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诊所
三位青年绅士以不同姿态正在这里‘闭目养神’
易辰盘腿坐在天台边沿,仰望星空。
金双手抄在面前,背身靠于楼梯口,
里根则是较为随意地坐在地面,手中还捧着一大袋腌黄瓜,虽然闭着眼睛,却会定期将酸黄瓜送进嘴里。
实际上,
三人正保持着一种“思维共享”的状态,借着癫脑的联系来获取学生斯考特的视觉信息,将发生在死者之都的事情实时传递过来。
也就窥探到占据着太阳迪斯,统御着死者之都的见习骑士-巴尔特普拉达
见到这位旧世界的死者时,里根甚至放慢酸黄瓜的进食速度,根据视觉画面呈现出来的信息,分析起对方的真正实力,甚至推测其具体的疫值。
“这家伙可不简单……本身起源于旧世界,病症未经过任何迭代与发散,属于较为纯粹的起源病症感染者。
他所散发的死气与城中其他死者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根据视觉画面来看,这家伙的疫值至少达到3,甚至可能已经是4,距离开源晋升仅有一膜之隔。
这样一位完全开源且具备纯粹死亡的家伙,我们一不小心可能会落得重伤,甚至数个月无法正常活动,威廉你的筛选比赛也就无法参加了。”
面对里根给出的分析结果,仰望星空的易辰却是淡然回应:“如若我联合你们两人,对付这样的家伙都要受重伤的话,那就没有必要参与筛选。
你说是吧,里根?”
“的确。”
两位男士闲聊期间,
靠在楼梯口的金在看见这位旧世界的‘真正死者’时,如同脓液般黏稠的口水不断溢出。
她在癌宫生活的那段时间,就在师父口中听过关于‘原墓与死疫’的事情,这帮隶属于“最初死者”的死疫骑士团,对于强如癌宫的源疫区来说依旧是一个较大的威胁。
随着时间的推移,死者数量的不断增多,原墓的势力将不断壮大,甚至可能威胁到癌宫的地位。
师父也专门与金讲过,
真正的癌,即便在最阴暗的角落也能持续增生,将名为死亡的概念都给占据、击破,让这份概念长出脓包,拆解着脓水而瓦解殆尽。
金一直都想找真正死者试一试,现在自然是最好的机会。
“威廉,里根!”
随着金的呼喊,两位男士也暂时停止交流。
“这家伙让我来对付,伱们俩在一旁协助如何?如果判断出我真的不敌对方,即将被杀掉的时候再出来救我怎么样?
英勇救美的事迹可是会被赞扬与歌颂的哦~”
这番话让仰望星空的易辰扭过头,残存着星辰光辉的眼眸与金对视:“你确定?”
“你觉得我在开玩笑吗?我的宝贝还没有品尝过真正死者的滋味呢。”
哇哇哇~一阵婴孩哭闹声从金的背部传出。
……
一小时后。
暮色诊所对应的城区-维纳尔市。
一只散发黑雾的皮鞋脚底踏上主干道,
无论是生长在街道间的野草,或是爬上路灯及周围建筑的蔓藤均在短时间内快速枯萎。
不过,来者已经相当收敛,若不然周围数百米的区域都将被死亡侵蚀,各种生物的大脑间都会自动出现死者符号,从而出现集体自杀的现象。
“大人!诊所就在前面那座小山上。
因为这里距离组织并不是特别远,而且暮色诊所也是组织曾经的外建机构,建议大人你再收敛一下‘死疫’。
如若在登山期间导致大量林区的衰败,可能会将绅士群体引来。”
对于手下的建议,巴尔特普拉达并没有因自傲而拒绝,反而很慎重地点头接纳,同时还给出解释:
“我并非主观释放着死疫,而是因为这样一处未被杀死而充满生机的世界,本身排斥着我这样的真正死者。
溢满生机的环境刺激着我体内的死疫,被动形成一片自我领域,保证我的正常‘呼吸’。
当前的破败城区应该爆发过较为严重的病症,而且还遭到了大规模的屠戮,倒也勉强可以让我正常活动。”
说着,巴尔特便做出一个深呼吸的动作。
某种肉眼难以看见的‘死疫病圈’敛回体内,
摘下兜帽,露出光秃的黑人头颅,以黑雾笼罩的眼瞳看向城郊处的山丘。
即便还相隔着数千米的距离,作为真正死者的巴尔特已经能感应到由山顶诊所传来的死亡气息。
“走吧,加快速度赶过去。”
某种马蹄以及马嘶声于须弥之间传开,巴尔特爆发出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整个人化作一道黑光直接冲向郊外山丘。
一旁的斯考特即便在第一时间进行追赶,让静脉曲张的效果遍布双腿且最大化,也才勉勉强强追上。
待到黑影停下时,他已经站在诊所大门处。
稍等片刻后,斯考特医生才终于追了上来,沿途不少树木花草都被他的肌肉双腿给踩得破碎不堪,甚至比死亡带来的影响更大。
巴尔特注视着眼前的破败建筑,“死亡气息的确是从这栋建筑下面溢出的,单从这样的量来看,的确很多……带路吧,斯考特!”
