我选了。”
“哈哈，可以，不枉我这次大出血。”查百道脸上出现笑容。
“你看看，你想要那个技能，我来选。”我把声音放得温柔些。
“这么好？我看看，”查百道读取我的思想，原本喜悦的表情逐渐变得像吃了502胶水，“你是造了什么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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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知道啊？”我沮丧了。
“治愈吧……等到了高等级，说不定能把死人救成植物人呢……”查百道泄了气，瘫在破沙发上，极致郁闷。
我又在脑子里叫出了系统，选了治愈。
【已选择能力分支：治愈（级别1，主动）】
【剩余点数1】
我等着系统下一级分支选择出来，但一直没有反应，一看，发现这一级还要选。
这是什么意思？一级要选两个分支吗？
我还是觉得该去问问查百道。
“什么！你这一级分支还可以再选！”查百道一脸不敢置信，“我没见过你这样的！我们都是一级选一个，往后能不能开出前后匹配的能力全靠运气。”
“所以，我的开局才那么垃圾的吧。”知道有点开挂的感觉，我心里有了一丝安慰。
“增强吧……等到了高等级，说不定能把植物人搞成死人呢……”查百道软瘫在了破沙发上。看来是，备受打击啊。
“哦。”我又回去找系统，选了增强。
【已选择能力分支：增强（级别1，主动）】
【无剩余点数】
【本级分支选择完成，已锁定】
【下一级能力分支待激活】
选完辅助技能，我就挨到查百道边上去，跃跃欲试。
虽然能力还比较没用，但总比没有好。
“技能怎么用？”我问查百道。
“想用即用。”查百道有些无力的回答。
“什么意思？”
“把它当成你身体的一部分，然后用大脑给它发指令。”
听上去很高级，所以我直接抬手放在了查百道身上的一个小小的伤口上，心里默念“治愈”。
那个小伤口真的愈合了。
我有些激动。
查百道虽然无奈，但也有些激动。
“小伊依，你一定要隐藏好。”查百道郑重地说。
“你是说去平行组里的时候？”我专门找小伤口用技能。
“当然。”
“那别的精神力系的返回者不会读心吗？”
“会，但在我旁边，他们读不到。”
“也是你的技能？”
“对。”
“平行组有什么实力排名吗？”我很好奇查百道在平行组里算不算很厉害的返回者？
“我在平行组里综合能力能排到前面几位的。”
“你不是说，平行组里最强的几个队伍是有辅助的吗？”
“对，但我没加入他们。”
“为什么？”
“不想跟他们分享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
“你会知道的。”
“现在我是你的队友，你要和我分享一下什么东西吗？”
查百道看着我，痞痞地笑着。
“你这是什么表情？”我觉得其中有诈。
“放心，尽管你是个工具人，我也不会亏待你的。”
“工具人啊……”这可扎心了。
查百道又很开心了，但扯到伤口，他又痛得咧咧嘴。
羌准把查百道扶起，给查百道绑纱布。
“你说你的实力是前几位，那你为什么还会被变异体打得这么惨？”
“我是精神力系的，看我的外貌就知道我不是肉盾，更何况，打的是一个二次变异的变异体，我精神控制要花时间，又只有一个输出，能短时间把它打得只剩一点血给你抢人头，已经超级牛了，放在别个队伍面前，没有重杀伤力武器，没有五个人以上，根本只有跑的份。”
“这么说，羌准不是返回者，也和你差不多牛了？”我看着羌准迅速把查百道包成一个简易木乃伊，莫名觉得有些喜感。
“主要靠我好吧？”查百道语气里尽是不服。
“你的提前预测好像没起什么作用。”羌准冒出一句。
“你也来质疑我的实力？”查百道靠在沙发上，看上去像个被主宰打残的落魄“野王”。
“没有。”羌准走到窗户旁，把窗帘拉开一条缝向外查看。
“算了，随你们怎么想，”查百道隔着纱布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反正，我很强，我知道。”
又是农药语录。
查百道也被李子源这个农药迷给荼毒了。
“我休息会儿，有事再叫我。”说完，查百道又躺下了，闭上眼睛，不再理会我和羌准。
我也沉静了下来，坐在地上，靠着破沙发，看着不时朝外查看的羌准。
羌准和查百道受伤，让我心里很难受，觉得很对不起他们，但查百道一开口说话，就把气氛带得轻松了许多，驱散了我心里大部分负罪感。
这样一个外在表现得毫无所谓、痞里痞气的人，内心还挺温柔细腻。
羌准也一直保护着我。
我是上半辈子攒的运气都用在这里了。
羌准和查百道，是好人也好，是坏人也罢，我不想去考虑琢磨了。
当个傻子、乖宝宝有什么不好，什么都不用顾虑，跟着走，叫做什么就做什么。
大部分人都愿意这样，社会才能照常运行，生活才会像生活。
忘了，这里已经不是我的世界了。在这里这样，可能会被人啃得骨头都不剩。
但我，还是想当个傻子。
至于那个辅助系统，查百道想怎样就怎样吧，只要他不死、不坑死我，我可以一直跟着他。
本就不属于这里，对这里自然没有感情、没有归属感。能找到同伴，交到朋友，已是万幸，还能奢求什么？
羌准又一次查看窗外后，走到我的身边坐了下来，也靠着破沙发。
“它们聚过来了。”羌准说话声音很轻。
“很快就会到处都是丧尸吗？”我轻轻地问。
“嗯，但不要紧。”羌准舒缓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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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听到羌准和查百道深沉呼吸的声音。
明明屋外已经被丧尸潮包围，屋内却静静休憩。
“羌准。”我轻声道。
“怎么了？”羌准轻声地回应。
“你会害怕吗？”害怕丧尸，害怕死亡，害怕孤身一人吗？
羌准仰头看着天花板，道：“会。”
我问了个傻子问题，谁不会害怕啊。
“因为必须要面对，所以把害怕放到最后，勇敢放到最前。”
勇敢啊，我也知道要勇敢，但身体很诚实且不听话。
我想把心里的害怕说出来，但张口脑子里却回放他们俩人受伤的场景，说出口的只有三个字。
“对不起。”
“你不用道歉。”羌准看向我。
“我……”我害怕，很害怕，我不能说出来，没人会故作姿态说自己有多么害怕，来博取关心。
人可以表面无惧，心中恐惧，也可以表面恐惧，心里无惧。并且，只有少数人看得透。
羌准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知道羌准是想安慰我，只是，我还有另一种害怕。与人相处深入，就害怕带入感情，分别的时候、陌路的时候，心就算不痛，也不会好受，之后就是再见如陌生人或是仇人，不会再呼唤对方名字，不会再同他说“你好啊”，因为不会再好了。
“羌准。”我埋头在双膝上。
羌准等我说话。
“我睡一会儿。”我闭上眼。
“好，我守着。”
许是害怕得累了，身子渐渐沉了下去。
不久前才睡了，现在又要睡，还能睡着，很奇怪。
无梦，无查百道，不知时间，不知何处。
空间也近似于静止，察觉得不到任何动静。
即便是在平和的家中，也未曾有如此安宁的睡态。
心安的表现可能莫过于此。现在这状况竟然会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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