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个人不闻不问,只管夹着季青韬往外走。
旁边的人停下来,指着季青韬,议论纷纷。
“草,现在精神病人都打扮得这么整齐了吗?”
“嗨!有些病人不发病的时候看着比一般人还正常。”
“还好被发现了,要是等这家伙上了飞机才发病,那才是恐怖呢。”
门外停着一辆救护车,上面写着“某某精神病院”的字样。
唐兆年这是要把他在精神病院关一辈子的节奏啊。
季青韬见没人救他,彻底慌了,奋力挣脱对着右边那个就是一拳。
那人闪过他的攻击。
后面的人拿出一个注射器,上来对着他的脖子上扎了一针。
训练有素,动作熟练,一看就是经常给人打安定往精神病院送的角色。
季青韬彻底失去了抵抗能力,瘫软下来,像条死鱼一样被拖上了救护车。
车子在夕阳照耀下绝尘而去,像是披上了一层血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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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青韬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束缚带绑在床上。周围都是床,床头并着床尾,相邻的两个床挨在一起。
整个房间散发着难闻的味道,那是汗臭混合着大小便呕吐物长年堆积没有人清理沤出来的。
旁边那个床上的人开始干呕,季青韬转头一看,那人竟然是他的熟人-孔予祈。
“你怎么也来了。”他问。
孔予祈惊慌的转头四顾:“这是哪里,我明明睡在家里的床上,怎么醒来就到了这里?”
“这里是精神病院。”季青韬苦笑,“看来孔家已经放弃你了。”
“精神病院!”孔予祈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拼命挣扎,“我要出去,来人,我没有疯,快放了我。”
季青韬没有阻止他。
毕竟孔予祈不闹,没人进来,他怎么弄清楚这里到底是哪里。
门口进来一个护士和医生,可是穿着的却不像是孔予祈见过的那种白大褂,胸前还写着“青山精神病医院”。
孔予祈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医院,季青韬却认识。
这是港城最着名,也是看管最严厉的一家精神病医院。因为这里住着很多对自己或别人的人身安全构成威胁的非自愿留院的病人。
晚上一个护士要看护一百号病人,哪里看得过来?
所以护士就只能直接把病人绑在床上,然后大小便都在床上解决。
这里就是人间地狱,正常人也能被折磨疯.....
“草。”季青韬咬牙切齿骂了一句。
唐兆年为了防止季家和孔家来救他们,竟然不惜大费周章把他们运到香港来。
孔予祈对护士和医生大吼:“放我出去,我没有精神病。我要打电话回家。”
医生抬了抬下巴,一个护士就拿出针管,在孔予祈脖子上打了一针“安定”。
孔予祈叫的声音立刻小了,最后眼神呆滞的嘟囔着,似睡非睡。
季青韬闭着眼,不出声。
医生看了看季青韬,用粤语对护士说:“嗯,一号床病人已经稳定了,可以暂时不用管他。唐先生说了,他夫人要生产了,他要多做善事祈福,所以特地出钱为这两个人治疗。你们可要把他们看好了,绝对不能让他们跑了!”
季青韬满心绝望:绝对不能让他们跑了……
这是要把他们关到死的节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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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青烟的预产期在十一月底。唐兆年要带季青烟回香港去生,毕竟这一次绑架挺吓人的。
可是一来季青烟不肯,二来她也实在是身子太沉重不适合这么长途颠簸,唐兆年就只能算了。
所以他十一月中来了之后就没再回去。
原来他这一次是伤到了左胸,离心脏就三公分。
这个受伤的位置虽然不致命,却着实凶险,难怪他当时不敢过来让季青烟看到。
毕竟就算李文军这种见过各种不同伤口的人看了都觉得心惊肉跳。
李文军也知道,唐兆年这会儿能这么悠闲地待在这里,肯定是已经把一切该弄的人都摆平了。
他记得那个大疤在监狱里蹲了几年,大概就是这一次了。
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反正这几个人暂时不会来找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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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青烟是高龄产妇,营养又特别足,孩子很大。
妇产科医生建议她直接去市医院待产,到时间就做剖宫产,不然到时候若是难产,再去赶不及。
不管陶光明和李文军如何竭力劝说,季青烟依旧坚持己见,不肯挪窝。
她说:“妇产科医生是被唐兆年那副样子吓到了,不敢负责任,所以才把我推到市里去。”
唐兆年一向尊重季青烟的意见,而且他也没生过孩子,也没见人生过孩子,自然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陶光明说:“矿山属金,小姑命里金多缺木,相克。株市属木,最适合她。”
李文军:“是,这里地震刚死伤了不少人,冤魂太多,阴气太重,对产妇和新生儿都不好。”
唐兆年:“呸,少骗我,老子也读过几年书的,啥教都不信。你们说的这些我就更不信了。要说阴气重,死在我手上的人,比地震多多了。”
其实他怎么不信这些?不然他家里为什么要供奉关公和观音像?
他就是对季青烟的盲从,捂着耳朵不听而已。
李文军没办法,只能开始向唐兆年详细叙述顾展颜难产时的骇人场面:“医生说顾展颜是二胎,因为第一胎很顺,所以本来以为她不会难产的,结果没想到她被一个学生撞了一下,当晚就见红了。她那时候还有一个月才到预产期,孩子是臀位,所以卡住生不下来,流了好多血。去市医院又来不及了。满屋子都是血,我那时候觉得她的血都要流干了。”
陶光明在一旁添油加醋:“是的,她都晕过去了,满脸透着死气,其实就是已经半个身子在鬼门关里了。我都以为她挺不过来了。”
李文军说:“嗯,她都在跟我交代遗言了。是我把她叫醒,她最后拼了命又试了一下,才生下来。生完她就直接又晕过去。如果那一次没生下来,现在我就是个鳏夫,点点也没有妈妈了。”
陶光明:“我们三个大男人,一人抽了六百毫升血给她,她才缓过来。你想想看,她流了多少血,整个产房地上都是她的血,太恐怖了。我现在想想头皮还是麻的。”
他们两个说得绘声绘色,声情并茂。
唐兆年这个见惯了血肉横飞场面的大佬,都听得冷汗连连,脸色苍白。