“是的大人。”
然而,斯考特口中所谓的地下密室,正是曾经‘李先生’的地下病房。
所谓设置于其中的结界则是易辰、里根以及金三人的共同手笔。
破旧而衰败,散落着各种医疗器具且遍布老鼠尸体的病房内,还能看到一些堆积在墙角、窗边的药剂收纳箱。
“大人,封印就在这里……我也是偶然发现的!”
斯考特轻轻按压床头处的一块砖头,暗门开启。
内部对应着一条阴森通道,以细线挂着大量老鼠的骸骨,尽头处门采用‘全皮制作’表面还绘制着连巴尔特都未曾见过的银色符号。
而绘制符号所用的颜料正是暮薄银液。
“皮……这是皮场的技术吗?再怎么说这群人类只不过是皮场的下级眷属,这种粗糙的皮质结界不是什么麻烦事。”
巴尔特伸手贴于皮门表面。
随着古老的死疫于掌心溢出,皮门开始快速老化,湮灭殆尽。
呈现在巴尔特眼中的场景令他震惊无比,
这里面摆放着各种用于折磨病者,收集特殊分泌物的刑具,深处还摆放着一些蒸馏萃取的玻璃器皿。
中心圆台上放置着斑驳旧瓶,正是满满一整瓶“暮薄银液”。
“好!”
见此情景的巴尔特果断踏步其中,
他甚至已幻想出将这些东西带回原墓后,接受来自前辈、古者表彰的情景,以及后续成为正式骑士的登阶场景。
然而,
随着他的跨入,本应该一同跟上的行脚医生斯考特却留在门口位置,嘴里还念念有词。
“老师,我已按照您的吩咐将巴尔特大人带到!也请老师你一定要小心,巴尔特大人可是很强的。”
话音刚落,
斯考特完全激活他的病症-“静脉曲张”,瞬间超过他肉体可承受的上限。
啪!(肉体炸裂
斯考特由内部炸开,甚至呈平面铺开。
大量的静脉线条犹如蜘蛛网般飞射而出,连接、封堵唯一的出入口,利用完全撑开的皮囊重新构建皮门。
另外,提前设好的磁场、肿瘤被激发,皮层表面长满大量流脓的肿瘤,同时还踊跃着电光,将出口完全堵死。
“怎么会……死者居然会被他人于无形间控制?而且我居然没能察觉,这到底是什么手段?”
就在巴尔特惊讶于手下的叛变时,另一股气息慢慢降下。
他的目光从封堵的出入口,重新转回中心圆台时。
一整瓶暮薄银液已不见踪影,仅有一位戴有七彩面具的红衣女人坐在上面,手中仿佛捧着一位正在哭闹的婴孩。
随着女人的抚摸,婴孩全身居然渗出鲜血,伸长脊骨,化作一柄可怕的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